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023章 问案

作品:《卦妃惑天下

    正想再多做探究时,蒋文峰在众多期盼的目光中开了口:“本官承蒙圣恩,巡察各府,查漏补缺乃是本职。原本各处案件,都该一视同仁,待开衙之后一并审理。不过,念在她们老弱不易,又有知府大人请托,只好先审一审了。雷鸿。”


    “属下在。”


    蒋文峰指了指茶寮:“你去向店家借个地方问案。”


    “是。”


    店家早就惊动了,蒋青天在自家茶寮问案,这等扬名之事,岂会不允,当即应下。


    大堂迅速清了出来,只留了几张桌子,给官老爷们坐。


    幸好明微三人在雅座,倒是不用让出来。


    不然被发现,肯定逃不过一顿打……


    待蒋文峰、知府等人都进来,那位阿绾姑娘也带着两个侍女进来了。


    “店家,我家公子要进来喝杯茶,烦请腾个雅座出来。”她柔声细语。


    明湘瞪大眼,一把抓住明微的手腕,压低声音兴奋而急切地说:“七姐!你听到了吧?杨公子要过来!啊,我果然没有白来!”


    明微瞟了她一眼,轻描淡写:“你不如担心一下,万一人家看中我们的位置怎么办。”


    明湘飞快地扫了眼隔着竹帘子的大堂,打了个哆嗦。


    幸好这种事没有发生。


    那位阿绾姑娘,看中了对面的雅座。


    店家过去商榷,那边的客人很痛快地让了位。


    阿绾拍拍手,一行侍者鱼贯而入,手中或提或捧。


    对面竹帘撩起,侍者们擦桌、清扫,铺上绸布,换上锦凳。而后,自己拿了杯箸出来烫洗——竟连炉子、水壶都是自己带的。


    众人看得叹为观止,什么叫讲究,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最后,阿绾亲自点燃熏香。


    “不愧是侯府公子,这派头真是开了眼界。”临桌的书生低声交谈。


    另一人却嗤笑一声:“穷讲究!”


    说话间,驷车的门打开了。


    先下车的是两个美貌侍女,她们恭敬地等在一旁。


    “啊!”明湘低叫一声,猛地抓紧明微的手腕。


    明微一分心:“……还没出来你叫什么?”


    “激动。”明湘兴奋得眼睛发亮。


    这一打岔,明微转头去看的时候,那杨公子已经下车了。


    她不大能认人,但分得出美丑。这位杨公子华服金冠,身段高挑,已是十分的风流。待他转过身来,她听到了明显的抽气声。


    “好……好看。”明湘喃喃自语。


    确实是好看,无论眉目还是轮廓,都精致完美。而眉心竟生了一点朱砂痣,将这张俊得过分的脸庞,点缀得越发不食人间烟火。更奇妙的是,这样的长相,半点不显阴柔。


    简而言之,这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明微低头喝茶。


    “七姐七姐,你看到了吗?”明湘已经兴奋过度了,迫切地需要跟别人分享。


    “看到了。”


    “这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人!我现在相信,裴贵妃为什么能宠冠后宫了,杨公子长得像姨母,裴贵妃肯定美若天仙!”


    明微的关注点却不在于此。


    她发现,这位杨公子看着白皙文弱,实际上步法特别稳。再看他身量、体态,基本可以确定,他习武。


    看来,博陵侯府倒不是完全宠着他。明成公主和博陵侯都是猛将,这也算是家传。


    随护擎起伞,侍者铺上毡毯。


    从驷车到茶寮,短短的一段路,他的鞋连半点尘土都没沾到。


    竹帘放了下来,隔绝了视线。


    许多人长出一口气,心思才回到蒋青天审案这件事上。


    蒋文峰在正中坐下,吩咐:“将人带上来。”


    “是。”


    米婆婆和她的外孙女被带上来,刚要跪下,蒋文峰抬手阻止:“你们一个老迈一个年幼,不必跪了,站着回话。”


    “谢青天大老爷!”米婆婆感激涕零。


    蒋文峰没有马上问她们话,而是转头看向东宁的官员们:“此案是何人所审?或者谁看过卷宗?”


    一个穿知县服饰的官员站出来:“此案是下官所审。”


    蒋文峰道:“你将此案经过一一说来,如何查,如何审,都不要遗漏。”


    “是。”这位县令擦了擦额角的汗,开始陈述案件。


    这件毒杀案很简单。贺家是三树村的居民,祖孙三代六口人。平日一家和睦,也不曾与


    人结怨。


    那日早上,儿媳蒲氏打猪草迟了些,饿得栏中猪仔直叫。


    公公贺大看到,说了她几句。


    农家一般用两餐,有重活要干,则会给劳动力加一餐。


    下午公公干活回来休息,蒲氏已煮好汤面。


    公公吃下汤面,没多久就毒发身亡了。


    那县令辩解:“下官接到报案,命仵作验尸,确定是中毒。又查证了当时在场之人。蒲氏的婆婆去了临村,直到案发才归来。死者之子还在田间干活,两个孩子在屋里,大的看着小的。贺家无外人进出,只有蒲氏一人。下官绝对没有草菅人命!”


    “那蒲氏怎么说?邻人又怎么说?”


    “蒲氏自然不认,说自己没有下毒。邻人说她平日与家人处得和睦,少有争吵。但那日情景,邻人并没有瞧见。”


    蒋文峰接着问:“那么,毒又何来?可查过药铺?”


    县令额上的汗更多了:“下官……下官查了,并没有人见蒲氏买过药。但乡间多有毒物,蒲氏知道一些,也不奇怪。”


    “蒲氏所煮的汤面,你查过吗?”


    “也查了。面条是自家做的,水也没有问题,调料、炊具,全都干净。”


    “贺大回家之前,可有发生别的事?”


    “没有。”县令庆幸,他查证还算仔细,这些问题都答得出来,“贺大早上出去干活,与其子同行,入口之物相同。也没有被别的东西咬过,身上无外伤。”


    “蒲氏煮汤面,到贺大入口的过程呢?可有疏漏?”


    “蒲氏称,她一直在家中,并没有他人出入。”县令顿了一下,补充,“经下官反复盘问,她才说出,煮好汤面后,曾经放在窗台晾凉,自己回屋拿了双鞋垫。但贺大随即回来,这时间根本不够外人翻墙而入。”


    蒋文峰点点头,转头问米婆婆和那女童:“你们有什么可说的?”


    米婆婆根本不懂如何查案,只哭道:“我女儿不会做这种事的,求大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