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第 37 章

作品:《折贤王(重生)

    白珍珠与侍卫在院门口闹了好一会,忽地就见,那亮堂的房间烛火猛然熄灭,整个宅子寂静下来。


    白珍珠朝着小院卧房方向愣了半晌,双眼滑出清泪,转身跑走。


    萧勿被沈意之攥住衣领,隔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被迫仰着脑袋直视沈意之。


    “你刚才叫我什么?”


    倘若在萧勿面前自己的身份早已暴露,那也没什么可装的了。


    萧勿中了情药,眼中似有火在灼灼燃烧,他只觉得面前的人,就像自己久远的梦中那滩柔柔春水,融化冰川。


    沈意之攥在萧勿胸前衣领的手,被萧勿的灼热大掌猛地一拉,她无处受力,整个人扑向萧勿,坐进了他怀里。


    如幼时总萦绕身边的雨后龙井,那股清新的苦涩钻入鼻腔,沈意之忽然间什么都记起来了。


    后背剑伤灼热滚烫,牵扯着手臂的动作,如同千丝万线同时拉扯,她哭得泪眼模糊朝狗洞爬出去,身后的火光厮杀都被遗忘。


    面前跑来一个俊秀身影,将她接进怀中,沈意之失去意识之前,闻到了那个熟悉的清苦茶味。


    以及她在一间破旧小屋中醒来时,后背涂满药膏的清凉之意,她在后来的王府中有了熟悉之感。


    竟原来是早就用过的雁北特效药。


    越想越后怕,沈意之都顾不得再掩饰什么了,拔下发间簪直抵萧勿喉间:“我再问你一遍,你刚叫我什么?”


    萧勿神志清醒了很多,虽身体还在灼热难耐,但眼神却逐渐清明,黑色瞳仁探进沈意之颤抖的眼眸中,他轻声笑了:“幺幺,孟幺幺。”


    沈意之怒而要将簪刺入时,萧勿轻松将她手拧向后背,沈意之却猛地一头栽过来,用牙恶狠狠地咬上了萧勿的裸露在外的脖颈。


    萧勿仍轻轻笑着,一手将沈意之的双手禁锢在背后,另一手安抚地扣上沈意之的后脑,由上往下,轻柔抚摸。


    直到沈意之感受到唇齿间有了铁锈腥味,她才松开了口,抬眼之时,已经是满面泪痕,划过冰冷的脸颊,滴到萧勿那个被她咬出来的伤口上。


    萧勿在耳边的声音低低的,轻柔地:“我以为你记得,你伤了我的鹰,还要我这个带鹰侍卫保护你,怎么反而是你忘了呢?”


    他偏过脑袋,在沈意之耳边印下缱绻又滚烫的一吻:“我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的。”


    沈意之还坐在萧勿腿上,萧勿又安抚向她的后背:“从那次变故中活下来的,在这世上只有我们俩了。”


    “你便是那罪魁祸首!”沈意之撑起脑袋,眼中掩饰不住的怒火。


    萧勿眉头一皱,看向沈意之的神色充满不解:“那日陛下随口一说你便听进心里去了,我为你做的事情你从来没看见?”


    沈意之红着眼,声音从牙缝挤出来:“你做了什么?”


    真要萧勿说,他又说不出来了,他去抚掉沈意之脸上的泪痕,二人距离极近,萧勿态度强硬:“不准你误解我恨我,事情总会真相大白的。”


    安静的环境下,屋外的月光和宫灯微弱光芒投进屋内。


    沈意之肚子突然“咕咕”叫了几声,她现在思绪混乱,从萧勿身上站起身来后,柔软手掌扬起来,朝萧勿脸上掴了一巴掌。


    便又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似的,走到桌边,吃些早已凉掉的饭食。


    她视物不清,本就在气头上,随意伸手抓到什么就往嘴里塞着什么,一边塞,还一边抽着冷嗝。


    萧勿脸上连巴掌印都没有,沈意之还是不愿下狠手。


    他起身去将烛火重新点燃,又按住沈意之的手,挑了桌上本就是凉食的点心放到沈意之盘中,叫来了下人,把饭菜端去加热了。


    可以看清吃的什么东西后,沈意之也只顾着埋头吃东西,萧勿倒了杯热茶,坐在了她身边,伸手抚顺着她的脊背,递热茶给她:“别噎着了,有什么要问的要说的,都说给我听,我一直在。”


