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谁不了解沈小公子？


    沈齐此人向来不羁，就是沈老夫人都管不住。


    如今这个家里管得严，莫不是……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只怕这沈公子，是好事将近咯。


    就连老鸨都捂着嘴偷偷的笑。


    转头看见沈齐的身边的沈石头居然还像个木头人似的杵在一旁，老鸨上前提醒道：“快出去吧，让你家公子在这里好好玩一玩。”


    她也跟着出去了。


    沈石头总觉得有些怪异，他家公子是那种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的人吗？


    那绝对不可能。


    但是今天无论是在府里，曾家女告诉他的一些事情，还是来到明月楼里，老鸨建议他来这天字一号楼散散心，他们公子居然如此的配合？


    这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


    沈石头虽然疑惑，但是压根儿就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包房的门一关，里面便热闹了起来，那声音大的就连楼下都能听得见。


    苏玉青带着县衙里的人浩浩荡荡的拐弯，眼见着就要来到明月楼前。


    曾家女眼尖的看见那一伙人马，尤其是为首的人，长身玉立，潇洒风流，虽然面色冷峻，无端给人一种彻骨寒冷的感觉，但那周身华贵的气度却让人无比的向往。


    曾家女装作非常惊慌的看着苏玉青一路行来。


    苏玉青自然察觉到了曾家女的视线。


    她带着人停在曾家女面前，低声问道：“曾家女，你怎么在此处？”


    曾家女很是惊慌失措的捂着嘴，有点不敢说的样子，“大人，您怎么来了？”


    她害怕的往苏玉青身后看了一眼，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面对那些衙门里面的人，她好像非常的惧怕，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这里有鬼。


    不仅是苏玉青看出来了不对劲，就连罗师爷和他身后的那些捕快们都觉察到了不对的地方。


    一名捕快直接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刀，“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这个地方是想要干什么？是不是准备要进去通风报信！”


    曾家女吓得“哇”的一声就要往明月楼里面跑。


    苏玉青眼神微眯，招呼着后面的捕快进去随后，她上前一把抓住曾家女的手，“你既然在此，那么你的公子是不是也在此？”


    曾家女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那眼里害怕的神情早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现在马上出去，不要在这里逗留，不管别人问什么，你都不要说出他的名字。”


    苏玉青嘱咐了曾家女一句。


    曾家女似懂非懂，飞快的又换了个方向往外面跑去，“多谢大人提醒，奴婢这就回去！”


    等到曾家女的身影消失不见，罗师爷皱着眉头，“大人，你怎么把她放走了？那女子一看就非常可疑，说不准里面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呢。”


    苏玉青整理了下衣服，“无碍，我们现在来明月楼的目的是为了查那名女子遇害的案件，其他的不要节外生枝。”


    罗师爷没再说什么。


    老鸨听到动静走了出来，看清楚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后，脸上带着不屑：“哟，这可是稀客。”


    “你们衙门里的人成群结队的来我们明月楼里面消遣呐？此事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老鸨的态度相当耐人寻味，


    其他的店铺在看到他们县衙里面的人出现的时候，早已经吓得屁滚尿流，连说话都得结结巴巴。


    而这位老鸨不仅不害怕，反倒满脸的不屑。


    苏玉青又对这明月楼背景有多深有了一点见解。


    “你是这里的老鸨？”


    “对。”


    “是这里的管事的？”


    “对。”


    “能做得了这里的主？”


    “对！”


    苏玉青问，老鸨一一答，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老鸨与苏玉青之间不对付。


    “这青天白日的，你们县衙里的官人就往我们明月楼里面跑，也不偷偷摸摸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县衙里的这些人个个都不干净吗？”


    好家伙，这一出口直接就把他们县衙里所有的人员全部都骂了一个遍。


    其他的捕快哪里听不明白，只是碍于这明月楼出奇的背景，都不敢做声。


    在当地，说不知道明月楼的存在？


    有钱的来消遣，没钱的听听传闻消遣，或者守在一边过把眼瘾也有的是。


    他们这些捕快也不是什么大官，自然惹不去对方。


    有沉不住气的捕快，直接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刀，厉声呵斥道：“胡说些什么：县衙前来办案哪容你在这里说三道四！”


