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思之甚久

作品:《夫人今天动手了吗?

    “来人啊!快来人!昭平候和大将军落水啦!”


    大殿之上一片喧闹,宫女这一声炸响了文武百官,霎时间纷纷议论起来。


    明和帝震怒∶“胡闹!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能失足落水,快去救人!”


    殿中熟识吴钧的武将接话:“陛下放心,吴将军水性极好,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仇兰辞在吴钧的搀扶下回到殿上。


    仇兰辞身上还披着吴钧的外袍,他本不想让吴钧碰他,谁知侍卫一靠近,那厮便瞪,吓得无一人敢近身,最后不了了之。


    果真饮酒误事,仇兰辞懊恼,当时竟脑子一热想淹死吴钧,然后自尽,就能结束一切。


    哪成想他忘了吴钧会水。


    “陛下放心,臣等无事,只是臣喜不自胜,吃多了酒,头脑不清醒,才失了足,正巧侯爷路过救了微臣。夜里风寒,侯爷身子弱,臣请命送侯爷回府歇息,还望陛下恕罪。”


    明和帝摆手∶“去吧去吧,战场上镇定自若的大将军如今却成了毛头小子,可不可笑。”


    确实可笑。仇兰辞心里点头,耐不住喉中干痒咳了两下。


    吴钧带他离开的动作紧迫了几分。


    这厮搂着他走了一路,偏偏仇兰辞又怕水,腿软腾不出力气推拒。


    而且,吴钧身上暖烘烘的,让人头晕。


    将军府的马车上,仇兰辞浑身湿透,衣裳湿答答地黏在身上,很是难受。


    加之对面坐着的烦人精,一个劲儿盯他看。


    蓦地,吴钧笑了出来。


    仇兰辞瞪他。


    “在下是真没想到,小侯爷的愿望竟是如此……迫切又真实。”


    “咳咳,少管。”


    嗓中干痒,仇兰辞忍不住咳出声。


    吴钧见状从匣中取出件披风,替他披上。“先凑合吧,过会儿便到侯府了。”


    吴钧看着仇兰辞的脸,这人总是淡淡的,即便惹急了也只会像猫儿般露出利爪恐吓,像极了后来自己送他的那只小狸奴。


    良久,吴钧道∶“你几时这般莽撞了。”


    “本侯几时与你这般熟了。”


    仇兰辞警惕抬眸,专注地盯着他,以免放过一丝表情变化。


    “真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的宫宴上,小侯爷还与在下把酒言欢。”


    胡说,他明明躲在角落里,谁也没搭理。


    他刚欲反驳,便听见吴钧说∶“既是初见,小侯爷就当真这般恨我?”


    仇兰辞面色一滞,马车内空间狭小,不经意间总能挨到对方的腿,不知是有意无意,他一躲,他便又蹭过来。


    空气中激荡着一股潮湿闷热的气息,夹杂着醺人的酒气,仇兰辞并未多饮,此时却觉得头昏。


    吴钧毫不避讳地凝视他,二人视线纠缠。


    仇兰辞心想∶“又来了,那个眼神,他读不懂的眼神。”


    恍惚间,他想起过往的某个冬天,他浑身是血地躺在吴钧怀里,欲言无力,那时吴钧便是这样看着自己。


    “我恨你。”


    记忆深处的声音不假思索地自他口中而出。


    同样的目光中,他说了相同的话,怀揣着的也许也是那陈旧的心情。


    仇兰辞昏昏欲睡,不欲细想,脑袋一偏险些撞上车壁,吴钧眼疾手快落座他身侧将人揽入怀中,再看时,仇兰辞已是睡了过去。


    少年面容酡红,唇珠粉嫩,此时难得乖巧地在他怀里,睡得不太安稳,眉心紧锁,呼吸轻浅。


    吴钧轻轻摩挲着他面中那颗小痣,替他抚平眉头。怀中人面若白玉又氲着薄粉,似那枚桃花佩。


    他的视线黏在仇兰辞身上,从玉簪看到足尖。那张脸一如既往的郁丽俊秀,仇兰辞被他悄声地搂紧了些,额头相抵。


    “长肉了。”


    “不爱笑了。”


    “身子还是那般弱。”


    “子昕,你不必读懂,只要知道,我思你太久。”


    仇兰辞隐约听见说话声,以为是在梦中,含糊着想∶思什么,思量如何要了我的命吗?


    转眼,昭平候府前。


    夏季衣衫单薄,加之吴钧体温高,仇兰辞身上的衣裳被蒸得半干。


    仇兰辞醒时还在吴钧怀里,他脸色霎变连忙起身,钻出轿子,留下个仓皇逃离的背影。


    “咳……多谢将军,慢走不送。”


    吴钧掀开帷幔,放声调笑:“小侯爷记着饮姜汤驱寒,莫要着凉,误了婚期。”


    “滚!”


