52. 观音颅(十一)

作品:《剑客下岗再就业

    君无岐直直站在原地。


    召南没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尾巴拍了下她的腿。她这才疑惑歪头,指了指眼睛,又指指耳朵。


    “瞎子?还听不见?”


    来人凑近她。


    “那还挺辛苦长这么大的……喂,你是真一点都听不见吗?”


    君无岐毫无反应。


    那人啧了下嘴,大约是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大咧咧往小榻上一坐,恹恹道,“若真是她应该也混不到这么惨……算了,就当我不存在吧。”


    召南看看她又看看君无岐。


    “这里是我们住的地方!”它不爽道,“你是谁啊?”


    “不用管我是谁,我还没无能到欺负残疾人份上。”那人向后一倒,“小猫,看好你主人吧,咱们互相不打扰,我缓过劲来就走,如何?”


    召南有点犹豫地瞅瞅君无岐。


    她动作幅度极小地碰了下它。


    “那好吧。”召南勉强道,“我告诉你,不许偷袭,我是很强的!”


    那人这次连话都没说,只是从鼻子里哼出个单音。


    召南便用尾巴勾着君无岐脚踝,引着她慢慢往前走。


    这卧房布置得相当不错,内外间用帘子相隔,旁边多宝架上摆着些常见的瓷瓶等装饰,外间还有几案茶杯等物,窗下有张小榻。照明依然是夜行灯,只是如今它们都睡了,没有半点火光,内间最里面是张架子床,围了圈纱帐。


    一人一猫磕磕绊绊地往那里走去,因为现在没有竹杖,召南多少又有点碍脚所以步履很是艰难。君无岐正琢磨着怎么能赶快把这人哄走,忽然耳边袭来一阵厉风!


    她条件反射一侧头。


    紧跟着就要下意识反手还击,手都抬一半了骤然反应过来,硬生生改了个方向,假装捋耳侧头发。


    “好像有风?”她道,“召南,窗户没关吗?”


    “嗯?”召南下意识看一眼窗,“关着呀……”


    坏了!


    君无岐还没想好该怎么补救,那人已经第二次出手,这次直奔她脖颈而来,带着股森冷寒意——这家伙居然动了刀!


    这下是不动手也得动手了,君无岐猝然侧身,袖中滑出枚铜钱往刀锋上一磕,当!


    铜钱被一分两半,啪嗒掉在地上。


    “装,接着装。”刀半梦冷冷道,“等我把你劈成两半你就不装了。”


    话音还没落地,她已经再度出手!


    刀风掠过耳畔,唰地割掉一缕头发,架子上一只花瓶啪地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君无岐没有武器,听力也尚未恢复完全,简直是左右支绌,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开口,“好了!”


    那刀尖就悬停在她鼻尖之前。


    她悄悄要往后退。


    “怎么,不装了?我还以为你也一并哑了呢。”刀半梦听不出是喜是怒,“再往后退一步,我就把你头发剃了,我说到做到。”


    君无岐一摸头顶。


    “不是听不见吗,这会怎么又听见了?”刀半梦咬牙切齿,“你那眼睛是怎么回事——你真看不见了?”


    “这个,说来话长。”君无岐忙不迭道,“那个要不以后再说咱们先坐下吧你应该也很累了……”


    “你的剑呢?”刀半梦根本没听她说话,厉声打断,“当年为什么不告而别?”


    君无岐只觉得脑仁疼。


    “那个还是先坐下……”


    “谁弄瞎了你眼睛?我去杀了他!”刀半梦向前一步,“是不是姓樊的?你不见之后他跟着也不见了,当年我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


    君无岐虚弱道,“啊,我头好疼……”


    刀半梦这才住嘴,没声好气地提起她胳膊。


    “我真是欠了你的。”她冷森森道,“别动。”


    她一把把君无岐丢到榻上。


    “现在可以说了吗?”她自己的伤口也崩开了,血湿外衫,但她好似早就习惯了般丝毫不在意,只是追问君无岐,“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我就撕了你的嘴。”


    召南跟着跳上小榻,警惕地看着她。


    “还有这猫又是哪来的。”刀半梦皱起眉,“你这十年都在干什么?”


    君无岐充耳不闻,默默闭上眼睛。


    “你还敢睡觉!”刀半梦伸手就要掐她,召南喵嗷一声蹦起来挠她,她闪电般缩回手,语气极差,“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真杀了她。”


    召南还是压低了上半身,不住朝她哈气。


    “哼。”


    虽然脸色仍然难看至极,但刀半梦却没再动作,草草给自己处理了下伤口,就在小榻边拖来个凳子,坐了下来。


    她那满头辫子散下来,上面的血迹土灰都还没来得及清理,散发着有点微妙的气味。她有点嫌弃地拨开头发,伸展开身体,往后一倒,也睡了。


    屋里只剩下轻轻的呼吸声。


    君无岐睡着了。


    她梦到了十年前的事。


    扶兴城地处北方,春天来的要更晚,四月份正是开花的好时候,纷扬梨花如雪,宛如还是冬天。地上还带着寒意,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但叫卖声已经响彻大街小巷。隔着一道院墙,外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她带着岳又青这个小跟班,愁眉苦脸地蹲在地上。


