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作品:《绣坊来了个男绣娘

    赵桑榆住在正房旁边的西次间,这边安静,平时鲜少有人来,只有阿娘和锦姨偶尔去西厢房的时候会路过这边。


    她平日里喜欢坐在窗边晒太阳,盛夏时分,斜前方种植的桑树正好提供了一方阴凉,而当寒冷降临之时,光秃秃的树枝又不遮挡阳光,太阳斜斜地洒进房中,温暖又惬意。


    赵桑榆平时对人淡淡的,不是做绣活就是在屋子里胡乱捣鼓些小玩意。她针线功夫好,绣品做得精细,春娘便也就很少管她,愿意做些什么开心就随她去了。


    在院中时,身旁都是些年龄小的女孩,她还小的时候,和大家一起玩得愉快,待到熟稔感情日益浓厚时,她们又都要被接回家去了,这院中又只剩她一个孩子,孤单落寞自然是有的。


    逐渐长大些后,春柳便来了,和院中其他学习绣功的姐姐妹妹不同,阿娘收她为徒了,她是在院中待过最久的妹妹,也和她最为要好。


    春柳则与其他妹妹相处的极好,大家一起说有趣的事情,赵桑榆只喜欢在一旁听春柳叽叽喳喳,这样的日子过得不算轰轰烈烈,却足够令她安心。


    如今来了个病秧子,虽然他能拜师成功可能有她的一些原因,但此刻她却好像有些后悔。


    赵桑榆伏在窗前的书案上,静静地盯着面前的书匣,其实她昨晚就已经找出放在这里了,只不过还没舍得借给林非晚。


    *


    秋日晨起的阳光不是很晒,但呆得久了难免有些燥热。


    “叩叩叩。”


    又是南房的敲门声,今天开门的人是林非晚本人,他一袭月白色长衫,衬得整个人说不出的儒雅俊秀,不得不说,长衫还是要高挑的人来穿。


    见着对面是赵桑榆,他弯腰温声行礼。


    “桑榆师姐。”


    态度再好也没有用。


    赵桑榆从他身侧进屋,将木匣放在桌上,抽开盖板,拿出里面的纸质书册,书页上有些明显的泛黄的痕迹,但能看出来主人极力地在保护好这本书,还用柔软的布料制作了书衣,空气中隐约能闻到些微苦的樟木香气。


    “阿娘让我拿给你的绣书,上面记录了许多针法技巧,你且先看着。”


    林非晚接过书册,嘴角上扬带着笑意。


    “谢过师姐、师傅,我定认真研读。”


    “书册珍贵,小心些保存,不要弄破,也不要弄皱,学会之后要完好的还我。”


    赵桑榆心中不舍,言语上没有那般客套,甚至夹杂了几丝委屈。


    林非晚此时也意识到了,这应是师姐珍藏的书册,师傅却让借给了自己,心下感动,并不介意赵桑榆的语气不好。


    “好的,师姐,今日起,我焚香沐浴后才有资格看这本书,定不能亵渎了它。”


    他眉眼微弯,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微微上扬的嘴角倒是有几分感染力,赵桑榆不再与他计较,暂且相信他会保护好阿娘的书,轻轻哼了一声才转身离去。


    “师姐再见。”


    *


    行风回到房间的时候正遇上回房的赵桑榆,她面上看不出表情,见他行礼,回应得很是冷淡。


    待他回到南房,见着自家公子捧着一本书册面带笑意,桌边还有一个打开的木匣,仿佛明白了些什么。


    “公子,已经送到了。”


    “嗯。”


    公子敷衍得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


    绣坊的上午一般没有什么特殊事情,女眷们大都在东厢房听锦姨上课,只春柳和赵桑榆是空闲的,如今虽多了林非晚,日子也一如往常,并没有什么变化。


    绣坊商铺那边无事的时候,春娘会去东厢房看上一下,稍作指点,下午若没有特别的便会在西厢房教导林非晚和春柳二人。林非晚每日照着绣书练习,基本针法的下针速度已经有了明显的进步,有时春柳的疑问他也能听懂一二,春娘看他的时候经常是一副很欣慰的样子。


    赵桑榆有时在隔壁的工作间叮叮当当不知做些什么,林非晚满是好奇,春柳却一副习以为常的表情。


    “她总喜欢做些奇怪的玩意,你不要管她,过上些时日她做得满意了就会拿给我们看了。”


    虽然绣坊的一切对于林非晚说都很新奇,不过他还是听了春柳的话,一边耐心地等着,一边学着绣法技巧。


    *


    下过两场雨后,天不遂如人愿,林非晚染上了风寒,这次的病情比以往来的都迅猛,只第一天,便让他卧了床,即便他再想起身,四肢都僵硬沉重得不听他使唤,行风只得赶紧向赵春娘那边告了假。


    这天,行风在南房的廊前支起了药炉,整个院中都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


    赵桑榆提着食盒来到了南房,行风正在过滤药液,她便直接进了南房。


    房间内浓浓的药味中,还掺杂了些陌生的熏香,赵桑榆咳了一下,轻声开口。


    “我进来了,师弟。”


    围屏后的林非晚整个人缩在被子中,蔫蔫的很没有精神,原就白皙的皮肤更没有了什么血色,仿佛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师傅让我先来看看你,你可好些了?她今日去了商铺那边,要晚些才能回来看你。”


