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修)

作品:《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

    谢熹似乎并未听出溪兰烬话里有话,表情依旧平和恬静甚至朝溪兰烬微微颔首:“也有人同你一样觉得我嗅觉好的。”


    溪兰烬的狐疑像一拳砸进了棉花里,轻飘飘地被接住又放下。


    但话是他说的,只能接下话题:“谁啊?”


    谢熹薄薄的眼皮掀了掀视线停留在溪兰烬身上,吐出三个字:“我夫人。”


    “……”


    气氛似乎有点怪怪的溪兰烬硬着头皮道“挺巧啊那。”


    谢熹盯着他,忽然淡淡笑了一下。


    溪兰烬很难分辨他那种笑是什么意思,被他看得一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屋里静悄悄的一时没人说话。


    直到白玉星的脑袋忽然从外面探进来:“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长老让我来叫你们。”


    溪兰烬骤然从那种怪异的气氛里挣脱出来,感觉自己方才像只不小心扑到蜘蛛网上的蛾子想要挣扎却完全挣不动。


    好在白玉星不会看眼色大大咧咧就把这张蛛网给破了。


    谢熹冷淡地瞥了眼白玉星,嗯了声:“走吧。”


    溪兰烬默默瞟他一眼先一步跨出屋里。


    好像不是他的错觉,这个人真的怪怪的。


    领队长老又放出了之前的飞舟,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内门弟子被扶到里面坐着,众人都生怕又有魔婴突然从他们肚子里钻出来都坐到另一边隔得远远的。


    大伙儿的脸色都有些沉重内门弟子是为此事的凶险程度担忧剩下十来个外门弟子则是失望于选拔试炼的终止,小声交谈着:“哎,没想到会出现这么档子事……”


    “虽然我有些怕鬼,但这还不如是狐鬼呢。”


    “明年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入选……”


    溪兰烬听他们讨论,才想起这茬。


    内门选拔因为这个意外结束了那他怎么进藏书阁找书查身体的毛病?


    见溪兰烬忽然垮起脸色跟其他人一起犯起愁


    溪兰烬想想方才去抓那魔婴时身体冷不丁又出现的僵滞感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啊是啊。”


    说完瞟他一眼感到纳闷:“你不是特地走后门也想参加内门选拔吗现在选拔试炼结束了你难道不失望不难过不伤心?”


    谢熹沉默了一秒:“……百感交集。”


    溪兰烬也有些百感交集。


    为了能顺利进内门他在笔试上还


    大吹特吹了一番江浸月呢亏了。


    他越想越郁闷扒到飞舟边沿往下看去。


    魔婴显然比狐鬼的威胁力要大得多再紧急也不能丢下一村什么都不知道的凡人回山门领队长老清点了人数后没有立即离开将飞舟悬停在半空去找了村长。


    之前的啼哭声把村子里的人全部惊醒了时隔几日的婴孩哭声比之前还要渗人就算知道有折乐门的仙人坐镇村民们也惶惶不已全部缩在堂屋里大多都不敢出来。


    葛郢等人的情况实在是不好说领队长老略去一些有辱师门名声的细节大概提了提魔婴的事没有讲得太具体以免造成恐慌:“门主派了几位修为更强的前辈过来我们有几位弟子受了伤稍作休整便回山了。”


    其他人诚惶诚恐地感激仙人村长的脸色却在听到“冒出半截身子啼哭的婴孩”时瞬间一片煞白。


    溪兰烬眼尖地发现这一点翻身一跃跳下飞舟背着手溜达过去好奇地问:“村长您似乎知道点什么的样子?”


    话音落下时他余光中发现谢熹也跟着跳下了飞舟身子不由有些紧绷担心他会过来一般。


    但谢熹并没有过来反倒转了个弯


    溪兰烬无声松了口气。


    祥宁村村长年愈七十须发皆白大概是常年愁眉苦脸整张脸皱巴巴的听到溪兰烬的话脸皱得愈发厉害了:“此事……”


    领队长老语气一沉:“把你知晓的都说出来。耽搁一时那邪祟便多逍遥一时遭其毒手的人也会更多一个。”


    听出长老语气的严厉村长这才又叹了口气:“仙长莫气是这样的半年前我们村里来了位很年轻的姑娘独自一人身怀六甲说是父君死了被婆家赶出来想去投靠亲戚见她可怜老朽便让人收拾了一间屋子给她暂住哪知道……”


