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小倒霉蛋

作品:《她只是想退休有什么错!

    天方像个癫子一样瞪着两个鬼似的眼睛,走路带风前往藏春台——供奉二十八星神本星之体之地。


    一扇虚空之门若隐若现,待天方踏上四十九节琉璃阶的一刻,门扉逐渐化为实体。


    天方广袖一挥,虚空门乍开,他眉毛倒竖,立刻抬脚走了进去。


    除却人间祭星观候之日,藏春台会有星神轮值,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来到这里,整个空间广袤而空灵,时不时有水滴落在星池的响动。


    天方仰头,在二十八颗瑰丽而华美的星体之中寻找着什么,他抬手轻挥,星体依次从他眼前掠过。


    不过他显然失去了耐心,手指快速划过,终于找到了此行想找的那颗星星。


    “找到你了,危月燕。”


    天方语气淡漠,指了指危月燕星体,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你既然这么想做庇护天地的神,那我就偏不如你愿。”


    说罢,天方抬手幻化出一柄长剑,他咬紧牙关,脸上带着隐隐的恨意,在危月燕的星体表面雕刻了些什么。


    星屑在他周身散开,缓缓落在地面上,天方仿佛是一位行为疯狂的绝世画师,正欣赏着自己最满意的作品。


    当最后一笔功成之时,天方展颜一笑,所有恨意消散如风,他随手丢下手中的剑,长剑掉落在地,发出一声声清脆“桄榔”的声音,空荡的藏春台中回声阵阵,愈来愈大,到最后,已经不知道是剑落的声音,还是天方快意的笑声了。


    这一天,人间的夜出奇漫长,紫色的夜空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正夺命狂奔,在他身后,无脸冥妖身高九尺,蹦跳如飞,咆哮震天响彻山林,它张扬着利爪,马上就要将少年撕碎。


    少年身手还算灵敏,他七拐八饶还真的躲过了无脸冥妖的攻击,毕竟无脸冥妖没有五官,全凭感知抓人。


    少年气喘吁吁,爬上山林之中的大树,可那无脸冥妖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它站在树下疯狂摇晃,少年只觉脚下地动山摇,头顶的树叶都被晃落了许多。


    那无脸冥妖抬起头,没有五官的面部吓得少年闭上眼睛,他抓着树枝,嘴里默念:“救命,有没有人能来救救我!!!”


    “我不想死啊——”


    少年喊出这句话后,身下这棵树已经被无脸冥妖连根拔起,他惊叫一声,立刻向下坠落,他抱住自己的头,企盼不会摔得太难看。


    可是,没等来预想中坠地后的全身剧痛,却落在了一个温软而坚实的怀抱之中。


    少年情急之下抓住对方的衣领,猛然嗅到一股清香,这是一种极具凉意的香气。


    他睁缓缓开眼,不知是濒死前出现的幻觉,还是今夜月光太过朦胧,竟迎上一张扑满月华的侧颜。


    在他眼里,眼前的女子纤眉厉目,朱唇柔骨,长发泼洒如墨,额间还有一枚冶艳的紫色印记,仙姿玉容,烨然若天外神女。


    神女手臂纤纤,揽着少年时却稳稳当当,她一个轻巧转身便躲过了无脸冥妖锋利的爪子。


    随后她身影后退,展开手臂指尖捏诀,长喝一声“白虹”,一道金色电光从虚空中乍现,化作长枪握在她手中。


    此女,正是恰逢下界的沈罂爻。


    沈罂爻一手持长枪,一臂护少年,不知教训了无脸冥妖几个回合,只待它再次纵身跃起时,沈罂爻抬起眼皮,抬腿一脚便踢中他的胸口,又以长枪扫清身侧层层浊浪,裙钗一尘不染。


    “贼邪物,还不滚?”


    无脸冥妖被打得奄奄一息,已然动弹不得,沈罂爻随意的扫了一眼后,便也没再理它。


    沈罂爻这才看向怀中的小少年,看着他俨然一副被吓傻了的模样,沈罂爻清了清嗓子,尽量柔声细语地同他讲道:“小朋友,可有受伤?”


    少年微微张口,目光痴痴地看着沈罂爻,他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这次是见到神仙了!”


    “姐姐,你是神仙吗?”


