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建文帝这事，简直是老爷子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甚至可以说，那是逆鳞一般的存在。


    一旦碰了，老爷子可是六亲不认的。


    不过，既然不是建文旧部在搞鬼，那这背后操纵的人，就不简单了。


    能杀五百官兵，还要躲过锦衣卫和东厂的联手追查，得需要多少人力和手段啊。


    这股神秘力量，看样子能量不小呢。


    想到这里，程轩低声说道：“老爷子，要不我让皇家商会查查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些线索？”


    朱棣想了想，说：“行，让他们全力调查，必须弄清楚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为什么要救你三叔。”


    “是！”


    “好了，樊钟，进城吧！”


    老爷子见该说的都说了，便对驾车的樊钟吩咐道。


    “是！”


    马车缓缓向前，向着皇城内驶去。


    在马车上，程轩瞥了老爷子一眼，忽然压低声音说：“老爷子，我在天津卫的时候又建立了一支军队，叫血狼军，我想把血狼军扩大到十万人，想请您批准一下。”


    朱棣看了程轩一眼，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才说：“准了！”


    就这么简单？程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还以为要说服老爷子得费不少口舌呢。


    没想到老爷子竟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这让程轩都有点不太适应。


    老爷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程轩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皇宫里，御书房中。


    朱棣面无表情，冷眼看着跪在大殿中央的朱瞻基。


    这时的朱瞻基穿着囚服，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满脸胡茬，整个人显得极其颓丧。


    他左袖空荡荡的，证明他已经彻底成了废人。


    朱棣看到朱瞻基的空袖子，冰冷的眼神莫名地颤动了一下。


    说起来，朱棣对……朱瞻基这个长孙一直以来寄予厚望。


    而且，在他心中，这个长孙有着特别的地位。


    他非常喜欢这个长孙，因为他觉得，正是这个长孙的出生，才给了他真正的勇气。


    他能成为今天大明的主宰，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长孙出生时给予他的勇气。


    认真来说，他的这个长孙并不差，非常懂事，沉稳，有大将之风，如果给他时间，这个长孙也许真能成为一代不错的帝王。


    如果没有其他选择，这个长孙会是个不错的继承人。


    然而，随着程轩的崛起，这个长孙展现出的能力完全失色了。


    在朱棣眼中，即使朱瞻基将来登基，也只能做个不错的守成皇帝。


    而程轩在朱棣眼中，有朝一日成为皇帝，将会是能让大明飞跃的君主。


    两相比较之下，朱棣不得不做出选择。


    无论……


    是从皇帝的角度，还是从爷爷的角度，两个孙子之间，他都觉得程轩是最合适的接班人。


    对于……朱瞻基，朱棣心中还是感到愧疚的。


    毕竟是他亲手把他推上了太子之位。


    如今又想要换继承人，他相信任谁也难以接受。


    按照朱棣原先的想法，即便朱瞻基被废除了太子之位，他也会赐给他一块极富饶的地方，让他做个逍遥的王爷。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孙子竟然看穿了他的心思，还选择了造反。


    不仅如此，他还囚禁父亲，加害母亲，还想用弟弟的媳妇来威胁弟弟，甚至还策反了京城十多万守军。


    这一件件一桩桩，一步步摧毁了朱瞻基在他心中的位置。


    心中轻轻叹了口气：“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朱棣平静地看着朱瞻基说。


    朱瞻基抬头看了一眼朱棣，语气异常平静：“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没什么可说的，杀或剐，我承受便是……”


    朱棣看着毫无悔意的朱瞻基冷声道：“看来，你是真不怕死了，那么朕就成全你，来人！给我……”


    老爷子正要狠下心，让人直接处决朱瞻基。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朱瞻基不仅没有半点惧怕，反而仰天大笑：“杀吧，杀吧，老爷子，反正……你早就想杀我对不对？”


    朱瞻基的话，让朱棣生生止住了即将出口的话。


    他冷冷地说：“朕自问待你不薄，何时想过要杀你，这些不过是你自己的妄加揣测罢了。”


    朱瞻基冷笑道：“难道不是吗？你立我为太子，却又如此看重程轩，老爷子你这样做，不是要置我于死地，又是什么？


    “我一直认为自己从未做错过任何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尽职尽责、一丝不苟，可为何，到最后，你心里依然还要扶持程轩那小子。


    “你立了他，我这些年来的努力算什么？笑话吗？


    “既然一开始给了我希望，为什么最后又要给我绝望？


    “我不甘心，我承认程轩很优秀，但再优秀，我也是兄长，是长子，凭什么最后的一切都要归他？”


    朱棣轻哼一声：“你以为当个皇帝，只要……不犯错，一丝不苟就行了？你以为，朕立你为太子，你就是大明未来的皇上了？我告诉你，不可能！


    “我明确告诉你，无论是……


    “你的太子之位，还是你父亲的皇位，都是朕给的，朕给，你可以拿，朕不给，你不能抢！大明未来是谁的，由我说了算。


    “跟你有没有能力，犯没犯过错，没有半点关系。”


    “再说能力，你除了……一个身份，还有什么？这身份还是朕给的，没有我，你有什么？”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有什么不服气的？和你弟弟比起来，你差了多少，你心里没数吗？”


    “说来说去，我就不该让你当太子，如果你不是这太子，那么……”你现在心里是个啥滋味？还觉得自己天生就该是接班人吗？”


    “瞧瞧你干的那些好事——囚禁父亲，陷害母亲，还想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甚至还跟你三叔联手暗算我，心肠如此歹毒，做事不留余地，连自己最亲的人都要除掉。


    你告诉我，这样的你，真要坐上了大明皇位，这大明还能成个啥样？”


    朱瞻基抬头直视着朱棣，眼神没有丝毫躲闪，冷冷地说：“这不就是你常教我的帝王之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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