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狗卷棘没过多久就找到了夏油杰和伏黑惠。


    这两人正在甜品店里吃甜品。


    他走过去顺手抓了一个塞嘴里，早打完字的手机放到了桌上。


    ——不是今天出发吗，你们怎么这么悠闲。


    夏油杰往他的方向推了推盘子，“自驾游，急什么。”


    哈哈，虹龙也算是自驾游了。


    狗卷棘竖起大拇指，又挑了块小蛋糕。


    伏黑惠身体前倾，挡住了其他客人的视线，温柔地说：“你拿吧，想要什么再点。”


    ——吃了饭来的，尝尝就好啦。


    夏油杰坐在对面，看着自然而然做得很进，自然而然要开始腻腻歪歪的两人。忍不住伸手扶额。


    “stop。”


    已经被说了一天的伏黑惠秒坐正，还顺手把狗卷棘推开了。


    狗卷棘懵了一下，也反应过来。


    他摆正身体，一手拉着口罩，一手塞蛋糕，目光深沉。乍一看完全是个高冷美少年。


    夏油杰盯着看了会儿，骤然开口，“算了吧，别勉强。”


    “鲑鱼！”


    狗卷棘像活过来一样斜靠在了椅背上，身体偏向了伏黑惠那边。


    伏黑惠投去羡慕的视线。


    夏油杰冷酷无情地挡住他的眼睛，“本来就睫毛长长得秀气，露出这种眼神真的像个秀气小姑娘一样。记住你的人设啊，你是冰冷酷哥还很有包袱的。”


    伏黑惠很想叹息，也很想垮下背表示自己的无奈。可是这训练是他自己要求的，还能怎么办？


    他垂下眼，眉眼一下变得淡漠。


    “我感觉，有点想笑场……”


    夏油杰遮住唇，“没事，能做个样子就行了。慢慢来嘛，大不了躲着笑。只要躲得块就不会有机会ooc！”


    狗卷棘做了个鼓励的姿势。


    “好……”


    “对了，这样无奈的表情少做，太温柔了，有事你就无语。”


    “……”


    无语。


    “对，就是这样。”


    “……”


    三人都是高中男生了，多吃点甜点也不难，几口把剩下的塞嘴里就出了门。


    他们走后，店里女生的说话声瞬间高了一个度。本来压抑着的欢呼尖尖地冲出嗓子。


    “好帅好帅好帅！”


    “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三个帅哥一起在甜品店吃甜品，好感动，好满足——”


    “我喜欢那个最高的，他一看身材就很好！”


    “可是那个白发的少年就像漫画里的美少年一样啊！”


    “那黑发的不也是，长得好精致哦！”


    “可是我很磕前面那两个啊。”


    “后面来的和黑发还凑一起了呢。”


    “我觉得黑发少年和谁都能磕……”


    “……”


    走出店铺的三人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看着暗下来的天色，满意地去了附近高楼的楼顶。


    “这里应该不太容易被看见吧。”伏黑惠眺望四周，不确定地说。


    “没感觉到窥视感。”夏油杰起手，“起飞的时候快点就看不清了。”


    伏黑惠有心对“快”发出质疑，但是那人已经上去了，所以他也先和狗卷棘找了位置抓稳。


    “我说……”


    才刚开口，一大股风把他未言的话都堵了回去。


    伏黑惠一脸震惊地尽力缩小自己，视线都被风吹得扭曲。那是让人睁不开眼，只听得到风的喧嚣的大风。他只能维持着被吹弯腰的姿势，往前方被风拉扯的黑衣阴影里躲。


    不知道棘怎么样了，他没有掉下去吧。


    夏油他的脸还好吗。


    在呼吸都不畅的那段时间，伏黑惠忍不住发散了思维。但他还没来得及想更多，虹龙骤然停下。


    “……咳咳咳咳咳。”


    前面后面都没什么声音。


    伏黑惠红着眼睛抬头，这个控制虹龙的一脸尴尬。回身，狗卷棘的口罩戴得好好的，一双眼睛单纯且无辜。


    好样的，看来只有他被呛到。


    夏油杰垂首道歉，“抱歉……”


    “没事。”伏黑惠无奈，“接下来可慢点吧。”


    “慢不了，这太远了。”夏油杰把头发揽到一边，反身坐着，“你这个表情做得好。”