    赵桑榆心中想着,这才一个月不到,他就直接病得卧床不起了,果然是个病秧子。


    面上却是没有什么起伏,仍是一副关切的神态,手上动作着,从食盒里端出一份滚烫软烂的鸽子汤。


    “师姐无须担心,我无碍的,季节变换,许是受了些风,我休养两天就好。”


    林非晚带着浓重的鼻音,否认的话语显得没有那么可信。


    “赵姑娘可莫要听他的,他这是胎里的不足,身子要差一些,平素不显,一生起病来,倒比别人好的慢上许多。”


    行风正巧端着药碗进来,出言打趣起了林非晚,他欲要反驳,一口气没顺上来又连声咳嗽了起来。


    赵桑榆上前接过药碗,让行风空闲出手好扶他起身,给他拍背顺气。待他缓过来后,行风才服侍着他喝药,准备端出去药碗的时候却瞧见了一旁的鸽子汤。


    “姑娘汤里放了红枣!”


    赵桑榆不解,怔怔地点了点头。


    “姑娘有所不知,我家公子食用红枣会发疹子,起的全身都是,后来连炖汤都不再放红枣了。”


    “我,不知道。”


    赵桑榆忙上手将鸽子汤收进食盒中。


    “那我去厨房换上一份。”


    见她慌乱地动作,林非晚出言安慰,“无妨,别管行风大惊小怪的,只是小时候吃了红枣会这样,喝汤并不会这样,我不吃红枣便是。”


    “真的可以喝吗?你不要诳我。”


    赵桑榆并未见过不能食用枣子的人,今日恰好厨房采买了新鲜的嫩鸽,便嘱他们炖了清淡温补的汤,并未想到会有这般禁忌。


    “真的,我不会骗师姐的。”


    见林非晚喝了药之后,有了些精神,面上也多了丝分血色,赵桑榆便信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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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留下了食盒。


    *


    回房的路上,赵桑榆开始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师弟太过不关心了,明明春柳爱吃不爱吃的她都观察得很清楚的。


    西厢房经常会备些枣糕,红枣酥之类的小食,自己确实从未见他吃过。原以为他只是不喜甜食,没想到竟会有如此严重的症状。


    先前自己还总腹诽他是个病秧子,他竟是个早产的,自己着实不应该嘲笑他。


    就这样一路胡乱地想着,不知不觉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此刻太阳微微西照,晒得整个人竟有些热。


    南房的确阴冷了些,不适合他这体质差的。


    思来想去,东厢房住了众多妹妹们已然是足够拥挤了,她隔壁的耳房光线好太阳足,但却小了些,不够他和行风二人居住。


    西侧的厢房是个大的工作间,隔出来给她用的小仓房倒是可以收拾一番扩大一点。正适合他这个病秧子。


    哦不,病美人。


    说干就干,赵桑榆唤人给春娘传了口信,告知了林非晚的病情和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她便差人找了工匠帮忙扩大隔间。


    *


    赵桑榆到西厢房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春柳正在外间做着绣活,绣架上支着一匹宽幅的缎面料子,见她进来,便唤她一起坐过来。


    “阿榆师姐,你若有空便来一起弄这幅报春图呗,商铺那边忙不过来,分过来了这个,入冬前要完成呢。”


    赵桑榆挨着春柳坐下,绸缎上才刚拓完图案,春柳正拿着筐子选线,赵桑榆忙按住她的手。


    “阿柳,幸好你还没开始绣,我刚得了阿娘同意,一会儿工匠们会来拆我那间杂货铺,扩大点给师弟住。”


    “师弟病得严重吗?”春柳不解,林非晚不是风寒而已吗。


    “刚去问了才知道,他先天的身体弱些,恐入冬之后他更生病,到时候全院都得躲着,还是让他住这边太阳好些的,省的总瞧病。”


    嘴上说着同时还在拆着绣架,“快将这贵的缎子收起来,一会儿别糟了灰,等这拆装好了,咱俩再一起绣。”


    两人一起上手倒是速度,不多时便将各式的绣架,绣线筐子都收在了一起,用布蒙了起来。而她杂货铺里的各种宝贝,却是赶走了春柳,自己一点点移进了耳房之中。


    林非晚听到外面廊道上有响声时,便叫了行风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赵桑榆却将他赶了回去,表示不要看她的隐私之物。


    *


    西厢房的隔断原本做的就是可拆卸式的,最初隔得小是因为需要中间大的厅来做工,如今要是分出住人的空间倒也简单,将原先的一个两小分成一大一小即可。


    定下了方案,结构亦不复杂,操作起来也很快速,太阳还没落山工匠便宣布完工了。


    靠近北面的厢房便留给林非晚,南面的工作间由于拆掉了一面隔断,反倒变得更加宽敞了,算是意外之喜。


    赵春娘回来看望过林非晚之后,见房中无人,来到西厢房一看倒是大变样了。


    赵桑榆和春柳二人正重新规制各类绣具,位置虽然有所改动,看上去倒是规划得比原来趁手上不少。


    “阿娘觉得如何?”


    见赵春娘过来,赵桑榆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语气中有些小骄傲。


    “我们阿榆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春娘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又看到还在收拾的春柳,提高了些声音,“还有春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