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叶如风坐在庭院里，问他。


    “让他自己待一会吧。”雪明夜在人身旁坐下来。


    “啧”叶如风不知从哪拿出一壶酒，倒灌进嘴里。


    “冷雪寒的剑心可有修复的办法？”


    雪明夜沉默一瞬，摇头


    “剑心碎裂……”叶如风手中捏着酒壶，他手指微紧。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眼眶微红，再次灌下一口烈酒。


    一个人，一生又能有多少个剑心？


    又怎会……没有影响


    到如今，雪明夜又如何能拿得起剑？


    听此，雪明夜沉默，白继海边梨花纷落，铺满了衣摆，落在了叶如风眉睫上，雪明夜抬头，却见得一树如雪梨花，像极了初见裴祁玉时那场梨花雨，


    雪明夜忽而问，“你与裴祁玉，是如何认识的？”


    相较于他，叶如风与裴祁玉相对来说熟悉一些。


    “五年前，我与裴祁玉在品域极沙之地打了一架。”叶如风道。


    “那时我惜败，便留在了品域与他较量。”


    “一来二去，便熟上了。”


    雪明夜眼中映着梨花，身后屋门推开，冷雪寒从中走出，他走路步伐极稳，丝毫看不出身上有伤。


    雪明夜极为不赞同，起身正欲搀扶被冷雪寒淡声拒绝。


    他唇色依旧偏白，身上里衣披着外袍，明明身材极为漂亮，此时却格外单薄，他在两人面前坐下，眼神却落在桌前酒壶上。


    他伸手正想去拿，被一旁的雪明夜制止，“你身上有伤，不可。”他在不可两个字上加重语气。


    冷雪寒的动作一顿，似乎没敢反驳，他发冠微散，索性直接一手将发冠薅下，如墨的长发披散而下，其间夹杂着梨花花瓣。


    叶如风跨坐一旁，一手支着膝盖，另一只手接着落下花瓣，不多时便已经捧了一小捧了。


    他的神色微微怔愣，而后起身从桌上重新拿了一坛酒，他将手中梨花放入坛中。


    桌上放着三坛酒原是雪明夜买回来祭奠裴祁玉的，哪知叶如风一来便毫不客气开封两坛，白继城的酒性烈，没有过多配料，除却灼烈便只剩一股酒味。


    说起来，裴祁玉与梨花倒是有缘的，他与裴祁玉初次见面，便是在一颗梨花树下，那时梨花落了他满身，裴祁玉身上的万古同悲剑意像是汹涌的浪潮，那个时候雪明夜便明白这人的结局定然不会很好。


    雪明夜不禁微微出神。


    冷雪寒坐在一旁，他胸口浸出些许血色，雪明夜回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教的好。


    他从空间中拿出一件外套披在冷雪寒身上，“进去说”


    冷雪寒拒绝，“无碍”


    “你要祭拜他？”冷雪寒问。


    “嗯”雪明夜对他没有办法，给人用了个除尘术，抬手拿出一卷纱布给人胸口重新缠了一圈。


    叶如风靠在树上看着，他一手接着梨花，一手拎着酒壶。


    冷雪寒似是懒得反驳，坐在凳上任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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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扎。


    白继海的梨花极为繁盛，海风席卷着梨花纷纷，像是下了一场大雪，三人不过在此坐了一盏茶时间，叶如风身上便铺满了梨白的花瓣，就连同冷雪寒也没有逃过。


    雪明夜看了看包扎好的伤口，他的目光落在叶如风手上，“酿一坛酒罢，待十年后，再于此处一聚，如何？”


    当然，这个所说的一聚自然是包括冷雪寒的。


    冷雪寒没有反驳，他手放在包扎好的伤口上微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如风自然是不会拒绝的，他道了声好，而后将最后一坛酒开坛，接了许多落花。


    雪明夜抬手，手中一道微风将拢住，将雪白的梨花送入坛中，而后将酒坛封存，在梨花树下挖了一个坑，将酒坛放入，雪明夜回眸，见冷雪寒盯着他一动不动不由得开口


    “你身子还没好，先回屋中去吧。”冷雪寒身上披着外衣，露在外面的手却冷得如冰。


    他眸光在月色下泛蓝，被雪明夜叫回神后，他重复道


    “待十年后，再于此处一聚。”


    他的目光看向雪明夜，也是示意一旁的叶如风。


    天空中星辰流转，梨花如雪，白继城的三人以酒为誓，在此许下再见的诺言。


    或许再见时，故人不在，往事己矣。


    或许人生沉疴，再无相见之日。


    但只要十年后还有人在，还有人记得梨花树下的约定。


    那他一定会在梨花树下，等待着故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