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彩云易散琉璃脆

作品:《执我青灯

    冬月二八,开业大吉,昨夜细雪飘了一夜,地面上一层轻薄的浅白,风吹即散,如一层薄纱。


    前几日的帖子发给了几个街坊和老主顾,还有村里的邻居,特意请来了京城的杂耍和舞狮。


    大哥身为总镖头,亲自揭下西川镖局的牌匾。


    随着一声“开业大吉!”,瞬间鞭炮炸响,火花四溅,如同白日的繁星,红色的碎片挂在银白的枝头,好似一树繁花,锣鼓齐鸣,彩旗飘扬,门庭若市,好不热闹。


    “押镖走货,都可以来我们西川镖局,除夕走镖,皆可优惠!”


    沈青鱼瞬间有种说不出的心情,看着这热闹的景象,自从国公府出来,到崔家不过几月,却仿若隔世,冬月的白雪晃的她晕眩,眼前即为真实,又好似梦幻一般。


    “这丫头做的事情,还挺有模有样的。”婆婆看着这场景,再看看沈青鱼,心中泛起百般滋味。


    大嫂云珠都在镖局里里外外的忙活着。


    热闹过后,沈青鱼把招到的镖师带到习武场,云珠和姜明初也闲来看着。


    沈青鱼伫立在前,俨然一副将领般的气势,与平日的气场截然不同。她从背后抽出长鞭,手腕一挥打在树上,只见树上的残雪纷纷落下,飘到脸上被拍的生疼。


    云珠透出满脸的期待和仰慕,姜明初却不觉意外。


    “我们的镖局不比外面那些,还暂时做不起达官贵人的买卖,但是想要做好,该有的能力一样都不能输,从今日起,各位镖师要开始习武,起码有一定的本领保护你们运送的货品。”沈青鱼说完指着旁边采购来的兵器,还有马匹。


    听完这话,几个壮汉在下面窃窃私语:“不就是送个货吗?怎么还要学武?”


    “让我种田犁地没问题,这习武未免也太难了。”


    沈青鱼继续说道,“知道大家难以接受,但是做一行要有一行的规矩,而身为镖师,有一定的武力值最基本的。”


    “每日清晨各位要进行体能训练,晌午过后练习骑射,每隔五日,我会安排一次战术演习,大家要学会徒手格斗。”


    这翻安排下来,下面的人议论的声音更大了,都满脸的拒绝。


    沈青鱼高声喊道,“你们来我这之前,可都是豪情壮志的,如有异议,现在放弃还来得及,不过回去了乡里人多嘴杂,大不了认为各位也不过是四肢发达胆小怕事的莽夫罢了。”


    “你这丫头,怪不得你招我们要在村口搞的人尽皆知,原来在这算计我们!”


    一帮壮汉直接对着沈青鱼抱怨着。


    “可是我说改变大家的生活,带各位赚钱是真的,否则我大可以直接找一些本身懂得武学的镖师,省了这训练你们这时间,如今可好,我还要耐着心在这规劝你们。”沈青鱼说完,双手抱肩,看向别处。


    大家思前想后,觉得也不妨试试,毕竟还有家人要养,事已至此,姑且先信了她。


    此时站在一旁观望的云珠,小声问姜明初道:“那她为何不直接找懂武学的?”


    “那自然是因为她没有钱!”姜明初低声回答道。


    “临近元日,各个商铺的订单较多,从今日起,送货之外的时间,就在此地练习,你们是镖师,不是那平日送货的小工,镖师就要有镖师的规矩,镖在人在。”


    安排完镖师的事务,沈青鱼喊来云珠,“今日起,你和姜明初学管账吧。”


    “你真的信我?”云珠一脸不可置信。


    “给你找点事做,免得你那脑子再被哪个登徒子占了便宜,给你娘添麻烦。”


    “沈青漪,你说话是真难听。”云珠瞪了她一眼,小声嘀咕着,毕竟她又打不过她。


    京城的大小铺子听说大哥干起了镖局,都纷纷捧场,节日期间运送的大小货不断,新的送货方案不仅省了人力,送货的时效也是很高。


    沈青鱼爬到镖局的后山上,看着红白交替的大街小巷,望着再远处的几个修葺的高耸精致的府邸,那边就是淮安王府。


    她之所以看上这个宅子,一半是因为这山头放眼望去,一眼就能看到皇城外那几个府邸,即便这里有再美好的景象,她却怕太过于安逸忘记原本的初衷。


    深夜陆子珩带人来到吴掌柜家的宅子。


    吴掌柜却卧在床上,神志迷离,见到宁国公,他步履蹒跚的下床行了个礼。


    陆子珩见他这般状态,问道:“得知吴掌柜身体不适,竟没想到病的如此严重,这是怎么了?”


    身边的管家见状,上前扶起吴掌柜,回答道:“国公爷,我家吴掌柜前些日子被……被一女鬼吓到了,如今府里都不能有人穿白衣。”


    “女鬼?”陆子珩听他这话发出一声嗤笑。


    景林拿出那日姜明初送来的瓷瓶,递到吴掌柜面前,陆子珩开门见山道,“吴掌柜,这个东西是你的吧?”


