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白听了半天，没有前因后果，但还是勉强听懂了。


    听到了不少狗狗都失去了生命，他眨巴着大眼，眼前氤氲，随即一滴泪掉了下来。


    其实没人注意到他。


    但顾白白抽噎着，放下筷子，喊了声“抱歉”。


    随后胳膊又跨过桌面拿纸擦眼泪，不注意到他都难。


    顾白白只是很庆幸。


    庆幸今天用的粉底和眼线是防水的。


    庆幸他向来淡粧，没有太多修容和高光，即使哭，也不会花得太厉害。


    关耀祖皱起眉头，没有说话。


    董书勋毕竟年少，在情感两性方面还是个小白，见到小男人哭，顿时慌了手脚。


    从桌上的餐巾盒着急忙慌又扯出两张纸递给顾白白，见他还哭，便把整盒纸巾都塞到了他的怀中。


    董书勋结结巴巴：“别别别......别哭了。”


    顾白白用纸巾小心地避开眼线，擦着被泪水润湿的双眼，哽咽道：“狗狗们太可怜了......”


    关耀祖翻了个白眼。


    他要是知道这些狗死亡都是他的同类造成的，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不过，他是他，他们是他们，关耀祖不会将他们混为一谈。


    只是关耀祖很奇怪，为什么那些恶性事件，都是他们做出来的？


    无论是在正常社会里遵守秩序健康成长的他们，还是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钻法律空子的他们，


    前者前一天还在好好带孩子做家务，后一天就拿起刀冲进幼儿园和小学，或者开车撞进满是人的热闹广场；


    后者更不必说，行走在黑暗中，刀尖上舔血，无恶不作。


    为什么歇斯底里的、用暴力报复社会、热衷血腥的，总是他们？


    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共同点？


    看着哭泣的顾白白，之前的关耀祖可能会心疼，心里会生起对美人的怜惜之意。


    但自从知道了那些被剪辑的历史，亲身经历了一千多只狗子的死亡，关耀祖再也无法用以前的眼光看他们了。


    或许他们流行白幼瘦是有道理的。


    只有这样，削减他们的基础身体能力，社会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伤害。


    但，这还远远不够。


    因为还有无数武器可以利用。


    棍棒刀叉、车、自制炸弹，甚至手枪，或者“法无禁止皆可为”......


    只要他们想，他们还是能满足他们内心最深处嗜血的变态欲望。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成这副模样？


    为了保护更多无辜的人，政府是不是应该推进更激进的政策......


    关耀祖看着哭泣的顾白白，出了神。


    但顾白白只感觉到了从关耀祖方向投来的炙热的视线，纸巾下掩盖着的脸颊红了又红。


    幸好可以解释说哭得喘不上来气，憋得脸红。


    现在，只需要她们关心他，问他......


    董书勋发现关耀祖虽然望着顾白白，但目光悠远，明显就是在想别的事情。


    见顾白白脸红，董书勋开口，将关耀祖的注意力拉回来：“耀祖，周末要不要一起去基地帮忙？”


    关耀祖回神：“周末？”


    董书勋点点头：“几百只狗子，后续要忙的事情还很多，治病、护理、还有找原主人或者找好心人领养。”


    “好。”关耀祖轻声回答。


    董书勋又扭头看向刚刚为狗狗哭得很伤心的顾白白：“要不要一起去？”


    顾白白沉默了，用纸巾拧着鼻子，掩盖尴尬。


    说到底都是一群和他没关系的狗，他去干嘛？


    再说了，他又不会照顾狗狗，更不懂救助之类的知识，去了可能还会添麻烦......


    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啊，脆弱的心灵承担不了这些残酷的事。


    虽然他愿意当关耀祖的跟屁虫，但那也得分情况。


    那种偏僻又得干活的地方，没法穿得美美的，关耀祖也会忙得没时间看他，他干嘛自讨苦吃。


    顾白白抬起楚楚可怜的一张古典美男脸：“我......周末跟人约好了......”


    董书勋了然，温和一笑：“好，没关系，有这个心便好。”


    他刚刚哭得那么惨，看起来是真的对那些狗狗感同身受，但他有事，总不能勉强别人啊。


    吃完饭，三人回公司。


    董书勋回了自己部门，关耀祖也走回工位。


    顾白白晚上七点直播，他没事干，就守在关耀祖工位旁，对着她小声叮咛：


    “姐姐，那里有病菌，你一定要做好防护，不要让我担心。”


    “会不会都是流浪狗？姐姐你小心别被咬了。”


    “我听说狂犬病毒潜伏期长，如果它们抓了你，都要立刻去打针，知道了吗？”


    等等等等。


    但在关耀祖耳朵里，都变成了：


    “巴拉巴拉巴拉小魔仙，魔仙变。”


    “青青草原灰太狼？我还会回来的。”


    “再见了妈妈今晚我就要启航，别为我担心我有快乐和智慧的桨？”


    现在已经是下午上班时间，顾白白坐在关耀祖旁边亲密的样子让很多八公都啧啧称奇。


    关耀祖不怕他们议论，毕竟自己行得端坐得正。


    但顾白白一直在耳边叨叨真的好烦啊！


    他什么时候也变成如此碎嘴子的男人了？！


    幸好顾白白还足够敏感和知趣。


    察觉到关耀祖的不耐烦，顾白白渐渐住了嘴。


    不好意思立刻起身就离开，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屏幕，做出了一副有事的模样，对关耀祖道：“姐姐，有人找我，我走了啊。”


    关耀祖乜了他一眼，点头表示知道了。


    刚要走，顾白白又扭头回来小声道：“耀祖，今晚去我家吧，我做饭给你吃。”


    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必须抓住她的胃。


    他做饭还是有一手的。


    关耀祖皱眉：“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