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逢尔(三)
作品:《死对头,他对我情根深种》 朝华吟跟随巫歧言离开,可是行至途中,她突地发现,这并不是回神霄宫的路。
“师尊?我们要去哪儿?”她看向巫歧言的背影问道,可是今日的男人异常沉默,没有回应她。
朝华吟似乎感应到什么,于是默不作声地跟着巫歧言身后。
不久之后,巫歧言带着她来到一处荒芜之地。
此处昏天暗地,尸骸遍野,寸草不生,四处弥漫着瘴疠之气。
朝华吟不过片刻便呼吸难受,头晕目眩,巫歧言转身将身上的雪狐裘披在她的身上,朝华吟这才好受些。
巫歧言身上的雪狐裘是成年之时,云隐山人送他的稀世珍宝,此物由天山雪狐的皮毛制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更能抵御酷暑寒凉,还有驱邪庇护之力。
“师尊,你怎么办?”朝华吟道。
她倒不是怕瘴气会对巫歧言如何,巫歧言早已百毒不侵,只是他身患寒疾,平日里都将狐裘披在身上避寒,若是不小心受凉,满月之夜寒疾发作将会十分难挨。
“无碍。”巫歧言道。
他走到悬崖边上,漆黑的眼眸下垂,他沉默了许久,寒风吹过,撩乱他额角的碎发。
朝华吟感觉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孤寂和荒凉,她走到巫歧言身边,刚想要出声安慰,可是下一刻,她的表情不受控制地转变为惊愕。
只见悬崖之下是一片坟墓,数不清的无字墓碑占满了整座山坑,一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没有人知晓墓碑下的人是谁,可他们却又的确存在。
巫歧言什么都没说,他跳下山崖,稳稳落地,在众多墓碑之间找到其中毫不起眼的一个,那处的坟土有些湿润,似乎是刚被人挖出来过。
巫歧言苍白又骨节分明的双手一把又一把地刨开坟土,朝华吟走上前想要帮忙,可是却被巫歧言以‘不用’二字阻拦,他沉默地刨着坟土,朝华吟沉默地站在不远处。
没多久,墓主人得以显现,一具白骨躺在土坑里,连一副棺材都没有,而且左臂少了一截手骨。
巫歧言拿出袖中的匣子,他小心打开后,朝华吟看到里面竟然放着一只断手骨骸,只是无名指处少了一段骨节,应是在生前就被人切断了。
他将断手重新接在白骨上,凝视片刻墓主人,随后又将坟墓恢复成原样,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朝华吟想要帮他,可巫歧言也不要她插手,她只是一个旁观者,看巫歧言埋葬白骨时,她的心口十分压抑,沉闷得让她连话都说不出口。
回到神霄宫,朝华吟依旧难受,身后的门扉突地有人敲响,她道:“进来。”
施清绝从门后走来,朝华吟疑惑道:“你为何又来了?还未到一月,你体内的蛊虫不会发作。”
“我来不是为了解药,而是为了龙吟剑。”施清绝道。
他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凤鸣剑,又道:“龙吟剑和凤鸣剑是一对,前者为攻击之剑,后者为守护之剑,双剑合璧时威力无穷。”
朝华吟眉头一皱,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施清绝不语,他沉默片刻,突地道:“朝华吟,凤鸣剑不适合你。”
不适合她?难道适合姚轻铃吗?
朝华吟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施清绝怔愣片刻,眉头微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你莫不是看姚轻铃没能争过我,于是想要替她出头夺走凤鸣剑?”朝华吟冷哼一声。
她有些生气,若是施清绝敢承认,她就在这里用惊鸿鞭狠狠抽他一顿。
施清绝看她,道:“凤鸣剑是守护之剑,唯有内心温柔,修行之法温和之人,才能将凤鸣剑的守护之力发挥至最大功效。”
“你的鞭法激进,凤鸣剑于你而言,只不过是一个摆设,它不适合你,而且你也不会使剑,对吗?”
“我的确不会用剑,那又如何?我既然让凤鸣剑甘心认我为主,那它就是我的,你若不服便来拿,倘若你能从我手中夺走,算我输。”朝华吟道。
“再者,我的鞭法如何是我的事,与你有何干系?”
施清绝不语。
朝华吟又道:“我师承云隐山人一派,我的鞭法是师祖所教而又非他所教,因为惊鸿鞭法我只习得上半卷,而下半卷是由我所悟,可饶是如此,整个修真界又有谁的鞭子使得比我好?”