    沈意之吃着东西,心里已经几乎凉透:“放过沈家。”


    萧勿仍拧着眉,他坐在沈意之身边,气得想用什么方法堵住沈意之伤人的嘴。


    看着沈意之快要破碎的模样,还是心疼地按住情绪:“你是我夫人,我这一生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你。”


    这句话在经历过上一世的沈意之耳中听上去那么不可信。


    她认命地闭了闭眼,回想莫允修对她的解释,不知谁才可信。


    “我心里很乱。”沈意之已经完全抛却什么端庄规矩,只顾着往饥饿的肚皮里塞着不知滋味的食物。


    萧勿更乱,先前服下的药还在体内作用,后腰发烫,他夺过沈意之的筷子,按住她的手:“别这样吃,慢点。”


    “先前一直瞒着你,是我的不对,我绝不会害你,你信我。”


    萧勿一脸受伤,先前在他面前装模作样的沈意之,现在眼底的冷漠已经溢了出来,连装都不屑了。


    沈意之咽下口中点心,瞥了他一眼:“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这一眼像极了曾经任性的孟幺幺,萧勿心被她的眼刀狠狠扎痛了,他靠近沈意之,想将脑袋钻入沈意之肩窝,却被沈意之躲开了。


    半年多的缱绻柔情,似乎在这一刻化作泡影。


    萧勿身体愈发难受,为沈意之倒上一杯茶后,便离开了房间。


    留沈意之一人冷静,端着加热好的菜上来的下人,安安静静重新布菜,没人敢问,为何刚才还黏黏糊糊的二人,此时又变成了这种境况。


    她这几日接受了太多真相,本以为会难以入睡,结果吃饱以后,沈意之倒在床上就沉沉睡了过去。


    -


    次日一早,萧勿安排着萧陆早早便驾着那王府的豪华车驾等在门口,沈意之无论去哪都让他跟着,没料到沈意之带着云霜从后门走了。


    和在沈府时一样,二人只驾着马儿离开王府。


    她买了许多孩子用的东西,大包小包,带进了沈府。


    沈府侍卫见是沈意之回来,连忙去通禀。


    母亲出门来迎,见沈意之提着小孩用的东西,连忙带着她入了后院。


    “丫头,怎么连你都知道了这件事?”母亲担忧又慌张。


    母亲是京都土生土长的闺秀李氏,虽慌张,但也只是攥着手,神色担忧。


    沈意之没有正面回答:“母亲,莫大人先前可来过府上?”


    “莫大人?你是说状元郎?”李氏不解:“他为何要来?难道?”


    “囡囡一直不肯告诉我们孩子父亲是谁,你父亲气得天天罚她跪祠堂,我又担心她动了胎气。”


    沈意之拍了拍李氏的手:“母亲放心,过两天我带着太医来看看。”


    现在最主要的已经不是胎儿的问题了,沈意之又问:“国公府那边知道吗?”


    李氏神色更凝重了,长叹一口气:“你知道的,国公千金与囡囡向来交好,她现在也是日日上门来陪着囡囡。”


    沈意之沉思片刻,祖母赖琴在这时候进来了,面容沉重,拉着沈意之的手,坐在了身旁雕花木椅里。


    “意之跟祖母讲实话,是不是在萧勿那里受委屈了?”赖琴面上尽显担忧。


    赖琴时年五十多岁,眼底精光神采奕奕,皱纹都长得少,还能看出年轻时冠绝江南的影子。


    沈意之想到祖母与萧勿母亲,雁北王妃离馥的关系,不禁生出种想要在亲人面前哭诉的委屈,鼻尖泛酸。


    家中知道她身份的,只有沈家父母和祖母三人,但三人都真心把自己当做亲生孩子来对待。


    “日前收到阿离从雁北的来信,她将从小养大的养女送来了这边,就是那个跟在萧勿身边的白珍珠,你跟祖母说,是不是受委屈了?”


    “若是受委屈了,祖母做主,把人给她踢回雁北去!”


