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姣头疼地看着宋莎给她发的热搜：


    ‘杭姣TheJ’


    ‘杭姣和她的榜一大哥’


    ‘杭姣嫌弃TheJ’


    ‘Yvonne游戏首播’


    苍了天了，人怎么可以闯这么大的祸。


    宋莎算是杭姣在国内唯一的朋友，中学同学，目前在一家娱乐公司做网红经纪人。


    杭姣直播能签得这么顺利，也是托了宋莎的关系。


    她们公司跟星光直播有合作，负责人一听是杭姣，虽然他不追星，也知道杭姣上个月霸屏热搜的事。


    这可是泼天的流量啊。


    就这样，杭姣成了星光的一位新人游戏主播。


    杭姣想，她真是没让负责人失望。


    就是不知道TheJ是哪个倒霉鬼，被她牵扯进来。


    手机里七七八八的社交软件早就被她卸载了。虽然她不在意外界说她的那些话，但看见也确实会影响心情。


    杭姣只好打开手机自带的浏览器，输入‘TheJ’，认真仔细地阅读页面上出现的每个文字。


    然后把手机扔到了床边上。


    绝望地盖上了被子。


    关键词：职业选手、高冷帅哥、粉丝众多、出道即巅峰、人狠话不多。


    对于这位选手来说，此时的心情大概就跟她看见路人莫名其妙说她舞跳得不行，狗面前吊根骨头扭得也比她强时一样。


    虽然杭姣不了解游戏的职业是怎么运作，但代入自己的工作就不难理解。


    她如果是TheJ，恐怕真的要问候她全家。


    都怪‘你能不能好好打’！


    这小子不会是TheJ黑粉吧。


    杭姣只有微博一个公开的社交平台账号，上次更新动态还是她没去颁奖典礼的时候，账号密码都不在她手里。


    除此之外就是直播账号，后台私信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自己挨骂已经习惯了，别给‘好好打’骂出什么心理问题。


