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第两百零八回
作品:《锦缎程》 第208章 第两百零八回
昭远二年九月, 陆世宁改任为右司谏。
才一回官场,却是有了些变化。
近日朝中对於之前几位将军们在西夏战局上的事,颇有些议论, 这几日,陆世宁留在宫中参与时论很多, 曹庭之也时常进宫来探消息。
反正, 也是因为徐家如今被顶上了风口浪尖之上,他怎么也要关心一二。
倒是最近, 他们俩见着倒是很多。
今日出宫稍有些晚, 曹庭之邀着陆世宁去吃酒, 清风楼每年初的菊花酿可不多, 不可错失机会。
陆世宁本也有些话想说, 也跟着去了。
这日子真是过的快, 陆世宁才重回朝堂之中,这阵势就有的变了。
三言两语的, 说他如今改任了右司谏一职,也是因为巴结了王相的缘故, 风言风语的,他也能听见些。
陆世宁都没理, 他能得任司谏一职, 也是自己在官家跟前得脸, 写了不少的策论得来的。
他虽是有些刻意,但也不是因为他们。
“看你脸色,也不大好。”陆世宁给他倒了酒, 感觉最近身边人的情绪都不高, 是都在悲秋吗。
“也不是。倒是我看陆兄,这精神气还恢覆了些。”
“之前的事, 我都听说了,徐家那边事多,我也没多来看你,对不住啊。”
“我知道。”陆世宁只说不用这样讲,徐家的事更要紧些,如今徐将军能平安归来,也是个幸事。
“我这里也没什么大事,不用这样挂心。”陆世宁很冷静,笑的也很自然。
“你说,是谁想杀了王相呢?”曹庭之还挺困惑这一点的,又是什么妖怪又是要刺杀王相的,西夏那边的事才安定了些,这汴京城内又不是很安分了。
官家得知了这些事,之前发了好大的脾气,下了旨意,要皇城司和各级府衙严厉查办,查出了幕后的指使者,满门抄斩,罪无可赦。
如今汴京城内的风声有些紧,曹庭之是不觉得多开心,他之前去看皇后娘娘,她也不是很好,好似也病了。
都是事,实在是没个高兴的点。
“我也不知道。”陆世宁低着头在扒拉碗里的菜,这个问题,他也猜不出来。
“那夜的事确实感觉很凶险,要是没有你,说不得,那王书仁已经入土了。”曹庭之看着窗外的街景,突然又觉得他还挺幸运的,那夜,是和陆世宁待在一起,本是赏画,结果遭遇了这样的事,任是谁都会心有馀悸的。
“我也只是,发发善心罢了。”陆世宁不想再多言其他的,反正如今有人已经将他视作为王相一党的人,他何不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看着这朝堂上的人,个个心怀天下,嘴上说着为官家为国朝考虑的,可结果呢,私底下,这嘴是能说的怎么难听就有多难听。”
“一个个的使起这些手段来,简直都是人才。”曹庭之说这话的神情很是惆怅,最近徐家的事,已经让他看清了很多事了。
“秉斯像是在伤心?”陆世宁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顺着他的眼神看了去,这街上的人,神色安若,倒是比他们更畅快了些。
“也不是。只是想着了一些人的嘴脸,便觉得有些恶心。”曹庭之想着前些时日,徐将军传回消息的时候,那说起风凉话来,更是起劲。
如今平安归来,这嘴脸一下又不一样了,真是跟唱戏一般,可笑得很。
“很正常,不用多在意。”陆世宁淡定得很,为利益谋求,才是大多数人的追求。
“往后,估计秉斯还会见着很多的。”如今这点场面,还算不得上是什么。
“菊花酿不错,带些回去正好。”陆世宁还有心吃酒,这会儿,反倒是曹庭之吃不下了。
“什么时候去赏菊也不错。”
“嗯。”
今夜回家有些晚,陆世宁直接先回了书房去。
本是都该休息了,宋南锦起身去书房看了看他,想劝他早些睡,一进屋,却见得陆世宁在烧画。
她本是还瞌睡的,见着他居然是在烧画,都被惊到了。
他从来都是很爱惜画作的,之前就算是废纸画,他也不会丢。
这居然是他在烧画。
陆世宁将画撕成了两半,手里还拿着一半,这炭盆里,已经烧了一半了。
宋南锦披着衣裳,看着他的样子,这般淡定冷静,都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你在干嘛?”宋南锦站在书房门
口,都不敢进来了。
陆世宁听着声音回头去看,见着是她,也没多惊讶。
“阿锦,你怎么还没睡?”陆世宁将手中的最后半卷画又直接丢进了这炭盆中,很快,这火又卷上了它,没用多久,这画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我,我还想来问你呢,你怎么还没睡?你还在烧画?”宋南锦最后一句话里满带着惊讶,陆世宁能听出来。
他就是在烧画,这画他不要了。
他不想要,别人也不需要了。
宋南锦走近了来看,这最后的一点馀火已经将这画都给吞噬干净了,宋南锦也不知道他烧的哪一幅。
“你大半夜还没睡,就是来烧画?你好无聊啊。”宋南锦也没制止他,就是觉得他最近太反常了,太奇怪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将这些无用的画,都给处理干净了。”陆世宁最后将几张白纸也丢了进去,忽而燃起来的小火光,点亮了这一小寸地方。
陆世宁神色坚定,眼里毫无心疼之意。
“无用?你现在随手画一幅,都有人要,怎么就无用了?”宋南锦坐在一边椅子上,又看了看旁边书架上放着的画卷,好像是少了些。
“你烧的是哪一幅啊?不会是”宋南锦话里有所指,他不会是将真迹给烧了吧,那他确实是脑子糊涂了。
“我没有啊。”陆世宁摇了摇头,又道,
“我怎么可能将那几幅真迹给烧了,那都是稀世珍宝,我好不容易得来的。”
“我烧的,是之前王相给我的画。”陆世宁就坐在一边,跟她解释了几句。
就是之前他去王相生辰宴上贺喜,王书仁一高兴,给他的那几幅画。
“不过都是仿画,也不是真迹,烧了就烧了。”听着他是这般无所谓,宋南锦也不再多说了。
“你的画,你想烧就烧,你自己有主意就是。”
“不过你可注意点,别烧着这屋子了。”宋南锦擡头来瞧了瞧这屋子,还好,只是小火盆,看这灰烬,他应该是烧了好些了。
陆世宁当然知道应该要防火,又示意她看过去,那火盆旁边还有个水桶,这就是他的预备防火之心。
“怎么样?我考虑的很周全吧?”陆世宁的话里似乎还挺得意,这些小聪明,他怎么会不知道。
宋南锦被他这小动作也逗笑了,他还真可爱。
“不过,你为什么要将他给你的画给烧了啊?即使是仿画,你随便找个地方搁置起来了不就行了?还这么费力?”
宋南锦撑着头,还打了个哈欠。
“他的画,我还嫌脏了我的地方。”陆世宁只说了这一句,看着火盆里的东西都烧干净了,陆世宁又拿起小瓢舀了水,将这火盆里的火星子都给浇灭了。
这一小寸地方似又变得寒了些,陆世宁将这里都收拾了个干净,牵着她的手又说回屋睡觉了。
“夜深了,确实是该休息了。”
“我确实是很困。”
“那我背你,或者是抱你回去?”
“算了,我有脚,自己走回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