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手法很好，两手不知怎么一弄就把云卉的脚踝给接回去了。


    只是痛得云卉两眼发黑。


    “脱臼得不严重，你腿太白了看起来很红而已。”齐云又给云卉涂了点药。


    “这两天少走动，洗澡避开伤口就好。”


    云卉感激道：“谢谢齐先生。”


    虞斯寒点点头：“手法有进步，你走吧。”


    齐云：？


    “我大老远跑过来，水都不给我喝一口？？”


    “哥们儿好歹也是市里最年轻优秀帅气的主治医师好吧，那群老家伙都得对我毕恭毕敬，就你把我当仆人一样使唤……”


    虞斯寒：“东湖那家Omakase进口了新的一批蓝鳍金枪鱼……”


    齐云：“你是我最好的兄弟。”


    门“啪嗒”关上，隔绝了齐云聒噪的声音，把“好兄弟用完就扔”的无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见虞斯寒又想过来抱自己，云卉连忙后退。


    “不用麻烦！我的腿现在可以自己走了……”


    他刚才站在地面上走动了两下，还有些疼，但已经勉强可以走路了。


    他不想总是麻烦虞斯寒。


    虞斯寒站在原地，垂眼看着云卉：“你房间不在二楼吗？”


    云卉：“……我可以慢慢走上去，不麻烦虞先生了。”


    更何况他还喝了酒，应该早点回去休息，自己今晚已经够麻烦他了。


    虞斯寒见状便不再坚持，淡淡说了个好。


    大门再次关上，偌大的房子恢复一片寂静。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虞斯寒临走时心情不是很好？


    云卉慢慢往楼上走，手摸向衣服口袋，突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感觉缺了点东西。


    他手机还在云宏斐那边。


    烦闷感涌上心头。


    难道他得买个新手机了？可是里面很多文件和记录啊。


    嗯……虞斯寒明早是不是要去见云宏斐来着？


    云卉走回房间拿起ipad，点开了虞斯寒的聊天框。


    每次对着他的头像要打点什么字时总是莫名慌乱，生怕自己说错话。


    Alva：虞先生，明早去见他的时候可以帮我要回我的手机吗？非常感谢。


    两行字，云卉斟酌了十分钟。信息一发出去，他就把ipad盖在被窝里假装自己很忙地开始收拾衣服去洗漱。


    洗完澡身上还沾着湿热，云卉就回到床边翻开信息。


    对方依然只回了个“好”。


    虽然对于虞斯寒的冷淡，云卉有些微不可察的失落，但能拿回手机就好。


    至于云宏斐会不会对自己的逃离而大发雷霆或是实施下一个惩罚……


    懒得去想。


    先睡觉。


    云卉扑通倒进了被窝里。


    *


    次日一早，顶着凌乱黑发一脸惺忪的云卉踩着门铃声走到一楼，打开门后意外发现是王祺源。


    “门口碰到虞先生，他叫人把手机给我了。”


    王祺源笑着将手机递给云卉。


    “……他们这么早就见面了？”


    云卉懵懵的，几撮翘起的黑毛贴着脸颊，露出卸下防备的乖巧。


    看一眼时间，现在才九点多。


    “我也不太清楚，刚才见有辆车停在门口，一个像助理的人从车上下来把东西递给我说让我转交给你。”


    云卉打开手机检查一遍，新消息没被点开查看，也没被安装什么奇怪的软件。


    不过等有空了还是得拿去手机店好好检查，免得云宏斐弄出了什么新的更隐蔽的追踪手段。


    “听说你昨晚偷跑了？”


    王祺源看着云卉被纱布包扎的脚踝笑得无奈。


    “还记得你小时候有多胆小，云先生对你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就把你吓得动也不敢动，跟个小鹌鹑一样。”


    “真是长大了，有胆子逃跑了。”


    云卉抬头望见王祺源眼里的欣慰，有点吃惊。


    他以为对方若是知道了这件事，第一反应是劝自己暂时不要和云宏斐对着干。


    他低估了自己的成长轨迹在王祺源记忆里的重要性。


    “都说那是小时候了。”


    云卉撇撇嘴，把王祺源迎进屋内。


    软弱可欺毫无反抗能力的小时候，承受了云宏斐作为父亲的权力压迫，烙印般盖在了云卉被迫扭曲的人生轨迹。


    “他……没发火？”云卉去给王祺源倒茶，状若随意地问。


    王祺源：“我还没跟你说吧，云先生已经找了新的管家，我现在算半退休了。”


    云卉瞪大眼睛：“……啊？”


    “不过我还是能知道一些的，他没表现得很生气，因为虞先生和他谈妥了订婚宴的事。”


    云卉点头，他大概猜到了。


    “那你真要退休了？”


    说起来王祺源已经五十多岁，提前退休也没什么问题。


    王祺源啜了口茶，笑笑：“差不多了。你知道我儿子比你大两岁，孙儿再过俩月就要出生了。”