    说到这里时村长明显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第二天一早那姑娘竟死在了屋里老朽听说之后赶过来一看那不足月的孩子只生出一半母子俩躺在血泊里吓人得很吓人得很啊所以听仙长说到作乱的鬼祟老朽才会联想到那件事未必是有关联的。”


    关于这位姑娘的事溪兰烬昨天才和小谢从一位村妇那里打听到。


    村长的说辞和那位村妇说的也差不多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正想着身后便拂来阵轻飘飘的冷风随即在他身侧站定。


    谢熹的嗓音从他旁边响起不知道


    是不是因为距离过近,那道平和清冷的嗓音钻进耳中时,溪兰烬耳根一阵酥酥痒痒,连着肩头,半边身子都麻了麻。


    “听说祥宁村层有个旧习,若想死者找不到回头的路,便用水葬。”


    谢熹的视线落到村长身上,语气带着疑惑,仿佛当真只是在询问:“村长为何将那母子俩顺水葬了?”


    周围霎时一寂,连趴在飞舟边缘听着下面热闹的一群折乐门弟子也呆住了。


    就算这群年轻人再天真懵懂,也从这句话里品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


    连白玉星都听懂了,呆愣愣地问:“村长,你是想让她们回不来吗?”


    领队长老的眼神已经变了,直直瞪着村长。


    村长的脸色变了变,视线忍不住往旁边一瞟。


    那边有几个方才被谢熹“询问”过的村民,脸色还有些恍惚,像是不明白自己在那个颇为俊秀的年轻面前,怎么就问什么答什么了。


    在一群人的逼视之下,老村长冷汗淋漓,终于还是扛不住,萎靡地说出了实情:“是这样的……那位姑娘生得十分貌美,又是独身一人,无人作陪,村里一个游手好闲的无赖起了邪念,半夜潜入了那屋里……惊动了她的胎气,这才导致一尸两命,我见那场面实在可怕,担心她们会诈尸起煞,连累全村人,就、就让人将她们水葬了。”


    说着,止不住地长吁短叹:“那无赖作恶,害得其他无辜的村民受罪,说出去也丢祥宁村的脸,老朽这才隐瞒了此事,求仙长不要怪罪。”


    溪兰烬对“说出去丢祥宁村的脸”这句话感到无语,摇摇头:“那个无赖呢?”


    “那事过后不久,他就因为喝醉酒,掉进山里猎人挖的陷阱里摔死了,”村长道,“还被野狗啃了尸,只剩些骨头渣子。”


    当时村里人只当是意外,现在想来……


    村长疯狂擦汗:“莫不是,莫不是当真是她们回来报复村子了?”


    领队长老听得满肚子恶气,又不能向凡人撒火,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正烦着,远空急速掠来几道剑光,旋即几个身着折乐门内门淡紫服饰的修士从飞剑上跃下,见到领队长老,朝他点点头:“师弟,门主派我们赶来了,此地由我们看着,你们快些回去吧。”


    领队长老拱拱手:“那便交给几位师兄了,魔物凶险,你们千万当心。”


    见他们交接好了,溪兰烬回到飞舟上,见谢熹不紧不慢跟在自己背后,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道:“谢熹,你撬人嘴的本事也很厉害嘛。”


    谢熹的视线在他张合的淡红唇瓣上绕了一圈谦虚地摇摇头:“一般。”


    “……”


