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庭外桃花入梦来
作品:《执我青灯》 姜明初回到平日居住的侯府,却见他卧房的门微开,他进了门,屋内一股浓重的水汽,好似云雾缭绕般,淡淡的花香侵入他的鼻息,沁人心脾。
只听屏风后面传来细微的水声,他一步步缓缓靠近,屏风中隐约透出雪白肌肤的女子,那香气越来越浓烈,让他有些局促,却忍不住绕过屏风,走到那女子面前。
看到她在那满是花瓣的浴盆中沐浴,头发微湿,目光清冷却迷离,唇齿微张,几缕湿发贴在胸前,盆中的水伴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着,就如他此时的心跳一般。
她面颊泛起红晕,眉目含情的望着他,向他抬起手,指尖滴落的水珠落在稀疏的花瓣之间,微微荡起涟漪,他逐渐靠近她,灼热的气息将他紧紧包裹着,让他愈发紧张,却充满渴望。
他轻柔的叫了一声:“姐姐!”
就在伸手触碰到她指尖的那一瞬,突然惊醒。
是场梦,姜明初斜躺在床上,全身被汗水浸湿,他低头拽了拽被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感到全身放空一般。
夜幕下,房间只有他急促的喘息声,他起身下床,倒了一杯茶痛快的咽下去,走到门口,吩咐府里的家仆给他备了身干净的里衣。
他坐下来拿出幼年沈青鱼送他的那枚玉佩,这些年始终未找到沈青鱼,但一直等着她回来,所以从沈青鱼离开那天起,他无比上进,希望有所成就,待沈青鱼回来之时,能找到自己。
然而,他如今却喜欢上已为人妻的姐姐,他觉得自己对不起沈青鱼,也对不起姐姐,这段日子的遐想,另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沈青鱼镖局的后山上喝酒,想起姐姐,和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
从不远处听到一阵空灵的声音,让她醒了过来。
沈青鱼来到街市,在巷尾听到两个男子的交谈声。
她悄悄看过去,是珍味楼的吴掌柜和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男子。
“这是最后一些了。”
“徐先生,我这神像是有讲究的,断了不吉利,你这是断我财路啊!”吴掌柜用焦急的语气恳求着。
那人打断了他的话,“等这阵子风头过去,再多给你点,你只需备好银钱即可。”
说完那人便离开了。
沈青鱼好奇,一路跟着那个穿着披风的男人,他的功夫似乎很好,在揽月楼附近就消失不见了。
次日夜里,吴掌柜上了辆马车,马车经过一个无人的巷子里,不知哪里来的鞭炮把马吓的一惊,车夫刚要说话,一个巴掌落在他身上,还没看清是谁,便晕了过去。
车里的吴掌柜揭开帘子探出头,想看看发生什么,车夫却不见了踪影,只见那巷子里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一瞬间全都熄灭了,四周鸦雀无声。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愈发的急促,额头上冒出冷汗。
他拿出帕子擦了擦汗水,连滚带爬的下了马车,左顾右盼,强装镇定,朝着巷口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还没跑几步,一身白衣披着面纱的人,站在房顶望着他。
“谁?你是人是鬼?”吴掌柜吓得连连后退,声音颤抖。
只见屋顶那位两只手臂缓缓的抬起,突然一阵阴风瑟瑟,好像一个没有血肉的干枯的骨架一般。
“鬼啊!啊!救命!救命!”吴掌柜吓得声音嘶哑,腿软的站不起来。
耳边传来这鬼空灵的声音,“还给我!”
吴掌柜先是一愣,似乎反应过来什么,颤抖着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放在地上。
他四肢着地,退后几步,带着哭腔说道,“我还给你还不行吗?饶了我吧!”
那白衣女鬼突然冲到他面前,他被吓的哇哇大叫。
“啊!别过来,求求你!”
白衣女鬼拿起那个瓷瓶,用慢悠悠的语气质问着他,“哪来的?”
“是徐先生给我的,我只是买,这怎么来的,真不清楚啊,你也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吴掌柜抱着头,不敢看眼前这女鬼。
那白衣女鬼凑过去,“告诉我,杀我的人在哪?我就饶了你。”
“这个,真不清楚,珍味楼三层阁楼的铃铛,只要响三声,我就来这巷口找他!”
他悄悄看一眼,只见这女鬼脸色煞白,血眼圆瞪,模样很是恐怖,他急忙捂住眼睛。
“你不是鬼吗,你去找他呀!”
“你碰了我的东西,我若抓不到他,还会来找你的!”
不远处巡街的官兵听到有声音,便闻声赶来。
“去四周看看。”
只看见吴掌柜被吓的缩成一团只听嘴里喊着女鬼,却什么也没看见。
沈青鱼拿着帕子一边走一边擦拭脸上的脂粉,却一不小心扑进一人怀里,她抬头发现竟是姜明初,瞬间放松下来。
姜明初不解的看着她,一身白衣,黑发披在腰间,只盘上简单的发髻。
“你怎么在这?”
