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虚实难辨梦中游

作品:《执我青灯

    听了雪芝的话,沈青鱼不由得打了个寒战,手腕上的旧伤隐隐作痛,仿佛被酸涩的回忆刺穿。


    她的目光直抵心底,唇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过去从未见过雪芝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种看破却不说破的眼神,让她感到一阵心慌。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朵红莲,殷红的血色在记忆中蔓延开来。


    沈青鱼额头上渗出零星的汗珠,她缓缓走近雪芝,试探性地问道:“自从我被绑匪救出后,一直是你在医治我,恐怕连崔家人都没有你看得清楚。我倒是想问问你,哪些事是我该记得的?”


    雪芝却笑了笑,语气淡然:“如果有些事想起来只会带来伤心和恐惧,忘了不是更好吗?我也希望能像你这般。”


    “我到底忘了什么?”沈青鱼的语气中带着急迫。


    “我累了,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来了。”雪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淡漠地走到门口,敞开门,示意沈青鱼离开。


    沈青鱼僵直地走出雪芝的家,上了马车。


    陆子珩见她神色紧张,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明知我在此等候,却让我等了这么久。今日你这般表现,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这一身好本事。”


    见沈青鱼默不作声,仿佛失了魂一般,陆子珩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你不会还当那雪芝是你的好姐妹吧?”


    沈青鱼依旧没有回应,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陆子珩想了想,又说:“你该不会被刚才那场面吓到了吧?”


    陆子珩看出她脸上的不安,沈青鱼终于开口:“她好像已经知道我不是我姐姐。”


    陆子珩松了口气,语气平静:“知道又如何?况且你确实掩饰得不够好。”


    见他如此直白,沈青鱼心中虽有些不悦,但也无法反驳。


    她知道,总有一天,崔家所有人都会发现她的秘密。她本可以直接报官,将崔文怀盗窃家产、私通之事告上官府,但现在还为时过早。仅仅以盗窃和通奸之罪惩治他,未免太便宜他了。


    陆子珩问道:“你想如何?倘若你将他直接送到官府,我必然会让闫三狗作为证人,将他送上公堂。”


    随后,他欣然笑了笑:“你如今倒是多了几分稳重。”


    “出了国公府,方知外面的险恶。”沈青鱼低声回应。


    车子缓缓行进,车内二人沉默了许久。


    沈青鱼眼睛直直地盯着窗外,经过四下无人的山路,进入城中,渐渐有了些许灯火。


    陆子珩见她神色慌乱,眉头紧锁,心中有些后悔今日留下她与雪芝单独相处。


    他打破了沉默,说道:“若是觉得如今太难了,倒是可以考虑回来。”


    陆子珩面无表情,看似漫不经心,但这句话在喉咙里酝酿了许久,如今艰难地说出口,仿佛揭开了一连串的伤疤,即便再怎么小心翼翼,有些事终有重见天日的那天。


    沈青鱼抬眼冷笑:“那同这外面相比,却也是另一番险恶,我又不是没见识过。”


    陆子珩听出她言语中带着怒气,反而松了口气,随口说道:“你怕是那姜茶喝多了,脑子不太清醒。”


    此时,他白日里的不悦情绪也被勾起,表情逐渐凝重起来。


    “有件事我倒是想问你,不知你是否还记得……”他本想开口问她关于复仇的事,然而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将他的话噎了回去。


    景林隔着帘子小声问陆子珩,“国公,对面是淮安王妹妹的马车,要不要打个招呼。”


    听到淮安王的名字,沈青鱼一惊,陆子珩似乎还未从刚刚的情绪中缓过来,回了一声:“罢了。”


    对面的马车却先停了下来,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宁国公,有礼了!。”


    陆子珩闻声直接揭起车帘,沈青鱼惊慌之际,趴在陆子珩的腿上。


    “哦,佳宜姑娘,这么巧。”


    佳宜的脸上先是欣喜,之后露出哀怨的神色,“国公近日都未回府吗?”


    陆子珩似乎也不想解释太多,“国公府呆腻了,近日找到了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和那个青楼女子?”


    陆子珩也听出了佳宜语气中的不屑。


    “如今她已不是青楼女子,就不劳佳宜姑娘挂心了,入夜霜寒,早些回去。”


    陆子珩说完,对着佳宜微微一笑,放下车帘。


    沈青鱼听到他们的对话结束,刚要起身,陆子珩突然抬手将她的头再次压了下去。


    他又揭开帘子,对佳宜说道,“对了,好久未见到你兄长,记得帮我带个好。”


    佳宜看着他的马车缓缓离开,似乎心有不甘,想着他简短的几句话里没有一句是关于自己的,那哀怨的神色更加明显。


    马车继续缓缓的向前,沈青鱼挣脱了他的手掌,鬓角的发丝些许凌乱,她身子还没坐正,只是怒视着他,“你是故意的吗?最后一句一定要讲吗?”


    “我可是一项懂礼节的,问候她兄长有何不妥。”


    “你就是想要戏弄我罢了。”


    陆子珩见她此时的慌张消了许多,这时刚好路过天喜楼,沈青鱼叫停了马车。


    “宁国公先回吧,我去天喜楼还有些事情。”


    陆子珩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全无,瞬间布满了阴霾,“你有什么事,非要现在去?”