    你还答上了。


    回程的路上以白玉星为首的一群内门弟子不见嫌地拉着剩下的外门弟子窝在角落里叽叽喳喳的讨论祥宁村的事感慨万千。


    原本还在郁闷内门选拔提前结束的外门弟子们也想通了。


    狐鬼他们都不一定能对付得了魔婴比狐鬼还凶恶得多连他们敬仰的内门弟子都解决不了这趟能活着回来就很不错了。


    只要活着便还有希望嘛。


    于是郁闷的人只剩溪兰烬了。


    溪兰烬听着他们叭叭漫不经心地思索魔婴身上让他感到熟悉的魔气无心加入讨论。


    他莫名地很在意那丝魔气直觉告诉他那丝魔气与他渊源颇深他必须查明魔气真正的主人是谁。


    一路上气氛颇为和谐除了躺在飞舟另一头、被长老用结界封锁在内的六人时不时抚着肚子痛苦地哼哼一声之外。


    飞舟的速度比飞剑慢得多为了照顾几个大肚子的又慢了一些抵达折乐门时天色将亮未亮朦朦胧胧的光将重重楼阁勾勒出起伏的轮廓。


    到了山门前其余弟子便被放了下去


    内门弟子自然是回内院外门弟子回外院。


    方才在飞舟上还其乐融融的现在一下来又泾渭分明了。


    外院的弟子们免不住又伤感起来往外院的弟子屋舍方向走时大伙儿都很沉默陆陆续续有人离开后最终只剩下溪兰烬和谢熹两人。


    他们俩的屋舍最远。


    溪兰烬连续很久没得到好好的休息经过祥宁村的事又困又累整个人蔫蔫的不是很想说话回到屋里在纠结了一瞬“是睡觉还是修炼”之后选择了前者。


    就算之前梦里的男人又来骚扰他了他也要睡觉。


    实在是累得慌。


    躺平吧爱咋咋。


    反正只是梦里虚构的对象还能拿他怎么样?


    看他那副样子谢熹似乎是笑了一声:“安心睡吧。”


    溪兰烬入睡得很快朦朦胧胧中感觉似乎有人轻轻抚了抚他的脸。


    落入耳中的嗓音带着清冷的质感语气温温沉沉像是从天边传来:“你想要的都会实现。”


    溪兰烬半醒半睡间憋闷地想:我就想通过内门选拔这也能实现?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


    这一觉睡得相当安稳,没有再梦到那些光怪陆离的记忆,也没有梦到那个男人。


    溪兰烬睡得通体舒泰,精神奕奕的,烦恼也少了。


    不就是计划因为意外失败吗,再想办法就是。


    还有就是魔婴的事。


    折乐门上面的人肯定会追查此事,但不会告诉他一个小小的外门弟子具体情况,他想弄清楚那丝魔气源自何处,还得自己动手。


    在心里安排了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溪兰烬懒洋洋地睁开眼,发现谢熹不在屋里。


    哪儿去了?


    溪兰烬屋里屋外找了一圈,也没能找到人,又绕了一圈后,才发现自己的举止有些奇怪。


    这里是折乐门,谢熹又不会有什么危险,何况谢熹还是个头上有人的人,比他豪气多了,高级符箓说用就用,他里里外外地找人做什么?


    为自己下意识的行为纳闷了一阵后,溪兰烬不再浪费时间,轻车熟路地绕开外院,去了折乐门的药峰。


    前段时日,溪兰烬刚发现身体出问题时,便日日都领来药峰打杂的活,借用便利请药峰弟子给自己把脉看身体,对这条路十分熟悉。


    到了药峰,溪兰烬右手单手掐印,灵光一现之后,他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隐没起来,无声无息地走入药堂之中。


    几个药峰弟子正在小声讨论昨夜被送来的葛郢几人,全然没发现有人进来了。


    溪兰烬也不客气,坐到其中一个弟子身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吃他们的瓜子,听他们的八卦。


    “什么?当真能诊出喜脉?”


    “是啊,真真切切的……我知道不该笑的,但想想平时里葛郢几人气焰跋扈的,就有些想笑。”


    “这不是活该吗,什么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敢往肚子里塞。”


    “连门主也无法将他们肚子里的东西取出来?”


    “是啊,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竟连门主也束手无策……”


    溪兰烬听了片刻,大概明白了当下的情况,把最后一颗瓜子磕了,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咦,我瓜子怎么少了这么多?三师弟,是不是你又偷我瓜子了!!!”


    葛郢几人待在同一件屋子里,外面用结界封锁着。


    溪兰烬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己居然能越过结界,心情复杂地穿过去,进了屋。


    一屋子的人,只有葛郢哼哼唧唧地醒着。


    溪兰烬站定在床头,声音飘飘忽忽:“葛郢。”


    葛郢被肚子里的那团东西恶心折腾得够呛,乍然听到有人说话,登时一激灵,恐慌地左顾右盼:“谁?谁?!


    溪兰烬不想浪费时间,又回想了一遍书上教的法术,盯着葛郢的眼睛,在说话的同时,催动神识的力量:“你买了几次药,都是在何处买的?


