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的瞬间，程轩走了进去，目光落在孙若薇身上。


    此刻孙若薇背对着他，并未注意到他的到来。


    几个侍女正忙着为她梳理发丝。


    整个房间布置得雅致温馨，一点也不像囚室，倒更像是女子的香闺。


    程轩明白，重鑫片确是费了心思。


    否则，地牢里哪会出现这样的布置，更不会有侍女伺候左右。


    要知道，带侍女进地牢这种事，就算是他当年在南京也没享受过。


    程轩走近孙若薇，为她梳头的侍女们这才发现他的到来。


    侍女们刚要出声，程轩连忙食指放在唇边，轻轻摇头。


    侍女们看向旁边的狱卒。


    狱卒摆摆手，示意她们离开。


    侍女们心领神会，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程轩接过一侍女手中的木梳，走到孙若薇背后，轻轻托起她的秀发，温柔地为她梳理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


    “小青，你们怎么不说话了？”孙若薇心中一动，正欲回头。


    一股熟悉的男人气息在她鼻端飘过，接着一个令她朝思暮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媳妇儿，别动，头发会乱的。”


    孙若薇浑身一震，整个人定住，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甚至泛起了泪花。


    半晌，她用温暖人心的语调轻声道：“夫君，你回来了。”


    就这一句，已胜过千言万语。


    程轩感受到了孙若薇这些日子的等待和煎熬，温柔地继续梳理她的发丝，轻声道：“是的，我回来了，让你受苦了。”


    孙若薇温婉一笑，轻声说：“回来就好，我没事。”


    程轩心头一热，细心地为她挽好发髻，从身后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辛苦了，媳妇儿，我们回家！”


    孙若薇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轻轻滑落，点头轻声应道：“好，我们回家。”


    程轩轻扶起孙若薇，紧握住她的手，不再多言。


    孙若薇温顺地跟在程轩身旁，同样沉默不语。


    两人一前一后，默默走出了地牢。


    到了门口，孙若薇停下脚步，仰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亮，深吸一口气。


    程轩回身，与孙若薇深情对视。


    万千言语，尽在不言中。


    无需多言，一切尽在眼神交流之间。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不管怎么说……


    对于程轩和孙若薇，还是朱高炽和张氏来说，那都是一个难以忘怀的夜晚。


    到了第二天清晨，程轩和朱高炽都起得特别早。


    朱高炽精神抖擞，神采飞扬，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模样。


    程轩却是无精打采，哈欠连连。昨晚，他和孙若薇聊了一整夜的往事，他自己都纳闷，怎么会有那么多话要说。


    想再做点别的啥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孙若薇正怀着孕，肚子已显而易见。


    就算孙若薇愿意，程轩也不敢造次。原本他想赖在床上不起，可不成啊，因为老爷子今天要回京！


    早朝时，程轩难得地参加了早朝。


    其实上不上对他来说都无所谓，毕竟现在朝堂上他老爸说了算。


    至少在老爷子回京前是这样的。


    整个早朝期间，程轩压根不知道大臣们在讨论什么。


    他爸朱高炽处理朝务井井有条，完全轮不到他插手，加上昨晚熬夜太晚，他一上午基本靠在柱子旁，摇摇欲坠。


    待朝中关于迎接老爷子的所有事宜都商量妥当，早朝也就正式结束，接下来就是准备迎接老爷子的回京事宜了。


    下了朝，程轩整个人还没缓过劲儿来。


    这时，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程轩一个激灵，睡意消散了几分，回头一看，不是他爸是谁。


    “爸，您这是要吓死人不偿命啊。”


    程轩没好气地说。


    “哼，你忘了？我不是让你准备老爷子回来的事吗？你现在在干啥？梦游呢？”


    朱高炽皱着眉，不满地说道。


    “爸，您安排就好，我昨晚没睡好，实在提不起劲。”


    程轩打着哈欠，无精打采地说。


    朱高炽看着程轩这副模样，无奈道：“儿子，你还年轻，虽说小别胜新婚，但也得有节制，你媳妇还怀着孕呢，你这样整夜折腾，好吗？万一伤了孩子咋办？”


    程轩白了朱高炽一眼，喊道：“爸，您以为我是您啊。


    我昨晚是和媳妇儿聊了一夜的天，纯聊天。”


    朱高炽无语地看了看程轩，心里暗骂：“瞧你这样子，聊一晚上还能这么颓废？骗谁呢？”


    朱高炽根本不信这一套。


    “好了，老爷子下午就回京了，你赶紧回去补一觉，下午德胜门记得过来，要不然，老爷子看不见你，你自己跟他解释去！”


    “得得得，知道了还不行嘛。”


    程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转身直接回家了。


    望着程轩的背影，朱高炽笑着摇了摇头，满脸笑意地说：“年轻真好啊！”


    ……


    午后，德胜门前。


    此刻，整个德胜门区域已被封锁。


    自从上次北疆回归，朱棣在德胜门遇刺后，朝廷对大军归来之事格外重视。


    对皇上的归来，周围的安保措施也做得异常严密。


    德胜门附近几乎没什么百姓，所有想凑热闹的都被挡在了门外。


    德胜门前，文武百官已悉数到场。


    朱高炽带着午睡后精神恢复的朱瞻基，站在群臣最前。


    程轩觉得挺无聊的。


    不过两年间，大明朝连续打了三场大战。


    先是北疆之战，接着是安南之战，再后来是与铁木耳帝国的西北之战。


    其中两次都是皇上亲征。


    一次由十万龙骑军主导。


    这已是第三次凯旋而归了。


    京城的老百姓或许还没看腻，甚至感到自豪，但他这个或直接或间接的参与者，真是腻歪了。


    正当程轩感到无趣时，一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身旁，程轩立刻警觉，侧头一看，瞬间愣住了。


    “方大哥。”


    来者竟是重鑫片。


    重鑫片微微一笑，在程轩耳边轻声道：“皇上让你去西直门等他，只你一人。”


    程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老爷子这是唱的哪一出？老爹还在这德胜门等着呢，老爷子却不走寻常路。


    好吧，不用多说了，今天老爹恐怕又要尴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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