    "我找姜家小侯爷有要事,国公早些回去休息。"她方才这样说,语气轻快得让他心头泛酸。


    陆子珩急忙说道,“你若速度的话,我也可以考虑等你片刻……反正都已经折腾了这么久。”


    沈青鱼愣了一下,桀然一笑,“那……国公你随意。”


    陆子珩看着沈青鱼轻盈地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天喜楼走去。


    一想到她要单独去见那个总是对她笑得温润如玉的男人,他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马车停在天喜楼对面的巷口,陆子珩靠在车辕上,目光死死盯着酒楼大门,他告诉自己等她片刻,嘴上时不时和景林念叨着,沈青鱼怎么这么啰嗦,可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等了许久未见沈青鱼出来,眼看店铺即将打烊,却看姜明初一人出现在天喜楼门口,招呼走了几个客人。


    远远的,两人目光相接,姜明初一袭月白长衫,正朝这边缓缓走来,他先朝陆子珩行了个礼。


    陆子珩站直了身子,这次见面不同于上一次,空气中仿佛有火花迸溅般。


    "宁国公这么晚了是在等谁?"姜明初笑得意味深长,"难道在等着沈青鱼?"


    “她非求着我等她,她是我国公府的一个重要的人,你知道的,我总不能言而无信。”陆子珩摇头轻叹,眼底却藏得意。


    姜明初浅笑了下,望了望点着灯的二楼,"沈青鱼她怕是要晚点回去,夜里寒凉,国公请回吧,莫要白等一场。"


    陆子珩眸色一沉,正要发作,却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沈青鱼从天喜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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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她小跑着过来,手中提着个食盒,"陆子珩,你怎么还没走?"


    陆子珩抿着唇不说话,沈青鱼看看他那般表情,又看看姜明初,忽然明白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小侯爷,今日劳烦了。"她朝姜明初点头轻笑道,"改日我必将好好谢你。"


    姜明初笑容一僵,还想说什么,沈青鱼已经上了陆子珩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天喜楼,姜明初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马车里,陆子珩依旧绷着脸,沈青鱼凑近他,将手中的盒子打开,一股清甜的香气飘了出来。


    "你要吃的牛乳茶酪。"她打开递到他嘴边,"这么晚了,玉满楼已经关门了,这是天喜楼的厨房做的。"


    "天喜楼的?”沈青鱼点点头,陆子珩别过脸,“已经不想吃了。"


    "真的吗?"沈青鱼眨眨眼,“你这个人……要不是因为今天是你生辰,早知道我就不费这功夫了!”说着收回手。


    陆子珩眼睛一亮,“你记得今日是我生辰?”他的眼眸微微湿润,像是春日湖面薄薄的雾气般,温柔而明亮。


    ”所以为了满足我,你便亲手做的?”沈青鱼看出他目光中透出的暖意,那双眼睛仿佛有温度,连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柔和起来。


    “当然,天喜楼有最好的食材,我是付过钱的,还是我亲自动手做的。”


    沈青鱼刚说完,陆子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清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连带着心里的酸涩也消散了大半。


    "下次......"他微微皱了下眉,咽下,低声道,"下次少放点糖。"


    沈青鱼哼笑了一声,“下次可没有这等好事。”


    “你何时有了这般厨艺?”陆子珩一脸不可置信。


    沈青鱼思考了一瞬,“原本不会,但是在崔家待久了,自然就会一些。”她望着手里的餐盒,陆子珩看到了她手指上隐约细小的伤疤,像是过去在灶房不小心割道,刚刚那甜意变成一阵心疼。


    “我记得你好像有事要问我,是什么?”沈青鱼问道。


    陆子珩沉默一瞬,“没事了……”


    沈青鱼回到房间,手腕隐约作痛,她拿出陆子珩给她的药涂抹却也未见好转,想着改日要找个大夫好好看看,她坐在榻上,今天她觉得异常疲惫又心慌,很快就睡去了。


    也许是手腕的隐约作痛,让她始终深陷梦魇,梦中都是零星的碎片,梦见阳光下一个明媚的女子,拉着她的手,她们笑着进了暖阁,而那女子便消失不见了。


    她眼前出现一对缠绵的男女,看不清脸,但却让她十分害怕,她气喘嘘嘘的跑,不知跑到了哪里,被一群人拦截,她如论如何都无法挣脱。


    她梦到陆子珩站在淮安王府的牢狱中,笑着看她,问她为什么不回家。她想说,她要回家,但是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再此回头看见十岁那年的姐姐,在身后追赶着自己,穿着那件胸口绣着莲花的衣服,紧接着那件衣服穿在她自己的身上,她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刀,胸口的莲花渗出血迹,她恐慌至极,满脸泪水,鼻息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


    眼前一只野狼盯着她,獠牙森森,目光如炬,她瞬间脊背发凉,寒意刺骨,那血盆大口向她袭来,她全身碎裂般的疼痛,耳边是嘈杂的声音,有男有女……


    她眼前是模糊的脸,只清晰的听到一句,“她怎么会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