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耀祖三人抵达b市高速路入口。


    b市是一个小城，高速公路的入口只有一个，倒是给了她们方便。


    如果那个消息是真的，那这里便是偷狗贼的必经之路。


    她们三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西门世澂找司机把她们送到附近。


    又想到不能打草惊蛇，炫目的豪车在这座十八线小城的高速路入口太惹眼，便挥手让司机开着豪车离开了。


    三人便这样立在了带着凌冽冷意的寒风中。


    喝酒后的热气逐渐散去。


    大半夜的车不多，路灯忽闪着，将她们身影拉得很长。


    陈文生抱着自己，搓了搓手臂：“现在这天，真的是越来越冷了啊。”


    寸头的西门世澂沉默，冷风吹得她的头有点凉，太阳穴正突突地跳。


    关耀祖被风吹得打了个哆嗦，望着黑暗的前方，没有说话。


    马路对面的草丛中，什么亮光一闪而过。


    关耀祖心跳加快：“草丛中有人！”


    她们能直接在网上看到这消息，别人自然也能知道。


    对面是和自己一样，头脑一热就来蹲守的好心人？


    或者有组织的好心志愿者？


    还是......


    支援偷狗贼的同伙？


    三人穿过，悄声跳过公路与马路边小坡之间的沟渠，走上小山坡，扒拉开半人高的杂草......


    在坡上一处小小的平地，四个人并排躺着，在各自睡袋中睡觉。


    不时有人翻个身，嘟囔一句“好冷”。


    另一人，坐在小马扎上，离四人不远，正对着马路，玩着手机，不时看一眼马路来车的方向。


    那亮光，应该就是手机屏幕在夜色中发出的。


    见关耀祖三人突然出现，她站起来，眼神警惕地看向他们。


    不知道对方是善是歹，双方没有说话。


    半晌，陈文生率先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姐们，你们这......露营呢？”


    那个女人穿着简单的长袖t恤和牛仔裤，外面套一件冲锋衣。


    面孔青涩，眼神清澈，但带着警惕：“你们干嘛？”


    陈文生笑了笑：“我和我两个姐们喝多了酒出来散步，走到这里，看到有亮光，好奇来看看.......”


    她话锋一转：“在这里睡不冷吗？”


    女人闻言，目光下意识投向马路，压低嗓音回复：“我们都是大学生，来这里忆苦思甜，体验......”


    话没说完，远处传来专属于卡车的隆隆声，


    在这静到能听见耳鸣声的深夜里，那隆隆声与心脏同震。


    那大学生放声大喊：“快起来！车来了！”


    几乎在一瞬间，睡在平地上的四人，从睡袋中跳起，


    每一个都是睡眼朦胧，但动作都很麻利。


    或踢或甩地将身上的睡袋褪下，与关耀祖三人擦肩而过，穿过野草，跨过马路与小坡之间的污水小渠，


    五人一个接一个跑到马路中间，站成一横排，面对着来车，手拉着手。


    路边昏黄灯光打在她们背后，将她们的身影投入到光影的晦暗之中。


    她们站在那里，明明高矮不同，鞋边和裤子上都沾着泥土，发丝凌乱，但显得庄严肃穆。


    十几秒之内，她们用自己的生命逼停了那辆轰隆的八轮大卡车。


    男卡车司机从驾驶座上探出头，骂道：“他爹的，你们找死啊！”


    拦车的其中人站了出来。


    她看上去已到了中年，衣着朴素，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是这几人的领导者。


    她说的话简单，却铿锵有力，带着母神的力量：“把箱门打开，把狗放下！”


    关耀祖这才想起她们来这的目的。


    原来她们也是来拦车的，和关耀祖等三人一样。


    但不一样的是，她们看起来更有经验，也准备得更好。


    西门世澂反应过来，冲下小斜坡，往车后而去。


    关耀祖和陈文生跟在西门的身后。


    本来想着打开卡车箱门，亲眼确定是狗之后再打电话报警。


    但一靠近，一股特有的狗味，混合着血腥味和腐烂的臭味，扑面而来。


    没想到情况这么严峻，关耀祖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报警。


    这时，车上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哥，有人往车后跑了！”


    那司机大叫了一声“爹的！”，抄起棍子就从卡车跳下。


    陆续从卡车上一共跳下来了四个男人。


    这四个男人都不是社会惯常审美下的男人模样，


    在这样凉意的夜色中，四个男人各自穿了一件满是污渍的白色三角背心，


    下身穿着同样肮脏的牛仔裤，露出已经变得污黄的内裤边。


    四个男人一个个肌肉鼓起，胳膊上青筋暴起，满脸戾气，举起手中的棍子，快速朝着车后的三个女人冲来。


    关耀祖皱着眉头挂断了电话。


    她已经报警了，但最近的警察过来，也需要十五分钟，在警察过来的时间，她们必须要将这四人拖住。


    关耀祖她们是一时兴起过来的，也没有经验，


    她们不知道会面对带武器的敌人，因此都是空手。


    但即使空手，关耀祖也不怕。


    瞥了一眼旁边的西门世澂和陈文生，本来正想办法开门的她们，此刻也一左一右地来到了关耀祖身旁。


    “上面有锁，暂时开不了。”陈文生低声解释。


    陈文生此刻也被车厢传出来的血腥和腐臭味惊到，不羁随意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凶狠，死死咬着朝她们冲来的男人。


    西门世澂更不用说，腾腾杀意从她周身散发，如取人性命的死神。


    听到陈文生的话，关耀祖朝着那四个男人冷笑：“看来，只能把他们打倒，再把门打开了。”


    四个浑身散发着不明臭味的男人将关耀祖等人团团围住。


    三个大女人站在车后不远处，各自朝着一个方向，面对着敌人，将后背交给自己的姐妹。


    关耀祖看着面前的男人，皱紧眉头。


    这些男人一看就是在刀尖上舔血，经常行走在社会的黑暗中。


    关耀祖平时也会偶尔见到一些男流氓，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如同异形、肮脏又可怖的男人。


    关耀祖的拳头捏紧了，警惕地看着他们。


    为首那个男人满脸都是刀疤，眼神狠戾。


    看着关耀祖她们，他往地上“呸”地吐了一声：“又是女人来坏好事！”


    另一个男人身形较小，却贼眉鼠脸。


    他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狰狞伤疤，从太阳穴，贯穿眼皮，直到嘴角。


    他扯动嘴角的伤疤，诡谲一笑：“这样的女人，肯定能生。”


    话音刚落，另外三个男人便用一种带着打量货物的眼光打量着她们。


    关耀祖从没被这种眼光瞧过，只觉得这些男人的目光如同黄绿色的浓稠大鼻涕，黏在她的身上，甩也甩不掉。


    其中一个道：“大哥，山上还有好几个弟兄没有......”


    陈文生怒叱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小弔子给老子放尊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