    他们早就看这些人不顺眼了，不就是背后有人？


    他们来这里办案，办的就是她背后的人！


    不过，这种事情也就是想一想，他们不过只是平平常常普普通通的办案人员罢了。


    要是真的能查到明月楼背后的势力，这个牛逼足够他们吹上好几年的牛皮了。


    老鸨一点都不害怕，在苏玉青面前明明白白的翻了一个生怕他们的看不见的大白眼，顺便“哼”了一声，来表示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苏玉青倒是不气恼，她伸手制止了身后其他捕快的动作，“把刀放回去，我们的刀只针对那些穷凶极恶的人，老鸨这么明艳动人，不是我们针对的对象。”


    “刷”的一声，那人收起了刀。


    苏玉青直接开门见山：“我们到这里是为了来找人。”


    画师拿出画像举到了老鸨面前，“劳烦您看一下，这图画上面的人物是不是您这里的姑娘？”


    老鸨看着画像内容，眼神闪过一丝不自在，不过快的没有人发现，“哟，这画的还挺像，怎么？经常来这里和她厮混？居然没有经过我的手？”


    “看来是这里的姑娘没错。”苏玉青得出了结论。


    “今早晨，这位姑娘的尸体被人发现，横尸荒野，死相极为凄惨，既然她是这里的人，那么你们就有义务配合我们县衙里的人办案。”


    苏玉青说话和前面的语气截然不同。


    老鸨也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哼”了一声，“这个姑娘私自出去接客，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着实该打。”


    “哦，你对她有这么强烈的恨意？那么我是否可以理解为这位姑娘在今早晨的遭遇是和你有关系的？”


    老鸨浑身一个机灵，“你可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其他捕快都冷冷的笑了笑，“泼不泼脏水那可不是你说了算，那要看我们县衙捕快的办案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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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鸨顿时哑口无言。


    “若是与你有关，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老鸨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脸都绿了。


    明显硬气不起来了。


    他们终于扳回了一局！


    几个捕快冷笑了一声，吓得老鸨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要是真的落在他们手里，杀人不杀人，犯没犯事，那可能就是他们说的算了。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老鸨一看事情不对，眼珠子一转，立即赔上了笑脸，“几位大人说笑了，奴家如何能犯这种错误呢！”


    她也不再堵着门，侧身让开，“几位大人是为了来办案，真是辛苦，快进来喝杯茶吧！”


    几名捕快终于找到了耀武扬威的感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现在，他们问什么，老鸨就回答什么。


    “死者姓名。”


    “赛西施。”老鸨乖乖的回答。


    罗师爷进行询问，一名跟随的县衙人员进行记录。


    苏玉青站在旁边，仔细观察着老鸨的一举一动。


    “死者在失踪的前一天晚上，都和什么人接触过？”


    老鸨自然也乖乖的回答道：“昨天晚上，和咱县城里的几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陪着他们说笑。”


    “我们就是干这个的，自然是做这个，你想问什么？问的更仔细些？要不要我找几个姑娘和你演示一遍？”


    罗师爷：“……”


    记录的：“……”


    “咳咳，别打岔，都有什么人？”


    询问而已，居然还这么的具有挑战性。


    “还能有谁啊，沈齐，杨玉堂。曾家三公子，王家大公子……”


    对这些人，老鸨说的有模有样。


    听到“沈齐”这两个字，苏玉青心中有了点计较。


    眼珠子微微一转，就想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她继续默默的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几个公子哥聚在一起总会找一些姑娘们来陪着，或弹，或唱或跳都有，当然，在包间里坐下或者带出去的也时有发生。”


    “昨天，沈齐公子便带着赛西施出了明月楼，都没和我报备，但那些人都知道。”


    负责记录的县衙的工作人员手微微顿了一下。


    沈齐？


    他们这些人可太熟悉了，都快要把县衙当成自己家了。


    有事儿没事儿就来他们县衙里住下，和他们县令苏玉青大人好的像是穿着一条裤子的兄弟。


    这……


    记还是不记？


    罗师爷面色不动，倒是负责记录的人员忍不住把视线往苏玉青身上瞟。


    苏玉青也无所谓。


    负责记录的工作人员心里有些发怵，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再继续进行下去。


    “你如实记录便可。”


    苏玉青说了一句。


    老鸨冷笑了一声，“怎么？听到有自己人就不记了？你们这些当官儿的，对普通老百姓都是嚣张跋扈，但是对和自己相熟的人，能少写就少写。“


    “真是看透了你们的嘴脸。”老鸨似乎是个愤世嫉俗的人，对他们这些当官儿的人的一些行事作风能看出来非常的厌恶。


    那样子不像演的。


    苏玉青将老鸨的神态和动作全都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