    “这可怎么办?”当时岳又青才八九岁,还是一团孩气,两腮圆鼓鼓的,像团汤圆,“她晕过去了哎……一会朱老板回来要生气的。”


    她俩旁边还站了个少年,十七八岁,黑衣笔挺,像棵春天里的新竹,腰间悬一把剑,皱眉道,“要不还是扔出去算了。”


    这里是间屠宰铺子的后院,墙边支起个铁架,挂满一排开膛破肚的牲畜,半爿猪扔在桌案上,旁边放着砍好的前后腿还有肋排。院角屋檐下摆着口大缸,原本满满当当装了一缸卤味,可现在已经空了小半,吃干净的骨头扔在地上,啃得锃光瓦亮,一点渣都没剩下。


    “我和朱老板商量好在这里做满三个月的,现在就剩下两天,结果出了这样的事。”君无岐生无可恋道,“我这个月的工钱全扣光都不够补的。”


    她也才十六七,生机勃勃,一举一动都神采飞扬,即使作苦态也只让人觉得可爱。


    “她身上没有值钱的东西吗?”樊修玉问。


    “全摸了个遍,比我都穷。”岳又青小大人似的叹气,“这到底是哪里来的人啊,跟饿死鬼似的,还画着这样的纹身……”


    她伸出手,戳了下躺着之人的脸,“外族?”


    “我听闻此次百武集有外族人参加,她可能就是跟着过来的。”樊修玉道,“不然就把她送到驿馆那边,那里一定有人认识……”


    “不要!”地上躺着的少年猛地睁开眼,一把拉住君无岐衣角,口音还有些蹩脚,“别送我……去。”


    “逃出来的?”樊修玉挑眉,“莫不是谁家私奴?”


    少年怒视着他。


    “我不是……私奴。”她磕磕绊绊道,“我有名字,我叫,刀小龙。”


    几个人面面相觑。


    “好奇怪的名字。”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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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青忍不住说,“还真是外族人啊,这可怎么办?”


    “我可以……干活!”刀小龙哀求地看向君无岐,“什么都行,别送我走……”


    “呃……”君无岐摸了下鼻子,“要不这样吧,你会武吗?”


    刀小龙眼神猛地一亮。


    “我会!”她使劲点头,“我会耍刀,还能……杀人!”


    “哎哎哎,那倒不必!”君无岐被她吓了一跳,急忙按住她,“既然会武就好办了,今晚我们要去夜探,你跟着一起来吧,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把你吃掉的窟窿补上……”


    “你要带着她一起去?”樊修玉不赞同道,秀山似的眉头皱起,“可今晚之事颇为隐秘,若是不小心露了破绽……”


    “我不会的!”刀小龙急忙摇头,“我能……干活!”


    “别这样嘛修玉。”君无岐笑眯眯道,“多一个帮手多一份力,我相信她能帮上忙,是不是?”


    刀小龙大力点头。


    “咳,那好吧。”樊修玉偏过头,“趁着朱老板还没回来,我们先把卤味缸藏一藏。”


    一阵风吹过,梨花花瓣打着旋落下,飘在卤水缸水面上。四个人分头干活,忙忙碌碌,很快就把院子收拾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空气中好似还洋溢着食物和鲜花的香味。


    那是君无岐生命中难得的一段愉快时光,自那之后的很久很久……她都在不自觉地回味这段历程。


    就像囚徒追忆自由,老者怀念青春。


    她好似又闻到了梨花的香气。


    “君子慈!”


    她霍然睁开眼睛。


    一团魂火映入眼帘,淡金色,与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痒意,似乎是什么东西在面上拂动。


    “哟,醒了?”刀半梦把自己的辫子捞到身后,“起来吧,又青回来了,还带了点吃的。”


    君无岐慢腾腾地从小榻上爬下来。


    “都有什么好吃的?”


    “哼,就知道吃。”刀半梦阴阳怪气道,“怎么不见你这么关心我?”


    君无岐,“……”


    她深深吸了口气,“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怪我当初没有跟你告别就走了也没有留下任何留言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吧求求你了——”


    “停!”刀半梦听得头痛,“毫无诚意,全是敷衍。算了,滚过来吃饭。竹杖在你左手边自己拿。”


    君无岐往左手边一摸,果然摸到一根竹杖。


    她自己摸索着慢慢走到桌边,听到岳又青正在和召南说话。


    “我此前也听闻有鬼影杀人,不曾这次却真的见到了。”岳又青忧心忡忡,“死的那人是二庄主手下大弟子,就是之前在花海的那个黑衣男人,你还记得吗?”


    召南喵了一声,“他怎么死的?”


    “说起这个,有点奇怪……”岳又青有点犹豫,“当时我们从花海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可只是过去了一个时辰,他竟然就死在了山庄大门之下,更奇怪的是,他是被溺死的!”


    “溺死的?”


    召南吓了一跳,“可是山上没有湖啊?难道是按在水缸中溺死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不肯告诉我更多事。”岳又青沮丧道,“现在也不知道那个鬼影究竟是为什么杀人,又是怎么杀的人,你说咱们要不要先躲一躲?”


    召南张张嘴,正考虑是否要把昨天看到灰影的事说出来,可话还没出口,门外蓦然响起敲门声。


    “又青,你在吗?”


    是陆元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