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愉快。”


    手掌交叠，宋蔚然手心倒是一如既往温暖干燥，他并非那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金贵大少爷。


    事实上，在杜晗杜女士“穷养儿子富养女”“男人有钱就变坏”等等观念轰炸下，中学时代的越弥很难想象会有哪家的富家公子哥居然能活成宋蔚然这样。


    出行标配豪车司机，衣服篮球手机腕带统统大牌，全身上下都写着“我很贵”三个大字，可掏遍口袋，一百块钱都掏不出来。


    就连和越弥“表白”，说要做她男朋友那天买的那罐玻璃糖。越弥特意在吃饭时暗中观察，都是宋蔚然中午在食堂啃泡面省下的。


    老实说，是有点惨的。


    越弥都看得不是很忍心，曾有次，偷偷往他桌肚里塞了两百块钱当作加餐。


    虽说自成年后，宋蔚然终于恢复了财政大权，平时习惯窝在人体工学椅里敲代码，手掌和指腹都有薄茧。


    不算硌人，反而握起来很舒服。


    听着宋蔚然正经中略带戏谑话语，越弥突然就愣住一瞬，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


    越弥也没有在宋蔚然办公室留太久，选择在一楼的咖啡厅，一直等到小楼下班。


    彼时是六点多大概七点，打卡下班的人同样不少，越弥细心在人群中辨认了好久才找到小楼。小楼在低头摸工牌时尚且双手垂下，没什么精神样子，在听见越弥叫她，又秒恢复成快乐小狗，蹦蹦跳跳小跑过来：


    “弥弥姐，原来你在等我，等很久了吗。”


    “没有很久，这里咖啡味道不错。”


    “那就好。”


    小楼就笑着去挽越弥的手臂，就是想到方才发生的事，小楼脸瞬间垮下来。越弥正震惊于她的变脸速度，听见小楼小心翼翼，是在问：“弥弥姐，那你和我哥……谈得怎么样啊，不会因为谈崩，打起来吧。”


    越弥是觉得她对自己好像有一点误解。


    来来往往都是人，越弥并不想在这里说这些：“这里不方便说话，细节回去和你说。”


    越弥也在回去路上临时接到了个任务。


    今天是因为央央在学校拿了全优的好成绩，杜晗遵照承诺，带她去买最喜欢的玩具。但杜晗爱美，自三十岁后就开始坚持不吃早饭，以及过六点不进食。


    最近，又因为想把自己塞进一件心仪已久的零号礼服，每天就吃点菜叶子维持生命，不过陪着央央逛几圈低血糖就犯了，这才拜托越弥负责带央央回家。


    越弥是想着既然人都在，带着在外头吃完晚饭，再把人一块送回去。


    可当越弥在商场自带的儿童乐园接到央央时，发现有个意想不到的人也在这。


    ——蒲夏以更漂亮了。


    如果说高中时候的蒲夏以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根本不需要化妆，唇红齿白，笑起来嘴角有一对漂亮甜美的梨涡。明明大家都是穿的同一套丑到爆的，和隔壁国际学校漂亮时尚的英伦风校服对比，更是被秒成渣渣海中校服，穿在蒲夏以身上就是哪哪都合身，宛若量身定做。


    时尚圈的洗礼带给一个人的变化，首先是气质，其次是外表。


    白裙腰间系一根藤编的腰带，搭配浅色喇叭牛仔裤。衣服有质感，剪裁利落，手腕戴一块宝格丽再经典不过的SERPENTI系列蛇形腕表，就足够吸睛。


    更别说，蒲夏以一双明媚笑眼，亲和力max。连第一次见她的小楼都能轻易被俘获：“漂亮姐姐你好。”


    “漂亮姐姐，你是我哥的朋友吗。”