    葛郢慌乱的神色一凝,整个人忽然晕乎起来,不由自主地回答道:“两次……都是在……在凌波城外……


    溪兰烬刚得到想要的回答,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连忙停止施术,敛息静气。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几个人从屋外走进来,为首的赫然是此前在后山见过的折乐门主江浸月,热衷于推牌九的江门主生得一副温雅的面孔,手里拿着把翠竹扇,仿若人间的文人墨客,十分具有欺骗性。


    溪兰烬躲在屏风后,不是很能确定,自己能不能逃过炼虚期大能的眼。


    但江浸月似乎对他的存在毫无所觉,低头观察了一下葛郢的肚子:“我暂且将他们肚中的东西封锁住了,但坚持不了太久。


    葛郢从溪兰烬的迷惑中回过神,见到进来的人,艰难地伸了伸手:“师尊……


    跟在江浸月身旁的中年修士别开脸,不是很想认这个徒弟。


    他忍着气,恭声问江浸月:“门主,这魔气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连您也无法将之抽离出来?


    “大有来头。江浸月缓缓摇了摇扇子,“莫说我,就算是谢拾檀,也没办法将它抽出来。


    那位中年修士脸色一变:“妄生仙尊也无法奈何的魔气,难不成是……


    江浸月道:“暂且只是个猜测,倘若是真的,修界的安逸日子就该到头了。


    溪兰烬听着他们的对话,眼皮跳了跳。


    以他目前的所见所闻,能让谢拾檀无可奈何的东西,可能只有一个了。


    魔祖。


    但魔祖本该在五百多年前,就在万人诛魔阵的困缚之下,被谢拾檀绞杀了。


    一想到魔祖,他的脑子就疼得厉害,呼吸也有些不稳。


    跟在江浸月身旁的修士隐约察觉到什么,视线刚偏过一点,江浸月扇子一抬,笑呵呵道:“算啦,急什么,事情一步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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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先把眼前的事做好了再说,拜师大会准备得如何了?


    中年修士被那句“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噎了半晌,才道:“已经准备好了,不过门主,您说有一位贵客会到临,敢问那位贵客是谁?我也好吩咐下面的人准备好待客之道。


    “不必。


    江浸月的余光瞟了眼屏风的位置,似笑非笑道,“那位贵客有自己想要的,可不喜欢你们准备的那些。


    说完,江浸月扇子一合,啪地拍在手里,也不再多解释,哼着小调走出门。


    跟在他后面的几人面面相觑,不过也习惯了门主的脾气,跟着走了出去。


    溪兰烬等了好一会儿,确定人都走了,才溜下了药峰,解除隐身术,往外院走去。


    凌波城离梁源的老家很近,梁源说过自己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的卖药姑娘,说不定就是葛郢说的地方。


    虽然卖药的人不一定还在原处了,但他找机会下山过去一趟,说不定能寻到什么线索。


    他比江浸月要确定,那丝魔气很可能就是魔祖的。


    当年入阵诛杀魔祖的人不止谢拾檀,所以他对那丝魔气感到熟悉很正常。


    或者说,他可能比谢拾檀还要熟悉那缕魔气。


    毕竟在他那些纷乱的梦里,魔祖曾化出他的脸,叫他“哥哥。


    溪兰烬的脚刚踏进外院,迎面走来几个弟子,有些脸熟,见到他,立刻拱手道喜:“恭喜啊溪师弟!


    “我就知道,溪师弟的表现那么亮眼,必然能进!


    溪兰烬辨认了下,认出这俩是一起去祥宁村参加试炼的外门弟子,满头雾水:“啊?什么恭喜?


    那两人愣了一下:“你还不知道吗,溪师弟?你和其他三位师兄弟通过内门选拔试炼啦,明日拜师大会上,你就能拜入内门十二峰,成为一名正式的内门弟子了。


    溪兰烬还是蒙的:“……啊?


    还真实现了?


    “据说是门主吩咐的,言此次外出试炼,让长老观察了各个弟子的心性行为,择出了几名符合标准的弟子。


    说着,俩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魔婴出现的时候,我们都被哭声震晕了,真是惭愧。


    没想到烦恼的事情突然得到解决,溪兰烬的心情顿时明朗。


    他正愁身上时不时卡一下的毛病呢,如果能先找出问题解决了,那再好不过,省得追查魔气时出意外。


    溪兰烬灿烂道:“通过的人都有谁,有谢熹吗?


    谢熹应该也能通过吧,不枉他找人走后门了。


    哪知道对面俩人愣了愣后,纷纷摇头:“没有谢师弟。


    溪兰烬心下顿时一沉,赶忙告辞了这俩人,回到屋舍里,依旧没见到谢熹。


    人呢?


    不会是因为没通过内门选拔,上哪儿想不开去了吧?