    “能不好吗，这风给我吹面瘫了都。”


    狗卷棘偷笑。


    “……”


    夏油杰也笑，但他也不耽搁，一手拉着虹龙犄角，一手抓着头发，说了句“坐好”。


    后面两人条件反射地屏住呼吸。


    但是这一次速度快，却没快到先前的地步。


    伏黑惠甚至能给狗卷棘回信息。


    夏油杰看到他们的动作，尝试着拿出手机……被头发糊了一脸。


    算了，他还是抓着头发吧。


    【AAA饭团批发~^v^~】：我们会不会被卫星发现啊？


    【海胆——】：不会的，这么小哪注意得到呢。


    【AAA饭团批发~^v^~】：也是，那我们要飞多久啊。


    【海胆——】：十个小时吧。


    手机没信息来了，背后有根手指开始疯狂戳戳戳。从逐渐加大但持续虚弱无力的动作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个人已经悲伤得没有力气愤怒了。


    【海胆——】：你愿意陪我的，对吧。


    【AAA饭团批发~^v^~】：╰(艹皿艹 )


    【AAA饭团批发~^v^~】：不嘻嘻。


    一小时后，伏黑惠激情按手机。


    两小时后，伏黑惠把手机收起。


    三小时后，狗卷棘双目无神地发呆。


    四小时后，夏油杰换了个姿势。


    五小时后，伏黑惠开口：“停吧，休息一下。”


    夏油杰减了速，抓着犄角的手松开了，顺便活动了脖子。


    “怎么了？”


    伏黑惠面无表情，“我感觉我需要休息。”


    狗卷棘默默举手。


    ——我要动一动，我的腿好软，要废了。


    “这一路不是都在休息吗？”夏油杰一脸疑惑，又对狗卷棘说，“你平时在床上躺十个小时都没有过吗？”


    狗卷棘想反驳，但是看着夏油杰活力满满的样子，好像也说不出反驳的话了。


    伏黑惠想反驳，但是张开嘴，发现这人还真躺的舒舒服服。行吧，没话说了。


    “反正你休息就是了。”


    “行吧，不过时间上要更久了哦。”


    “那就更久吧。”伏黑惠抱住头，像个懊悔的猫猫头表情包。“我讨厌路上没法睡着的长途旅行。”


    狗卷棘一副废掉的样子，“鲑鱼——”


    夏油杰说：“要不你们睡吧，我用咒灵捆着你们。”


    看看这万丈高空和身下的太平洋，想想那奇形怪状的咒灵。伏黑惠和狗卷棘绝望摇头。


    不是，你是认真的吗？


    夏油杰点点头，“那你们有事叫我。”


    离这么近还要叫？


    伏黑惠正要问，一扭头发现这人让咒灵拉着自己，躺那儿闭上了眼。


    ……


    6。


    “下次绝对不掺和这种事了。”


    “鲑鱼！”


    几小时后，伏黑惠抱着手臂跳下虹龙。狗卷棘紧随其后。


    他们俩一个瞳孔涣散，盯着虚空走神。一个一脸空白，望着天色当起了石头。


    夏油杰沉默了，有点害怕地观察了一下。


    “嗯……还在线吗？”


    可能是因为神采奕奕的样子太突出了吧，他一开口就收获了两道不善的目光。


    夏油杰哭笑不得，“这事也不是我找的，你们也不是我们叫来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们会受不了啊。”


    “……”伏黑惠抹了把脸，“没事，只是心里有点不平衡。你居然没事。”


    我没事不好吗……


    夏油杰干笑两声，目光放在了眼前废弃的顶楼平台。


    游乐设施还没有撤，玻璃门就在不远处，黑暗中透出一点金属的冷硬。


    “不知道托马斯·辛多拉是怎么想的，难道还要炒作怀念养子吗？”


    伏黑惠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狗卷棘一脸义愤填膺，一马当先地朝屋子走去。


    夏油杰掏出相机，准备先从外面拍起，给家入硝子一个交代。


    从弘树踩过的护栏，两个座位、但大概没坐满过的秋千，不知道弘树玩过没的滑梯，再拍个弘树最后一刻看到的风景？那要等到晚上啊……


    “伏黑！”