    沈罂爻将他放下来,蹲下身子为他整理乱了的衣服,“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做什么?赶紧回去找你爹娘吧。”


    说完,她再次望向小少年的眼神,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心底萌生,并且还夹杂着一种异样的感觉,她太阳穴无端通通跳了两下。


    “我没有爹娘。”小少年委屈着眼神,默默低下了头。


    “哎,没想到第一次下来就遇见了你这小倒霉鬼,走吧,再留下去,指不定还有什么妖魔鬼怪想要将你生吞活剥了。”


    沈罂爻第一次闯荡人间,打了个妖怪,救了个小孩儿,真是出门必碰事的体质。


    “喂,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年岁几何?”沈罂爻双手抱臂,同他行走在这魆魆山林之中。


    “我没有名字,今年十三岁,姐姐呢?”


    在介绍自己的名字时,沈罂爻抬手随意在空中点了三下,“我呢,叫……沈罂爻!”指尖触及的尘埃为了回应她还闪了两下。


    “好奇怪的名字。”少年看着空中闪烁的微光,不觉出了神。


    “嗯嗯,我也这样觉得,等会儿,你这小孩儿好生无礼,竟然敢说我的名字奇怪!”


    沈罂爻以为她将这小孩儿安顿好,就可以离开了,没想到它小小年纪,心眼忒多,竟然赖上了她!


    瞧这臭小子每天“姐姐,姐姐”的叫着,却经常拐弯抹角套路她!虽说她是神,但对这人间许多事,还是有诸多不明白。


    “姐姐别走。”


    沈罂爻将少年送到了居住的村子,转眼就要走了,少年追了出来,他抓住沈罂爻的手,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姐姐,你真的是神仙吗?那你能实现我的愿望吧!”


    “实现愿望?你一个包子就要我一块金子!是不是觉得我傻啊!”沈罂爻双手抱臂气鼓鼓地质问,“还想让我实现你的愿望?休想!”


    “姐姐,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走而已。”


    “姐姐,我再也不敢了,你就听听我的愿望好不好?”少年眸中隐有泪光闪闪,见他如此,沈罂爻免不得要心软。


    前一秒她还气在头上,现在就已经原谅了大半。


    沈罂爻嘴硬道:“好吧,说不过你,这么伶牙俐齿,我看你就叫有理好了。”


    说罢,她俯下身来,与少年站立时齐平,为他擦去眼泪,少年展颜一笑,“好,那我今后就叫有礼,是彬彬有礼的有礼吗?”


    沈罂爻歪了歪头,挑眉道:“是言之有理的有理,你一个小屁孩,干嘛要那么精心的名字,言之有理即可!”


    有理撇了撇嘴,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那好吧。”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说来听听吧。”


    两人相伴回到了村里小屋,有理关上门,撸起袖子,一枚像是青羽的刺青赫然出现在他胳膊上。


    “姐姐,你是神仙,一定有办法去除我身上的魔气吧?”


    青羽刺青甫一出现在沈罂爻眼前,她便觉得眼皮跟着跳了一下,她凝视青羽,逐渐出神。


    “姐姐,你帮帮我吧,我一定会对你有用的!你不是第一次来人间吗?人间我熟啊!我带你去看山川湖海,天下美景!我还可以为你端茶倒水,洗衣做饭,照顾你的日常起居,你在天上一定有专人伺候吧!我可以的!”


    “你身上为何会有魔气?还是……这种稀缺的魔族之力凝结而成?你可是得罪过什么人?”沈罂爻轻柔地握住有理的手臂,以自身法力注入青羽。


    “我这么小的人能得罪什么魔族?我连无脸冥妖都打不过!”


    沈罂爻点了点头,他说的确实没错,她低头看着他手臂上的青羽若有所思。这刺青的魔气她确实可以压制,但想要彻底去除却无法做到。


    何况,青羽之中隐有献灵咒这一魔族禁术的气息,随着年岁增长有理魔气也会愈发难压制。前段日子见到的无脸冥妖约莫也是看上了他的身体。


    依她看,有理这小毛孩子十有八九是从出生时,便被什么魔族大能盯上了躯壳,只等他长大以后寄身夺舍呢。


    “莫非,是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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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罂爻喃喃自语。