    “该退休帮他们带孩子咯。”


    云卉知道王祺源孙子或是孙女的事儿，并不是很惊讶：“那恭喜你要当爷爷啦。”


    “等出生了我再去看望。”


    陪伴他最久的王管家也要退休了，云卉心里说不出的酸胀。像是看着自己的童年时代落幕。


    最像亲人的那个人即将离开，回归他原本的家庭。


    云卉再次恍然意识到，从头到尾独自一人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


    两人聊了许久，把王祺源送出门后云卉才仔细翻看手机消息。


    上次登山后江诚允来加了他好友，昨晚发信息问他周末要不要一起聚个餐，来的都是上次期中汇演的同学。


    云卉想了想，安泽阳没参加期中汇演，那他应该不会出现。


    于是他回了个好。


    云卉不善言辞，外人看起来就是冷淡，因为这个性格他从小遭受过不少或明或暗的恶意，好在大部分都是暗戳戳的背后恶心人，没有闹得多大。


    安泽阳就属于这一类，喜欢嘴上恶心人。


    云卉懒得计较，但不代表他能一直忍受欺负。


    如果安泽阳也来，他就不去。


    脚踝伤得不重，睡了一晚恢复不少，除此之外就手肘和膝盖有点擦伤。


    应该不影响聚餐。


    经过三天时间，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聚餐的地点选在学校附近一家韩料店，在场七八个人，都是熟面孔。


    除了表演系的同学，还有个苏晓。


    大家边吃边聊提到了上次的汇演，有人好奇。


    “上次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吗？怎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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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卉的曲目放到最后去了？”


    “你不知道吗？云卉当时不舒服反胃去了。对了云卉，你身体好点了吗？”


    大家气氛不错喝了些啤酒，尽管云卉以前从没喝过，但为了合群也喝了大半杯。


    酒精麻痹下他反应有些迟钝，朦胧的双眸缓慢地眨了两下。


    “嗯？我现在没事了……谢谢。”


    “胃不舒服？那得少喝点。”


    江诚允坐在云卉旁边，伸手想把云卉手里的啤酒拿走，手指无意间马上要蹭到云卉。


    “啪嗒！”


    “诶小心！”


    云卉连忙将手抽走时碰倒了啤酒易拉罐，酒液倒在桌面。好在啤酒所剩不多，没有顺着桌子边缘流下。


    “不好意思……”


    “来，纸巾纸巾！”


    云卉慌张接过陈雨琳递来的纸巾，先帮江诚允擦拭他衣袖上溅到的一点痕迹。


    江诚允：“我没事儿……”


    “哟，我来的挺是时候啊？这么热闹。”


    轻佻随意地男声从门口传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穿着休闲西装的祁赫扫过在场的人，视线在苏晓和云卉的脸上多停留了两秒。


    “你小子，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对啊，不是说六点半吗，这都快七点了！”


    “再点多几样，这些菜都有点冷了。”


    他一走过来，几个男生互相挤挤给他让位置，紧接着祁赫坐在了云卉的对面。


    云卉没想到这人也会来，本就有些酸胀的太阳穴此刻更疼了。


    看表演系的态度，祁赫在这里的人缘很不错，云卉有些怀疑上一次的事件或许真是他无意的？


    可能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单纯想和自己握个手。


    当时云卉难受坏了，把祁赫想得很糟，也许是他错了，不应该这样随意揣测他人。


    迟缓的大脑令他忘记了一个细节。


    当时祁赫的手抓他抓得很紧，一副明显知道云卉不适也不打算松手的样子。


    “别他妈提了，去给个商谈做主持人，有个不知道什么公司的死老头想包我，差点没把他裆给踹烂。”


    祁赫随手开了瓶啤酒，仰头先灌了半罐。


    “噗嗤，是哪个老头有眼无珠，我们祁公子的主意都敢打哈哈哈。”


    原本饭桌上轻松随意的氛围因为祁赫到来变得有些微妙，几个男生回的话多了几丝讨好谄媚。


    “现在的集团老总都喜欢男人了？好恶心。”


    “之后还有个商谈晚会，希望到时候不会碰到这种人。”


    云卉有点喜欢手里这瓶奶啤，但手里的倒没了，新的在桌子边缘离他有些远，云卉只好默默往那边看一眼，开始纠结要不要起身去拿。


    “这么喜欢奶啤？它酒精含量很低，不过也不能喝太多。”江诚允垂下头轻声道。


    他伸手拿来一瓶新的奶啤放在云卉面前。


    云卉眼睛微微亮起，双手捧住：“谢谢。”


    江诚允观察云卉的细致程度其实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好像只需要云卉一个眼神，他就能猜到他的心思。


    然而云卉有点醉意，毫无察觉，同样没意识到两人的距离有点过近。


    江诚允能看清云卉抿着湿意的嘴角和脸颊细小的绒毛，甚至能闻到青年鼻息混着的淡淡勾人心脾的奶啤香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