    仇兰辞紧抿唇,不多看一眼,拂袖而去。


    他刚入府门便被自明与英英迎上,英英一探手,摸到公子的衣袖是湿的,大惊失色,赶忙去煮姜汤,自明也着急忙慌伺候他沐浴更衣。


    仇兰辞在榻上被迫裹成毛球,听着一左一右的念叨,手捧姜汤小口喝着,一边皱脸一边劝道∶“不必这般紧张,你家公子比起前些日子强健了不少。”


    仇兰辞在尝第一口时就悔不当初,一时的冲动不仅让他在文武百官面前丢脸,还要在自家小丫鬟这遭罪。


    英英收下空碗,理直气壮道∶“那不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然遭罪的也是公子自己。”


    自明在一旁一脸欲言又止,仇兰辞瞄他两眼,眉尖轻挑。


    自明见状吞吞吐吐道∶“公子……我俩刚刚不小心听到了,什么婚约的……”


    仇兰辞自知瞒不过,他们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便坦然自若应下∶“那个啊,不必在意,换个住处罢了。”


    谁信啊!公子先是湿漉漉的被大将军送回来,回来后又婚约缠身。这真的只是换个住处的事吗!


    自明越想越担心,这将军怕不是什么好人。在他的脑补中,醉玉颓山昂臧七尺的吴大将军已然成了黑风岭张牙舞爪的黑熊精了。


    ——


    庆功宴散,明和帝去了淑德殿,寝殿内云顶檀木的横梁,彩绘浮雕,越过翡翠屏风,珠帘玉幕,幔帷上绣着银丝,缀着点点鲛珠,薄纱飘摇。沉香木榻上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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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蚕丝被袱,明和帝坐在榻边,他自宴上醉了酒,淑妃挨着他伺候喝解酒汤。


    淑妃持着小盅一勺一勺喂着,不禁嗔怪:“陛下怎么饮了这般多,宿醉过后可要头疼。”


    明和帝面上喜色难掩,哼笑两声揽过爱妃软腰:“自然是有喜事,方才大殿上,吴云礼求朕给他赐婚。”


    淑妃手上一顿,又恢复如常:“不知是哪家小姐,这般福气。”


    明和帝看了她两眼,笑意越深,屈指刮了刮她的鼻尖:“是仇家的那小子。”


    “昭平候?”


    明和帝见她面露吃惊,放声大笑,让她搁下碗勺,靠在自己怀里。


    淑妃藏在袖中的手攥紧,仇家自八年前谋逆案后便一蹶不振,只剩独子苟且,纵使后来被平反封侯,却也不被人在意,不参和这京中的纷争,怎会……


    淑妃低睫掩下眸中晦暗,语气疑惑:“这二人怎么看怎么不相干,情爱之事可真是奇妙。”


    “朕也不曾想到啊……确实奇妙……”


    她听出明和帝语气中的若有所思,唇角微扬,娇声软语:“不过,春宵一刻,陛下总去想他人的事倒不如想想臣妾如何奇妙呢。”


    二人嬉笑闹作一团,帐帘落下,烛火缱绻。


    ——


    自从庆功宴后,侯府里外便没消停过,礼部来为纳吉请期,将军府那边又来量喜服尺寸,最终定下九月廿一成婚。


    再数前几日吴钧来下聘礼,几十个箱子就堆在院中,摆在正中间的大雁格外显眼。


    仇兰辞看着嫌烦,摆手让厨房拿去炖了。


    不知不觉已经仲夏时节,暑气逼人。


    仇兰辞着了一身白藤色薄纱长袍,不必想又是英英央的。一袭青丝用象牙白的发带绾着,他坐在亭中乘凉,侧撑着脸看书,心思却不在上头,他纳闷琢磨着,这个季节哪儿猎的大雁。


    英英拉回他那飘了的魂儿,端来盘糕点∶“公子快来尝尝这槐花饼!”


    槐花饼啊,许久未尝过了。


    仇兰辞抬眼去看,盘中圆饼被切成小块,槐花香气扑鼻,他边吃着边听英英絮叨。


    “这槐花是从院里的树上现摘的,可新鲜了,厨娘说今早收了些苦菜,夏日里燥热,拌着吃去去火。”


    英英瞧公子敷衍应声,好奇凑过去研究公子看的什么书这么入迷。


    “公子!外头又有人来。”


    “何人?”


    “来量喜服的。”


    大热天的被来回折腾一番,仇兰辞神色恹恹,英英在身后为他扇风。


    “公子!外头又有人来!”


    “又是谁啊……”


    “是将军府的拜帖。”


    “什么将军,哪个将军,不识,不见。”


    “送帖的说,侯爷若是不见,他明日还会来,他家将军吩咐直到侯爷收下才能停。”


    “别来,就说我病了,见不了客。”


    蝉鸣悠长,阵阵不止,人也如此,聒噪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