她冷哼一声,矜傲至极,“上一个能把惊鸿鞭使得出神入化之人还是百年前的阴崇道人,换句话说,这百余年间,能使得这惊鸿鞭者,唯有我朝华吟一人。”
“不会使剑又如何?若是比鞭法,我亦不输你!”朝华吟抬眸看他,稠丽的小脸上尽显骄纵。
施清绝什么也没说,他最后看了一眼朝华吟,在朝华吟的逐客令中转身离去,临走前替她关好门扉。
他刚走出去,腰间的龙吟剑就钻出一道魂魄,千机道人道:“好生刁蛮的女子!我看你再待一会儿,说不定就会被她用鞭子给抽一顿!”
施清绝不语。
千机道人飞到他的另一边,又道:“不过,阴崇道人我也见过,那女子的鞭法和阴崇道人相比也不遑多让,可她性格也太过蛮横了些,你分明是好心,她却将你嘲弄一番,不过她也没说错,你们二人本就没什么干系。”
“别说了。”施清绝突地止步,他眉头微蹙,薄唇轻抿,不知在想什么。
千机道人看了他一眼,道:“你生气作甚?”
“我没有。”施清绝道。
千机道人吓了一跳,又道:“你这小子突然这么大声作甚?不过是被一小女子嘲弄罢了,又不是少了一块肉,她的话你为何要在意?”
施清绝侧眼看他,千机道人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连忙开溜,他一边钻进龙吟剑,一边又道:“不和你说了!你这小子脾气真是古怪!”
另一边,朝华吟还在生闷气。
施清绝离开后,她就后悔了,她后悔没有先把人打一顿再赶出去,管他是什么天命之子,竟然敢给她找不痛快!
朝华吟看向桌案上的凤鸣剑,这把剑是她拔出来的,自然也就是她的,不管是谁,都别想从她手里拿走,哪怕是施清绝也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想将人抓回来,然后暴打一顿的心情。
罢了,她如今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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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朝华吟起身离开神霄宫。
......
少年方才回来,许是下了一场雨,他刚摘下斗笠,晶莹的雨水串珠似的坠入泥土中,少年刚垂眸便看见几个脚印,小巧纤瘦,还碾碎了几片梨花瓣,不远处的梨花树下也有被刨过的痕迹。
他怔愣了一下,抬眼间恰有凉风吹过,惊起梨花纷纷,长廊上红衣烈烈的女子正朝他挥手。
“夏怀忏,好久不见。”朝华吟笑道。
朝华吟与夏怀忏是旧识。
她刚下山不久,跟随巫歧言在修真界掀起狂风巨浪,两人臭名昭著,无人不识,因此每逢她出现,一定是人人喊打。
彼时她刚教训完来挑衅的人,恰逢大雨,她便随意找了个地方躲雨,没曾想竟会撞见夏怀忏。
少年一身素白,墨发披散在后,只用一根素色的缎子捆着,他撑着油纸伞从远处缓缓走来,眼眸中尽是悲天悯人,烟雨朦胧朝华吟好似看到了仙人。
他行至长亭外,屈身探向路边的一朵小白花,用手掌为它撑起一方天地。
少年待了许久,朝华吟也看了许久,直到远处有另一行弟子呼唤少年,他这才起身,可又担心小花会支撑不住,于是又将油纸伞留在原地,不过片刻就被淋得湿透。
朝华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一时间看痴了,那种感觉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或许就像是少年护着的小白花,脆弱易碎,可仔细观摩过之后又会对其念念不忘。
仙人也会对妖女有悲悯之情吗?
朝华吟突地很想知晓。
她飞身跃出长亭,来到白衣少年面前,笑靥如花道:“仙人可是浪费了一把上好的油纸伞。”
“这种小花漫山遍野都是,没了一朵还有一簇,若是一不小心都没了,来年开春又会开得到处都是,所以莫要在意。”
朝华吟笑盈盈地看着少年,少年同样也看着他,一双悲悯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听见她的话也只是沉默了片刻。
素衣少年笑容温柔,可眉间却有一股愁绪,他道:“可是,小花也会痛。”
朝华吟怔愣了。
小花......也会痛吗?
小花怎么会痛?
于是她又道:“没人会在乎。”
“可是我在乎,这朵小花也在乎。”少年伸出双手,再次为小花撑起一片天地,“而你我不过都是漫山遍野小花中的一朵罢了。”
一场大雨,恰好让他们相遇,撑伞而来的仙人又恰好不讨厌妖女,而妖女也恰好对仙人有兴趣,于是友谊悄然而生。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朝华吟记得,她拾起地上掉落的小白花,簪在耳边,笑嘻嘻地问夏怀忏,道:“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少年什么都没说,他被轻佻的话语折腾得红了脸,羞怯地不敢看她。
可朝华吟非要凑上去,逼着人家看她,道:“凡人一生不过百年,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可我既然来到这世上,便要用尽全力绽放,做这山头上最好看的那一朵花,让世人都记得我。”
这是朝华吟和夏怀忏的初遇,并且往后多年,两人都是无话不谈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