    原来是雁北王妃养女,难怪如此跋扈,只是这养女怕不是存着当妹妹的心思,昨晚竟给萧勿下那种药。


    沈意之揉了揉酸涩鼻尖,拍了拍赖琴的手:“祖母放心,没有人能给我委屈受,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国公府那边怎么说。”


    国公府若是知道了沈毓栖有孕,先前说好的婚事黄了是一码事,沈毓栖的名声也会受损。


    所幸没有下赐婚圣旨,否则又是砍头的大罪。


    “国公府那边已经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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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炼祯软禁了许久了,也是苦了那个孩子,一片痴心对沈毓栖,得知此事后,发了疯一般,提着刀就要去砍人。可怜他连砍谁都不知道。”


    赖琴这么说着,看了眼面色本就难看的李氏。


    “娘!囡囡现在也知道错了,作为她的家人,怎么说我们也要和她站在一条线上吧。”李氏怨怪赖琴的神色,毫不遮掩地溢出来。


    赖琴冷“哼”一声:“溺爱出来的孩子,尽给家里找事。”


    沈意之赶紧平息即将爆发的战火,道:“祖母,母亲,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争执于事无补。”


    “那边知道后,咱们有去府上登门道歉吗?”


    “去了,我亲自领着那丫头去的。”赖琴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谁要你们操心了!”沈毓栖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半晌后她才慢着步子,被云影搀着进了门。


    沈意之原以为也就一月左右,谁承想此时一看,竟已开始显怀了,一时哑口无言:“你……”


    她转头问李氏:“这……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了。”李氏一脸愁容。


    “三个多月!”推算下来,应是在她成婚之前很早就有了。


    沈毓栖像是丝毫没有受到沈意之质问语气影响,走进屋后,直直跪在了沈意之面前。


    “你这孩子,跪你姐姐做什么?小心动了胎气。”李氏要去拉她,却被她犟着挣脱。


    “求王妃殿下,救救孩子的父亲。”沈毓栖眼神坚定,沈意之第一次看见她成熟了,长大了的眼神。


    但,祖母和母亲都愣在了原地。


    脑子稍微打个转弯,应也能猜到了,沈毓栖从一开始就吵嚷着要嫁给状元郎,到后来有了身孕又打死不说孩子父亲是谁。


    此时,莫允修因尊州案革职在家,沈毓栖求的,就是要沈意之救莫允修。


    “姐夫贵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一言,比谁求情都更有用。”沈毓栖满怀的目光定在沈意之身上。


    赖琴按捺不住,问道:“他可承诺要娶你?”


    沈毓栖眸光黯然一瞬,但又抬起眼,攥着沈意之衣摆:“只要姐姐帮我救出他,我们于他有恩,他自然会娶我。”


    这句话后,院中一阵琉璃瓷瓶稀里哗啦掉在地上,房内众人都转过身去,见炼玲珑手中捧着的漂亮琉璃瓶碎了一地。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站在院内朝里面喊着:“你怎如此自掉身价?小栖,你不是跟我说过,你这辈子不嫁,自己养活一个孩子不难吗?”


    沈毓栖轻叹一口气,没理会她,转过身来依旧求着沈意之。


    院内的炼玲珑见此境况,竟流出两行清泪,受伤地跑离了这里。


    沈毓栖的注意力全在沈意之这里。


    见沈意之面露苦楚,沈毓栖以为她不愿意,一咬牙:“我给王妃殿下磕头了。”


    说着,就要弯下腰去。


    沈意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两只手硬生生把人稳稳撑了起来。


    “不要给我背一条人命在身上,我承受不起。”沈意之怕她膝盖软,不敢松手,一直撑着她。


    “姐姐,我求你了。”沈毓栖露出怜弱的神色。


    “若真是如此,那……”李氏在沈毓栖身侧,搀着沈毓栖站稳后,她又“扑通”一跪:“那母亲替你求,求王妃救救状元郎。”


    “你们一个二个的为难丫头做什么,丫头自身都难处,你们知道她现在什么处境吗?”赖琴看不下去了为沈意之说话。


    “那萧勿心不安,将雁北那个和他一起长大的妹妹接在身边,你们知道那个人安的什么心吗?”


    “祖母。”沈意之打断赖琴为她的辩护,对沈毓栖道:“你们求错了人。”


    赖琴担心的事情,确实发生了,但沈意之对此并不在意。


    不说她受不受萧勿的宠,以她现在的处境确实不适合再去提这件事,她暂时也不想再见到萧勿了。


    “莫大人此事,本就是殿下一手促成。”


    她也无能为力。


    沈毓栖心中的希望,如同院中那些漂亮的琉璃瓶,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