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藏在笔记里的过去


    薇莉安站在斯内普的办公桌前，把玻璃瓶和三张贺卡都递给他。


    “哈利丶罗恩还有赫敏托我转送给您的万圣节礼物。”


    斯内普把装着八眼巨蛛毒液的玻璃瓶收好，然后把那三张贺卡都打开看了一眼。


    他扯了下嘴角，然后把其中一张翻过来给薇莉安看。


    ——向您问好，斯内普教授。下周的作业能少留点吗，我真的写不完了。


    薇莉安：...没署名，但一共就三张贺卡，而且这字一看就是罗恩的。


    “我觉得您的作业留得刚刚好，既不多也不少，难易适中题干明确，写完整个人都很快乐，我超喜欢。”


    斯内普：...


    他把贺卡收了起来，但决定下周课找机会让韦斯莱的作业加倍。


    斯内普从抽屉又拿了一罐包装纸花花绿绿的糖出来。看起像是蜂蜜公爵出品。“中午邓布利多给的，拿去分了。”


    ...


    ...


    十一月，下了好几场大雨。


    每年到了天气骤然转冷的时候，学校里总会小规模地流行感冒。


    薇莉安从斯内普那接了校医院需要的魔药清单，按时地把魔药送到庞弗雷夫人那。


    又是一个周末的下午，薇莉安待在有求必应屋里一边清理架子和杂物堆一边找冠冕。


    丝丝最近很忙，天气冷下来了，但是庄园药田里种的草药们有很多不太能接受骤然降低的温度。所以这段时间丝丝都在给药田搭保温棚。


    来帮忙清理有求必应屋的还是尤丽拉。


    “小主人快看！尤丽拉又找到了一个小主人一定会喜欢的东西！”


    像上次一样，尤丽拉举着她刚刚发现的丶认为薇莉安会喜欢的宝物，从杂乱的背景中向她跑过来。


    这次是一个很厚很厚的本子。


    本子封皮上的灰尘都被尤丽拉清理掉了。尤丽拉大约是怕自已拿过来的路上本子就散架了，她还给本子施加了保护咒。


    尤丽拉很擅长这个，因为薇莉安不在庄园的时候，庄园书房里那些古老的书和笔记一直都是尤丽拉在定期维护。


    薇莉安把手上的灰拍掉，然后接过了那个本子。


    她一打开就知道为什么尤丽拉说她一定会喜欢了。


    因为这是本魔药笔记。


    纸页已经泛黄，翻开封面后的第一页写着一句话。


    ——love yourself before loving others.（爱人先爱已。）


    笔记很厚，但薇莉安粗略地翻了一眼，发现里面所有的内容好像是关於两种魔药。


    缓和剂和灵魂稳定剂。


    薇莉安记得《实用魔药注解》中，对缓和剂描述是这样的：一种用於平息和舒缓焦躁的药剂。


    事实上之前赫敏因为刚开始使用时间转换器导致心情烦躁的时候，薇莉安的第一反应是给她熬缓和剂。


    但是考虑到缓和剂服用过量会让人陷入昏沈的睡眠当中，所以她最后给赫敏的是欢欣剂。


    笔记的前三分之一是缓和剂改良的过程。笔记的主人似乎想要在缓和剂的基础上，将其改良成一种能够治疗恶咒后遗症的药剂。


    这部分除了改良缓和剂的过程和纪录，还有一个病人的病例，从笔记的口吻来看，这个病人应该是笔记主人的父亲。


    病人长时间饱受恶咒后遗症的困扰。他会时常失去理智，忘记自已曾经做过和将要去做的事情。他会失眠，总做噩梦，暴躁易怒，每逢冬日都会觉得筋骨疼痛不止。


    笔记的主人改良缓和剂就是想要为父亲治病。


    缓和剂的改良似乎并没有完成。因为在第三十七次缓和剂改良纪录的下一页，只有一段话。


    ——我知道父亲的病从何而来了。我知道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让他满意了。我终於知道他为什么厌憎我又仿佛爱我。


    ——我是父亲制成的魂器。我是他续命的工具和长生的希望，我是他的过去丶现在和未来。


    ——但我是我。我一直是我。我只能是我。我有完整的记忆和灵魂。我不是任何人，我一直是我自已。


    ——我要为死去的母亲覆仇。我要终结他的长生。


    再往后翻的那一页，只写了一个药剂名字。


    灵魂稳定剂。


    灵魂稳定剂在目前所有的教科书里都没有相关描述。至少薇莉安没见到过。


    如果只从名字分析，薇莉安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药剂应该是用於稳定破碎的灵魂。


    但看到下一页笔记主人的构想，薇莉安意识到她想错了。


    他（也可能是她）打算在已有的丶和灵魂相关的魔药基础上，研制出一种能够驱逐活物身上附着的破碎灵魂的魔药。


    稳定灵魂，稳定的是那个完整的灵魂。


    笔记的主人整理了很多和灵魂相关的魔药内容，有些薇莉安在现在的教科书或是庄园里的书中见过，有些是她第一次见。


    在整理过这些内容之后，笔记的主人开始了他真正的尝试，往后翻就都是熬制纪录了。


    薇莉安翻到了本子的最后几页。


    ——知道我已经不再是他的魂器之后，他破口大骂，仿佛穷尽了脑海中的所有词汇，如同发疯了一样地用着各种各样的魔咒。但他打不到我。他老了。行将就木。而我还活着。


    ——我问他，为什么要杀死妈妈。他说因为制造魂器就要杀人。他说自已结婚就是为了谋杀。他要一个源於他又优於他的新身体。


    ——我觉得很可悲。既是说他也说我自已。这是他唯一一次表露出对我的称赞，但称赞的语境根本就是个地狱笑话。


    ——我曾经很拼命地想要获得他的认同和爱。但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知道自已只是他的一个容器时崩解。


    ——我甚至在想，他真的是我的父亲？还是说“父亲”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容器？


    ——他已经要死了。魂器并不能让人永生。在反覆研究魔药的这段时间里，我无比确定，这种分裂灵魂以求长生的手段不过是饮鸩止渴。魂器无法带来长生。只能带来真正的死亡。永久的死亡。


    ——我仿佛可以作为我活下去了。


    ——不再是魂器的那一天，我在学校的走廊上听到了某个学生说的一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


    ——如果一个人周围的环境都是坏的，那么这个人又怎么可能是好的？


    ——我忽然在想，那么我呢？我是好的还是坏的？我已经和他抗争了太长时间，我一直对自已不断地重覆“我是我”，可我是谁。


    ——我打算离开这里了。为了我还是我，我好像已经把自已困在原地困了太久。我想去远一些的地方。试着去过普通人的一生。


    ——霍格沃茨是个很神奇的地方。我把笔记藏在这里，如同把自已的过去也藏在这里。也许会有人看到，也许没有。但不重要。那个时候我已经离开巫师的世界。


    ——如果说在我过去的这些年有什么感悟，想要传达给可能看到笔记的人，那么我想只有一段。


    ——请坚定丶毫不犹豫地爱自已。请努力丶不遗馀力地救自已。即便周围的环境都是坏的，但人可以自已选择成为好的。


    ——这也是我对自已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