    吴掌柜见了那瓷瓶,面色铁青,退后几步大喊道:“是她的!这是她的!”便对着那瓷瓶下跪磕头。


    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关我事啊,放过我吧!”


    景林上前将他扶起来,递给他一口水,“此处无人会害你,更没有什么鬼怪。”


    陆子珩继续问道,“这个东西仵作验过了,是人血制成的,你哪里来的?一五一十告知我。”


    吴掌柜平息下紧张的情绪,坐回榻上。


    他被刚刚这一阵折腾,整个人乏了力气般,气喘吁吁的说着,“国公爷,我是个做生意的人,原本也想踏实做好自己的事,但是有些事它不信不行!”


    他略带哭腔,喘口气继续说:“做生意最讲究风水运势,一旦这运势不好就影响钱财,有那么一段日子,家里好好的闹老鼠,后厨还死了人,一堆晦气事,那一阵子几乎没人来我珍味楼。那会就有人给我出主意,说我这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让我供奉邪神,就要用他们卖给我的那瓶东西去供养。”


    他喝了口茶水,顺了顺气,继续说:“我起初也不信,但试了试真的灵,自那以后,后厨杀不尽的老鼠一夜间都死光了,还拿到了官府宴客的大单子,你就说这东西怎么会不灵?”


    陆子珩听完他的话,问道,“那你知道,这瓶里是什么吗?”


    “知道,是……是死去少女的舌头……”


    陆子珩听后憋着一口气,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景林泛起一阵恶心,“这么残忍的东西,你也敢买来,倘若这是真的,你知道这会死掉多少人?”


    吴掌柜带着哭腔说道,“我知道,但哪个商人会跟钱过不去,它若能佑我财运亨通,是什么我又何需在意!”


    “你!”景林气的想要拔刀。


    “我现在知道了,我知道错了!”吴掌柜说完,便真的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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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子珩离开吴掌柜的府邸,安插几个人在珍味楼暗中守着那三层阁楼上的铃铛和附近可疑的人。


    陆子珩回到府里,反复思考这来龙去脉,这次行动只有景林和身边几个贴身侍卫知情,只因为这一切都太奇怪。


    最初是女鬼吓了吴掌柜,被姜明初捡到了那瓶子,得知了交易的方式,哪有那么巧的事。


    而让他不寒而栗的是,从姜明初走出宁国公府就被刺杀一事,明显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这短短的距离,只有府里的人会知道他的行迹,所以宁国公府有内鬼。


    府里的夜晚灯火通明,却让他感到异常的阴冷晦暗。


    景林端来一碗药,放到陆子珩身边的矮桌上,说道:“黎世子找的偏方还剩最后一个疗程了,今年这个冬天哪怕下雪,国公也可以正常出门,此药确实有用!”


    这时府外有人来求见,是安插在村里的侍卫特意来禀报沈青鱼的情况。


    几人穿着村民的衣服,说是来禀报却欲言又止,陆子珩问道:“有什么特别的事要报?”


    侍卫说道:“最近我们的人装扮成那村里人,观察着沈青鱼,发现她……”


    陆子珩抬起低垂的双眼,不耐烦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发现她……成婚了。”侍卫说完低下头。


    侍卫继续说道,“她那夫君在京城的书院教书,他们还育有一女,大概六岁左右。”


    景林问道,“你们看到的人是她吗?她才消失不到半年,怎么可能有女儿?”


    “那人确实和沈将军长的一模一样,无论是说话声音,还是走路姿势都一样,而且……”


    此时的陆子珩却异常平静,“知道了,还有吗?”


    “而且他们夫妻看起来很是恩爱,那日我们看到她那夫君帮她撩脸上的碎发……”


    “什么?”陆子珩听到这,身体前倾想要听清楚他们的话,他紧紧抓住衣服,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


    侍卫们继续说道,“一日我们还看到她夫君焦急的拽着她回卧房,看他们有说有笑的。”


    “她夫君外出回来,沈将军还会找医师给他夫妻二人配副药材,那书房的灯总是到了后半夜才熄灭。”


    陆子珩直接站起身,身上的披风滑落在地上,突然感受到一股冰凉的空气,激的他一阵咳嗽。


    景林上前拍着他的后背,他摆摆手。


    “快说!把你们看到的都说出来。”陆子珩闭上眼,强忍着不发飙。


    侍卫复述着他们观察到的一切:“她夫君在京城教书不常回家,夫妻二人经常分居两地,不过最近沈将军也不常回家……”


    “我们猜测,定是搬去和夫君同住了,毕竟久别分居不利于夫妻和睦!”


    几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看到的所有事情描述给他听。


    陆子珩感到一阵头疼,神情漠然,闭上双眼,“好了,别说了!”


    “成婚?育有一女?这是哪跟哪。”景林疑惑的皱着眉头。


    陆子珩来回踱步,一口喝下刚刚景林端来的汤药,景林凛然一惊,赶快为他递上蜜饯。


    陆子珩推开,指着下面几个侍卫,说道,“这不对,这能对吗?你们回去吧,继续盯着。”


    他嘱咐完,那几人便离开了。


    陆子珩呆坐半响,刚刚那药味的苦涩似乎来的有些迟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