    杭姣一边有点担心，又忍不住想。


    让你嘴贱。


    想是这么想，杭姣还是秉承着人道主义关怀给‘你能不能好好打’发了条私信。


    “hello”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回复。


    【该用户拒绝接收陌生人信息】


    杭姣：？


    不会吧，难道已经被骂自闭了？


    杭姣烦躁地扯了扯头发。


    但她实在有点担心‘好好打’的情况。


    TheJ粉丝什么素质她暂时不清楚，自己的黑粉说话什么德行她再了解不过了。


    老板花钱挨骂，别原地脱粉回踩了。


    杭姣身边现在也没助理经纪人之类的约束，做事全凭自己心意。


    简单思考了两秒，直播平台给‘好好打’点了个关注。


    等网友看见，她这个行为就变成了‘站队’，但她也想不到更合理的办法了。


    万一‘好好打’只是口无遮拦呢。


    恶语有多伤人心杭姣小时候可是切身体会过。


    互关之后可以发消息，杭姣也没心大到把自己微信发过去，只说让他看见消息把自己的微信号发过来。


    杭姣盯着手机屏幕想，老板最好不要是那位选手的黑粉吧。


    *


    季灿小号的私信一直没开，但这件事。


    他有苦难言！


    昨天说完‘TheJ也没那么厉害’之后他就意识到话说得有点问题，本来想找补一句：我和他私下是好朋友。


    也不是想欺骗杭姣，只是他本人是谁最好不要暴露在直播间里。


    杭姣处境本来就困难，他也不想雪上加霜。


    J神从业这么多年，舆论敏感度还是有的。


    当时找补的话刚打完，领队过来敲门警告他不要偷偷过度用手，他回完领队的话转过头就发现。


    【主播暂时不在家】


    ……


    自己的后半句还在打字框里，没有发出去。


    后来他翻了翻社交平台和粉丝群，发现没几个人在谈论这件事，稍稍放下心来。


    结果睁眼看见热搜满脑子就四个字：


    杀了我吧。


    工作人员一早也给他发了消息，表示只是路人蹭热度，让他不必在意。他没回。


    季灿：也不是很在意，就是以前没觉得自己这么蠢。


    就在他抱着手机思考自己该做点什么时，小号后台收到了私信。


    是杭姣要自己的微信。


    微信他有两个，工作和私人。


    季灿有点忐忑地把私人号码发了过去。


    如果杭姣让他给‘TheJ’道歉，自己应该怎么说？


    要承认吗？杭姣会不会生气？


    自己给她惹了这么大麻烦，到头来还是自己的粉丝在骂她。


    那他以后。


    还能有机会吗…


    不承认的话，自己给自己道歉？


    以后被别人知道那他真别混了。


    杭姣的好友申请很快发过来。


    看来是一直在等他的回复。


    季灿想：我真以死谢罪吧。


    杭姣消息来得很快，内容却是季灿没想到的。


    Hhh：你还好吧？


    季灿有些怔愣地看着手机屏幕。


    这个人。


    明明自己承受着更多的谩骂，却先跑来问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还好吗。


    是因为。


    被骂了好久已经麻木了吗。


    季灿闭了闭眼睛，神情说不上是愧疚还是心痛更多。


    2345：对不起。


    2345：真的对不起。


    Hhh：这有什么对不起的，玩笑话而已。


    季灿紧紧握着手机。


    见他不回复，杭姣又说。


    Hhh：难道？哥们你不会真是TheJ黑粉吧？


    季灿笑了一下。


    他有点，没办法对着这样的杭姣说自己就是TheJ。


    只说。


    2345：当然不是，我有什么可以弥补的吗？


    Hhh：这有什么，人家的粉丝又不会真的因为你一句话就生气。冲我来的罢了，别放在心上。


    季灿其实很想问问这些年，面对流言蜚语，你都是这样安慰自己吗。


    终究还是问不出口。他不想显得自己很有企图，也不想杭姣回忆那些破事。


    哪怕他确实很有企图。


    2345：那你也别放在心上。


    2345：那些话。


    Hhh：不会。


    2345：你今天还播吗


    Hhh：没什么特殊情况肯定播啊。


    另一个微信，领队给他发消息让他去一下会议室。


    2345：我有点工作，你记得好好吃饭。太瘦了。


    Hhh：1


    看样子杭姣是表示自己收到了，但不打算听。


    季灿无奈地笑了笑，收起手机下楼去会议室。


    The Selection电子竞技俱乐部，老牌豪门战队。


    深渊只是Ts的一个分部。


    为了方便选手训练和休息，Ts在市中心地区租了一个独栋。四层楼。


    一层接待，吃饭，运动。


    二层训练室，会议室，办公室。


    三层是二队、青训和工作人员的房间。


    四层是首发五人组的房间。


    转会期Ts买了新的控术师位置。


    原来的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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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手伤不得已退役了。


    这些年，季灿身边的队友陆陆续续换了不少。


    转会的，多半在替补。


    退役的，多半没收入。


    原因无他，年纪大了，巅峰不再。


    24岁的季灿也处在职业生涯的末期。


    “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领队何奇见人都到齐了拍了拍新人开口说。


    “周政，打控术的，很高兴跟大家成为队友。”周政人有点腼腆，说着不太好意思地指了一下季灿，“我，其实是J神的粉丝。”


    众人都笑了起来，气氛顿时好了不少。


    “咱圈内一半选手都是队长粉丝。”起哄的是景一林，打药师位，已经跟季灿做了两年队友。同时担任队内指挥。


    听他说话周政也抿嘴笑了下，看起来放松了点。


    “欢迎加入。”季灿说。


    大家纷纷鼓掌欢迎。


    “我们这些人反正你都认识，咱以后慢慢磨合，下一个世界冠军就是我们！”景一林说着拍了一下身边不说话的神使位。


    夏森莫名其妙被拍了一下，翻了个白眼‘嗯’了声，算是回答。


    “夏森就这个死样子，周政你别介意哈。”景一林倒是很习惯夏森的态度，但怕新人看他不顺眼。


    “不会不会。”周政摆了摆手。


    何奇：“孩子们，金主爸爸的新键盘上线了，咱们得去带个货。”


    将军位置名字叫章泽，是个刚成年的小孩，上赛季从青训提上来的。听了领队的话问道：“自己直播间？还是他们官方直播间？”


    “官方。”


    “所有人都去？”


    “除了还没官宣的周政，你们四个都得去。”


    会议室哀嚎声一片。


    “哎对了TheJ，你看一下主持的人选。”何奇散会之后叫住季灿。


    上次平台选的主持，是花钱走后门的季灿私生粉，直播时倒是没出什么大问题，结果结束之后在后台跟季灿表白，吓了众人一跳。


    季灿当时脸都黑了两个度。


    从那以后各种活动的人选，俱乐部都格外上心。


    季灿盯着那份名单，突然灵光一闪，“哥，你刚微信给我发的什么。”


    “微信？”何奇茫然地看着他，过了两秒才“奥你说那个，是个刚转主播的女明星，拿你炒作。”


    炒你个头。


    我炒我自己。


    “就她吧。”


    何奇更茫然了：“就她什么？”


    季灿面无表情看着他。


    何奇：？


    何奇：“你不会说的是，让她主持吧？”


    季灿还是面无表情看着他。


    “为啥啊？？？”


    “炒个大的，去联系平台吧。”说完季灿转身上楼了。


    何奇：炒什么？什么大的？


    不是，这工作怎么越来越难干了？


    *


    接到宋莎电话的杭姣也是一脸茫然。


    “杭儿，反正你也没工作，他们俱乐部送上门来，不干白不干啊。”


    “话是没错，但他们找我干嘛？我又没干过这种。”


    “贪图你的美貌，想拿你炒话题呗。”


    杭姣：……


    “哎呀，这种带货很简单的。再说了，咱们都在一个平台播，这叫流量一加一大于二。”


    杭姣没屈服于她的歪理。


    但屈服于金钱。


    和她的直播时间没有重叠，算外快。


    迷迷瞪瞪挂掉电话杭姣突然想起来TheJ的简介页面。


    说他什么来着。


    哦，人狠话不多。


    这大哥不会因为说他一句不厉害。


    亲自过来追杀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