姜明初话音刚落,只听沈青鱼说一句,“先走,一会和你慢慢说”。
说完,她拉起姜明初的手往巷子外面跑。
姜明初慌乱的任她牵着,她回头看他一眼,示意他跑快点,那回眸的瞬间,脸上飘着轻盈的发丝,炙热的眼睛如暖阳般,快要将他让融化。
姜明初她指尖冰凉,他却如被抽空了灵魂,晚风虽寒冷却轻轻柔柔的。
路口一行官兵经过,沈青鱼拉着他躲在路边一堆杂物后面,姜明初胳膊紧紧的贴着她的身体,不敢呼吸,他忍不住低头看清她脸上的妆容,烛光的映衬下,不施粉黛,清秀可人。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躲什么,只想努力控制内心的悸动。
待那些官兵走后,沈青鱼放松下来,带着他回了天喜楼。
到了茶室,沈青鱼一脸凝重的对姜明初说,“我有一件事想要同你讲。”
姜明初一脸迷茫,只是点点头。
沈青鱼大步跑到门口,朝门外看看,见四下无人,便关上了房门。
只见她转身面向姜明初,解开衣带,脱下外衣,在里衣里四下翻找着。
姜明初见状,想起了昨夜的梦魇,慌忙的转过身背对着她。
语无伦次道,“你我一项姐弟相称,我当姐姐为多年挚友,虽然镖局我有入伙帮衬,但我没想要占姐姐丝毫便宜,但此举实在有违纲常,虽然我……”
“啊?”沈青鱼停下手上的动作,走进他,想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他似乎鼓足勇气,咬着牙说道,“但姐姐若能和离,我与姐姐必能成为鸳俦凤侣。”
沈青鱼听到这,走到他面前,见他满脸潮红,说着匪夷所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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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姜明初缓缓抬起头,见她衣衫整齐,满脸疑惑的盯着自己。
才知道刚刚是自己理解错了她的意图,顿时羞愧难当,掩面坐到椅子上。
沈青鱼回过神,想起来此的目的,她拿出吴掌柜给他的那个瓷瓶,把刚刚吴掌柜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姜明初。
姜明初看着这瓶子里的东西,不敢触碰,也对此表示怀疑。
“吴掌柜为人确实霸道,但是他那珍味楼既然能吸引权贵,也定是他苦心经营的成果。”
沈青鱼好奇的问道,“你了解这个人吗?”
姜明初说道:“吴掌柜出生寒门,从灶房的厨子做到现在的酒楼,他那酒楼的菜品都是经过他严格把关的,不过他未读过什么圣贤书,也确实会更容易被蛊惑。”
“所以,要么就是有更为权贵的人压迫他,或者有人让他不得不信。”
“或许是如你所说。”
沈青鱼迟疑了一下,“这事你我管不了,但是你可否帮我个忙,将这个证据交给国公府的陆子珩。”
“你与他相识?”姜明初对她直呼其名十分好奇。
“不相识,只是听说宁国公陆子珩在追查女眷始终的案件,这东西怕是和人命有关,所以交给他再适合不过。”
“陆子珩虽在坊间的名声较为纨绔,但他毕竟有身份在,女眷失踪案也颇有成果,所以这个人情你去送,兴许他日,对你,对平乐侯府会有一定的帮助。”
要不是因为大哥的缘故,她不想参与此事,既然得知了这样一条线索,兴许和绑架案有关,那不妨交由主办这事件的人,而自己又不便出马,让姜明初这个身份去做,陆子珩也想不到我们之间会有什么瓜葛。
姜明初想了想,“你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我如何告知他这物证从何而来?”
“你就说,路上捡的,不小心听到今夜吴掌柜胡言乱语,他必然会找那吴掌柜问话。”
沈青鱼继续嘱咐道,“此事莫要告诉其他人。”
姜明初点点头,“明日我去便是。”
沈青鱼似乎又想起什么,“你刚刚在说什么?要我和离?”
姜明初原本放松的情绪马上紧绷起来,急忙解释道,“没有,你听错了。”
沈青鱼把脸凑到他面前,“你为何脸红了?”
姜明初看着她毫无粉饰的面容,又不自觉的看向她粉嫩微翘的双唇,惊慌的转移了视线。
“这房间的炭火太热了,你不热吗?”他说着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
“热,确实热。”沈青鱼一边说着话一边扯了扯领口,隐约露出雪白的脖颈。
她见姜明初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问道,“你是有什么话要说?刚刚的意思是,你认为我应该与那崔文怀和离?”
姜明初没想到她竟如此直白,一声语塞。
沈青鱼点着头说:“你说的没错,那人确实无趣得很,又少了些男子的担当,这事我会慢慢处理。”
她对着姜明初说,其实不过是同自己讲,有朝一日,她终究离开这崔家,父母之仇还未报,在离开前要安顿好姐姐的女儿,这也是她帮助崔家立业的原因。
“小侯爷,时候不早了,我该告辞了!”沈青鱼说完便起身离开了。
而姜明初只听到那一句,此事她会慢慢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