    是狗卷棘的声音！


    他怎么开口了？


    太异常了，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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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油杰毫不犹豫地赶往那里。


    狗卷棘站在玻璃门前，伏黑惠跑了过去。


    “夏油！”


    夏油杰按住两人的肩膀，全身紧绷，就准备带着人离开了。


    可他看见了什么。一个十岁的男孩站在那里，静静地看过来。他的瞳孔是蓝色的，一副亚洲人的长相，发尾贴着脖颈，五官清秀温和。


    一声呼唤冲出嗓子。


    “弘树！”


    伏黑惠捂住嘴侧身，好像有些支撑不住的感觉。


    夏油杰扶着肩膀把人送到门外，手臂回来，身体还一动不动。他和狗卷棘对视，两人眼里都尽是震惊。但是没有人再开口，也没人敢向前。


    他们只是看着，或是神色复杂，或是眼含热泪。


    那男孩说话了。表情平静，语气也听不出有什么意味。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看得见我。”


    狗卷棘控制不住地低头，他想遮掩一下自己表情，但是又舍不得不看。于是遮着脸，一时抬头，一时低头，一副情难自已的样子。


    这可是泽田弘树啊，贝克街亡灵里超级触动人心的角色。他从小父母离异，跟着母亲生活。因为超高的智商和同龄人格格不入，一直形单影只。在霓虹，一直没法融入社会，不被认可。但是跟着母亲到国外之后直接被托马斯·辛多拉这个人渣当成了工具。一个小孩子天天工作工作工作，什么都没法拥有，什么人也没法接近。甚至还要被监视，被设计除掉！


    他们草率地看了这孩子的一声，看到了他孤立无援看到了那没有办法形容的悲伤的许多日子。


    他们隔着次元，没法接收负面情绪，没法接受求救，也没法给予一点善意。


    但是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解，知道这里需要帮助，知道这里正在发生悲剧。


    他们一如既往全盘接受对方的痛苦，一如既往毫无顾忌地投入自己的情感，一如既往什么也做不了。


    痛恨，痛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狗卷棘盯着夏油杰，用眼神传递着自己想说的话。


    帮他！


    一定能理解的吧，一定可以的吧。


    他期盼着对方开口。


    夏油杰开口了。


    “我叫夏油杰，他是狗卷棘，外面那个是伏黑惠。我们……因为某种途径知道了你的故事，这次来是因为另一个同伴想找人来看一眼，求个心安……因为这个世界上……”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通风口。


    泽田弘树看着铁皮分割的条形空间，淡淡地说：“里面的摄像头都撤走了。我都死了，放在这有什么意义呢？”


    “……”夏油杰略过这话，继续说，“这个世界上有人的负面情绪生成的怪物——咒灵。我们都能看见咒灵，也能解决它们。虽然知道你不会变成咒灵，但是她多少还有些幻想。毕竟，这个世界都这么奇幻了，再奇幻一点也不是没可能。”


    说到这里，夏油杰停下来，又打量了泽田弘树几眼。


    泽田弘树任他看，“我觉得我至少不是咒灵。因为我不是什么情绪衍生的怪物，我有正常人的心智和正常的情绪。”


    正常来说他自己说的判断是不可信的，但是夏油杰赞同了。


    “看你的样子，也确实不像。”


    狗卷棘狠狠地按了几下手机。


    ——根本没有咒灵的气息啊，怎么会是咒灵！


    夏油杰草草看完，“要不你也去休息下？”


    狗卷棘坚定摇头。


    伏黑惠也捂着嘴进来了。


    “……”


    行吧。


    夏油杰又问：“你能离开这里吗？”


    泽田弘树轻轻摇头。


    两边的人同时出手，抓住了夏油杰的手臂。


    夏油杰：亚历山大。


    泽田弘树的眼神里没什么悲伤情绪，只有些好奇。他说：“出现在这里大概十天了吧，身体有些虚幻，轻飘飘的，可以飞起来一点，但是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夏油杰听到的是“十几天前出现”。


    他想：不会和我们有关吧。


    伏黑惠和狗卷棘听到的是“不能离开这个房间”和“身体有些虚幻”。


    他们两个一个心疼地要抱又不敢碰。


    一个唰地变了脸色，说：“会消失吗！”


    夏油杰：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这样看来，确实是问题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