    溪兰烬有点担心谢熹从下午等到晚上都没等到谢熹回来。


    倒是来了个师兄通知了明日拜师大会的时间叮嘱他拜师的规矩。


    溪兰烬倒是无所谓。


    他的目的只是拥有一个内门弟子身份好进入守备最森严的藏书阁而已随便拜一个就是了。


    第二天一早睡醒谢熹依旧不在。


    本来经历波折后最后还是拜入内门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溪兰烬却有点高兴不起来了。


    他困蔫蔫地抹了把脸有气无力地爬起来离开屋子之前又看了眼谢熹空荡荡的床铺才离开屋子


    参加拜师大会的除了少数几个从外门转入内门的弟子外其他的都是前些日子报名内门试炼的散修或其他家族的弟子加起来人数不少讲道大殿前的广场上乌泱泱的。


    高座之上有十三席桌位新入门的弟子都在小声议论折乐门内门十二峰怎么有十三张桌子?


    十二峰的长老各自带着座下弟子陆陆续续到达俯视着底下的新弟子们挑选心仪的徒弟。


    最终只剩下两个空位。


    又隔了一会儿门主江浸月也到了。


    江浸月身边跟着两个人一个是白玉星另一个是个戴着面具的青年溪兰烬倚在广场中央的大鼎雕塑上从其他人的反应中推测出那位应当就是白玉星畏惧不已的大师兄了。


    他又瞥了眼江浸月身边的位置想起昨日在药峰上听到的。


    什么贵客居然还能参加其他门派的拜师大会?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忽闻一片惊呼声。


    不远处的药峰之上倏然腾飞出数道黑气转瞬之间整片天幕都似暗了下去。


    四五月分明已经开始炎热空气却不知何时变得冰冷药峰之上一点点凝起了寒冰即使相隔甚远阴寒之意也扑面而来。


    高座之上稳稳坐着的十几个长老脸色瞬间大变猛然起身慌忙望向江浸月:“门主!”


    原本唇角噙着笑意、一副看好戏模样的江浸月神色一敛也站起了身。


    大殿前的人群跟着骚动起来惊疑不定地望着药峰的方向:“那是什么?”


    “怎么回事?”


    “好强的魔气……”


    溪兰烬顺着人群的视线望去皱起了眉头。


    看来江浸月也没能封锁住那六人肚子里的东西竟然这个时候动乱起来了。


    他就是想进个内门而已怎么从头到尾都这么不


    顺利。


    眼见着魔气就要喷涌而出,江浸月脸色愈发凝重,立刻吩咐长老们准备起阵封锁,正准备上前,忽然被一片花瓣迷了眼。


    溪兰烬手中掉了片花瓣,指尖忍不住碾了碾,才迟钝地抬头看过去。


    哪来的花?


    阴沉沉的黑云之下,药峰上的无数花树急速凋败,一角雪白的衣衫拂开被阴风吹彻的花雨,踏空而来。


    溪兰烬的视线一顿,眼皮忽然止不住地跳起来。


    潜意识告诉他千万别抬头,眼睛却止不住地又望上抬了抬,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在没有静夜兰毒素的影响之后,那个人有一双和溪兰烬想象中一样漂亮的眼睛。


    和青涩秀美的少年面孔不同,那是张既熟悉又陌生的、成熟英俊的脸,线条利落,轮廓清晰,额心一簇如火金印。


    魔气翻涌时阴风猎猎,吹得他衣袍翻飞,手中的剑在衣袖间忽隐忽现。


    有人眼尖,看清了剑身上的名字,一时惊呼出声:“照夜?那是照夜剑?”


    广场上霎时一片死寂,没有人不明白照夜剑出现在此处的含义。


    悬在药峰之上的人对下面的惊呼声不闻不问,照夜剑一横。


    冷厉的剑光宛若乌云间翻腾的电蛇,瞬间贯彻天地,如剑名照彻寒夜,倏地撕开了那片魔气集结的阴云!


    顷刻之间,阴风尽散,天朗气清。


    金灿灿的日光重新穿透乌云,落到了大殿之前茫然的每张人脸上。


    溪兰烬听到身边的人“扑通”一声,拜倒下去,颤抖着声音叫:“妄……妄生仙尊!”


    谢拾檀倒提着剑,垂下眼,望着底下的芸芸众生。


    那么冰冷的一双眼睛,形状却似桃花,有情却也无情眼。


    “呆着做什么。”


    谢拾檀话音淡淡的,视线落到江浸月身上,却不似在对他说话:“拜师大会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