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雅：汗流浃背了。


    听了奥薇莉娅的问题，莉莉雅一如既往地眨着眼“装傻”，在看了艾尔好几秒之后，终于叹了口气，耸肩道：“其实我也不认识，也没在魔兽图鉴里见过。”


    “嗯？”奥薇莉娅对此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果真如此”的表情。


    莉莉雅准确地捕捉到了奥薇莉娅眼中的情绪，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理所应当地把锅甩给了自己老妈：“艾尔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当时没问她们，现在也问不到了。”


    奥薇莉娅眼光微凝，像是在想什么。


    莉莉雅接着说道：“那会儿我还小呢，也不知道她们从哪抓回来的，反正当时艾尔耶挺小的，还是个小崽子。”


    听见莉莉雅说自己是“小崽子”，它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再次将自己的爪子从莉莉雅手里抽了出来。


    “哎呀说你可爱呢，艾尔不闹。”莉莉雅眼疾手快地一把抓回艾尔的爪爪，嬉皮笑脸道。


    奥薇莉娅恢复了一向如此的温和的笑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也只有她们才知道了吧，不过也不奇怪就是了。你的艾尔真的很聪明啊，焰心明明是五级魔兽，都很少会有这么多小情绪。”


    莉莉雅嘟嘴：“那可是圣光独角兽，光明与圣洁的象征，要是经常有小情绪，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失望呢！”


    奥薇莉娅一笑，没有反驳。


    “时间也不早了，”路西诺看了一眼已然夜深的窗外，又转过头看着已经换上了睡衣的莉莉雅，“既然已经决定了路线和规划，不然就早些休息吧，具体的计划明天路上再讨论，如何？”


    奥薇莉娅点头：“好，早些休息。”


    说罢，她站起身，又看了一眼艾尔，随后便将目光转到和自己有着亲缘关系的妹妹身上：“莉莉雅也早点睡，明天一早我会来喊你的。”


    “好呀，姐姐也早些休息哦！”莉莉雅回以一个灿烂明媚的笑容，“路西诺也是，好好休息。”


    路西诺“唰”地一下站起身，身体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好好休息……晚安。”


    “晚安啦！”莉莉雅朝二人挥着手。


    目送奥薇莉娅和路西诺离开房间，确认走廊上再没有任何人以后，莉莉雅几乎从沙发上弹起来，鞋都没来得及穿就跑过去把房门锁上。


    “呼……真不愧是奥薇莉娅啊，这都能被她察觉到不对劲，看来以后结界得常用了……”长叹一口气，莉莉雅顺手就将结界布满了整间房间，看向沙发上的艾尔。


    此时的艾尔已经变回了人的模样，套着莉莉雅常穿的长袍，因为身高要更高一些的原因，整条小腿都露在外面，肌肉线条流畅而精壮。


    头顶的一对大耳朵依旧炸毛，连带着一些暗红色的小碎发也竖起来了，表情看上去有些紧张，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眼巴巴地看着莉莉雅。


    莉莉雅“哒哒哒”走回沙发旁，甩掉身上的外衣，盘腿坐下，弯下腰低头碰着艾尔的额头：“能控制风元素做到隐形，我怎么都不知道，嗯？”


    虽然能猜得到他用出这些能力大概率是为了追踪自己，但莉莉雅完全没想到——艾尔居然还有事情瞒着自己！


    “主……姐姐很厉害，不需要我的这些能力，而且从荒野离开之后，也没有需要用到这样能力的地方。”艾尔俏脸一红，眼睛不自觉地瞟向别处，不敢看面前只穿着一身睡衣的莉莉雅。


    莉莉雅伸手捏住艾尔的脸：“不管，不许有下次了知道吗？”


    “知道了，姐姐。”艾尔乖巧地点头。


    “说起来……”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莉莉雅突然反应过来，“你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人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面前少男的脸看起来更红了：“因为……变成人形好像是被动魔法，需要抑制才能不生效，当时……一下子没有抑制住……”


    听着艾尔的话，莉莉雅倒吸一口凉气：“嘶……所以这么长时间你一直都抑制着一个被动魔法？”


    艾尔点点头。他没法对莉莉雅说出原因，那是他的一点点私心，他担心他的主人知道之后会因此厌恶他。


    毕竟她是人类，他只是一只残缺的魔兽。如果没有主人的拯救，他甚至无法了解到自己真正的思想，更没办法健康地活到现在。


    他低着头，安静等待着莉莉雅对他的“判决”。


    然后，他等来了一个温柔却炽热的拥抱。


    艾尔有些不可置信地偏过头，鼻尖就是少女的发丝，散发着熟悉的香气，清人心脾。


    “艾尔是笨狗狗哦……会难受吗？”少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说实话。”