    蒲夏以从头精致到脚趾，包包里自然也装各式各样小玩意。就算是偶遇，都能轻巧从包里摸出一瓶橙花味的香水小样递给小楼。


    “你是蔚然的妹妹吧，有点突然，没准备什么见面礼，不要嫌弃。”


    小楼受宠若惊。


    又转向越弥，两颗梨涡明晃晃的：“多亏你们来得及时，我待会还约了个客户见面。要是再等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越弥愣住片刻，和她道谢。


    “谢什么。”蒲夏以把碎发挽到耳后，笑起来，眼睛里像是有细碎的小星星：“越弥，我们也好久没见了吧，有空出来一起玩。”


    “一定。”


    也好在蒲夏以是真有事，没留太久就匆匆离开。小楼却来了精神，一路都在和越弥说起蒲夏以的事情。


    “弥弥姐，我说怎么看着有些眼熟，我想起来了她是谁了。”


    “她不就是那个去年在网上火过一阵，还上过热搜的美女独立品牌设计师Eliana。那篇报道我看了，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本来我还说现在是不是现在媒体没东西报道了，什么小鱼小虾都拿来充数。结果逛了逛官网，真给我看上几件，现在还在穿呢。”


    越弥只是瞥她一眼。


    “去年的事情，你记得这么清楚？”


    小楼就打哈哈略过这个话题，又在越弥中老老实实举手投降：“好吧好吧，其实是因为我前男友特别喜欢这个牌子，我们在一起后，他的衣服鞋子都是我给他买的。”


    小楼沉重叹气：“给男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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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倒霉一辈子。”


    “不过弥弥姐，是我的错觉吗……”


    央央玩一天早累了，几乎是沾了车后座就睡下。


    两人声音压得很低。


    越弥其实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小楼这个问题。是在车都驶过隧道，越弥才给小楼举了个例子解释：“高二那年，学校开校运动会，蒲夏以报名了五千米女子长跑。”


    越弥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一届，原先班里报上去当运动会志愿者的人数不够，一群女生为求公平抓阄，越弥是最倒霉的那个。


    好巧不巧，越弥被分到的就是女子五千米长跑，负责给运动员递杯水，或者劝她们就算跑不动都不能立刻停下来，由同学扶着在运动场走一走会好一些，隔天不至于下不来床。


    不止是她，大部分人都觉得蒲夏以坚持不下来。


    看笑话的有之，担心的有之。


    小楼觉得今天这么一见，这么一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姐姐：“所以跑下来了吗？”


    “当然。”


    不仅如此，那年总共跑下来的也就四五个人，蒲夏以排第二名。


    越弥同样挺为她高兴，终点处等的人也挺多。就是在冲线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地上有一块没清理干净的小石子，蒲夏以踩上去时崴了脚，冲上去帮忙的人一大堆。


    小楼：“啊？那那那怎么样了。”


    眼见着快到越弥常去的一家海鲜菜馆，正值饭点人满为患，并不好停车，越弥算是仗着和老板关系好，里头车位都是特意给她留着的。


    越弥边停车：“是你哥动作最快，最先把人打横抱起送去医务室，又跟着去了校外一家私立骨科医院，医药费都是他垫付的。”


    而越弥之所以知道这么清楚，毕竟海城一中八卦实在是太贫瘠，只能逮着一个爆点反复挖掘。


    那段时间，学校简直流言八卦满天飞。


    小楼这回啊得更大声，眼见着剧情是急转直下，正暗自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磕错了cp。连央央都醒了，从后座爬起来轻轻拽越弥的衣服：“弥弥，是到吃饭的地方了吗，我肚子好饿。”


    小楼追问：“那弥弥，然后呢。”


    越弥回想起的是她们高三那年，细算下来没几回，蒲夏以特意来和她解释过一次。没有前言，也没有后语，在做完课间操，从操场回课室的大部队里，蒲夏以突然从人潮中挤过来和她说了这么一句……


    越弥是按了按眉心才开口：“她和我说过——”


    “你哥不是她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