    若真是魔君要出世,于公,她身为天界星神有责任看守引导,甚至是镇压诛恶。于私,这少年无父无母,注定一生漂泊,坎坷艰难,她也不该袖手旁观。


    凡人的一生不过数十载,对于神明来说,不过弹指一挥,即便在他身边留上几十年,对她来说也没什么要紧的。


    就这样,沈罂爻初来人间,便决定暂且留在有理身边。有理人机灵,性子活,心思细,又烧的一手好饭菜,两个人一大一小打打闹闹倒也快乐。在很长一段日子里,与其说是沈罂爻替他纾解青羽魔气浊心之痛,倒不如说是有理这个小大人照顾她。


    有理所在之地是云州城的一个小村落,城中极尽繁华,有理不出七日便带她逛遍了整座城。


    而有沈罂爻在他身边时时为他查看臂上青羽,有理也少了些魔气侵体的痛苦。


    只不过,云州城的妖鬼邪祟当真十分猖獗,乃是沈罂爻见过最乱之地,那些扰人的邪祟仿佛是追着沈罂爻他们两个,走哪儿都能碰见,常有无辜的凡人遭到迫害。


    她认为此地之所以邪祟猖獗,兴许是贪图有理身上的青羽印记。


    既遇邪祟害人,沈罂爻必定要出手的,每次她与邪祟缠斗时,有理便躲在旁边观战,一来二去,竟同她学了些招式。


    沈罂爻不可能永远待在他身边,虽说最开始她觉得凡人一生短暂,但若有朝一日天界召她回去,她也是不得不离开的。于是,沈罂爻决定教有理修仙,只要他有灵力在身,日后就算她不在,有理也有与魔气一抗之力。


    这一天,是沈罂爻待在有理身边的第四年,她躺在院中的摇椅上晒太阳,后有大树,树冠投下的阴影盖住了她整个身子。


    时不时还有清风拂过她的发丝,一只蒲扇盖住了她整张脸,木桌上还摆着盘洗好的水果。


    沈罂爻懒洋洋地躺在阳光下,忍不住要说上一句,“真舒服啊,若是以后,都是这种悠闲的日子就好了。”


    “姐姐,快看我啊!”


    沈罂爻躺得好好的,忽觉头顶有丝丝寒意下坠,她不应声,头顶就继续传来熟悉的声音。


    “姐姐,你醒醒!我给你带了好吃的!”这声音与有理那混小子一般无二,只不过,他说好要离开半日,怎得现在就回来了?


    沈罂爻整张脸都掩在蒲扇下,她唇角一勾,嗤笑道:“哦?是吗?”


    说罢,她将蒲扇从脸上拿下来,正要睁开眼,远处又传来急切的一声“不可!”。


    有理飞身而来,他眼疾手快,顺势牵起躺在摇椅上的沈罂爻的手,将她转了一圈护在身后,随后将一条不知是什么东西缠在沈罂爻眼前。


    见有理来了,不知何时蹲在头顶树上的山魈咧嘴一笑,它纵身一跃,朝有理扬起利爪。


    今时不同往日,有理早已经不再是四年前那个任由妖邪追逐而无力还手的稚子,他手持玉剑打得山魈节节败退,只待时机一到,便轰出一道剑气,将山魈诛杀在林中。


    “不错啊小理,大有长进!”沈罂爻眼前缠着一条宽窄得当的丝带,她眉眼含笑,看着飘带外有理模糊的背影拍了拍手。


    “那我现在可以解下眼前红纱了吗?”沈罂爻上前走了几步,言语戏谑道。


    “当然!”


    说罢,沈罂爻扯下眼前的红纱,恰逢此时,站在不远处的有理也转过身望向她。


    “姐姐,怎么样!你教给我的法术,我已全都然铭记于心!”


    有理身着玄衣,一头墨发扎成马尾高束于脑后,他双眸灵动含光,眉眼间尽是少年意气。如今的他,身姿挺拔如松,步伐稳健,似乎与生俱来一副运筹帷幄的神态,与初见时相比早已大变样了。


    他三步做两步,跑跳着奔向沈罂爻。


    沈罂爻站在原地,双手握着那条红色的丝带,望向有理时似乎都忘记了眨眼。


    连微风都察觉到她隐隐悸动的心,故意在其周身驻足流转,俏皮地替她扬起手中悬浮的红色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