    “……会有一点，但已经习惯了，后面会控制住的，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艾尔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甚至无法判断自己此时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他的心脏好像一瞬间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这是他从未有过，又或者是从小一直能体会到，只是从未真切感受过的情感。


    听着艾尔的回答，莉莉雅总算放下心，松开了对艾尔的拥抱，两只手抓住他的一对耳朵，做出一副“凶恶”的模样：“艾尔大笨狗！我做这么多就是为了救你，你倒好，我这边努力让你舒服一点，你在那边让自己难受！”


    艾尔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最为敏感的耳朵被莉莉雅抓在手上，自己却不觉得难受，异样的情绪从心中涌起，而他只是闷闷地回答了一句：“抱歉。”


    松开艾尔的耳朵，莉莉雅抓了抓头发，从魔法书中拿出奥薇莉娅送给她的那口新坩埚，架在房间正中央。


    “不好意思啊艾尔，这段时间还得跟奥薇莉娅她们一块走，得委屈你继续保持狗狗的形态了，不过抑制魔法那个，我可以尝试配置一些魔药给你，应该就会好受一些。”说着，莉莉雅把手中的魔法书翻得“哗哗”响，边翻边从里面摸出一些稀有的材料。


    这些有很多都是她的母亲留下的“奇珍异宝”，任何一个拿去拍卖会都是百万起步，卖到千万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有的人明明是隐藏的小富婆，但是完全不自知。


    “没关系的，不用浪费……”


    “给你的话不算浪费。”莉莉雅转过身，伸出一根食指比在艾尔的面前，“你要不早点休息？明天还得赶路，反正她们也知道你能飞了，到时候就由你来载我，我今晚熬个夜，应该能做出来。”


    虽然书中没有讲过这类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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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配置方法，但知道各种材料的效果，莉莉雅相信自己一晚上绝对能炼得出来。


    “我陪你”三个字并没能被艾尔说出口，一是莉莉雅的话确实有道理，另一方面，他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三个字说出来。


    睫毛微微下垂，在莉莉雅看不见的角落，艾尔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情绪。下一秒，他又变回了自己的原型，跳到莉莉雅的身边，在她的身边趴下，毛绒绒的大尾巴小心翼翼地扫过她的脚踝。


    或许是太轻了，或许是少女太过认真，她并没注意到这一微小的心思。


    同路西诺道别后，奥薇莉娅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站在阳台上，看着远方的夜空发呆。


    她有着独一无二的光明元素亲和力，这带给她了最为敏锐的黑暗元素感知力，只要有一丝黑暗魔力，她都能察觉到，从未有过出错。


    她的感知不可能有错，那只有一个可能，莉莉雅在撒谎，她在隐瞒“某人”或“某物”拥有黑暗元素的事实。


    能让莉莉雅为其隐瞒的，恐怕也只有她身边那只不同寻常的使魔了吧。


    轻叹一口气，奥薇莉娅感觉所有事情都开始朝着她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了。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奥薇莉娅知道，只要不危害到那只名为艾尔的使魔，那莉莉雅就是一个极为强大的盟友，可一旦触及到她的使魔，这个向来我行我素的魔女有可能成为帝国最强大的敌人，危险程度甚至高于魔族。


    “如果我是母亲，我现在应该怎么做？”奥薇莉娅抬头看向星空，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艾维娜给她讲述的，有关三十年前冒险者小队的故事。


    大义灭亲？莉莉雅和使魔是主仆契约，主死仆亡，只要莉莉雅死了，那只使魔也活不下去。


    奥薇莉娅自己都不敢想。


    先不提那个神秘的使魔究竟有什么样的能力，单是莉莉雅一个人的战斗力，自己和路西诺两个人一起都不一定能拦下她，魔女的魔法在她的手中像是能玩出花样来。


    按照莉莉雅的说法，那只使魔是艾莉尔和克莱斯带回来的，但是根据丽塔阿姨所说，艾莉尔和克莱斯从来没有离开过沙孚耶迦森林。如果这只魔兽是沙孚耶迦森林中的物种，那多少都会有前人留下记载，但是没有。


    会不会这只魔兽，从一开始就是艾莉尔和克莱斯带去的？


    奥薇莉娅的脑海中出现了这样一个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的想法。


    魔族潜入皇都企图刺杀皇室成员的事情，起因就是它们丢失的魔族圣物被艾莉尔拿走，然后曾在三十年前在皇都出现过。


    三十年前，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敏感了，只要提及，奥薇莉娅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一行人的离开。


    如果艾莉尔真的拿走了魔族的圣物，然后带回了皇都，但皇都没有留下她们，所以她最终将魔族的圣物带去了沙孚耶迦森林？


    奥薇莉娅的表情有些难看，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曾经全部的幻想都将被推翻。


    前任帝皇，她的祖父，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求他最为喜爱的大女儿永远不许进入人类的城邦？


    莉莉雅的使魔，和魔族的圣物，究竟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