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亲选丈夫舌战异议者 父死子继权力合法化

作品:《踏沙行

    来人急得说不清:“不,不像是大周的兵士,是重甲兵,不知道来历。”


    听见不是大周兵士,阿甫热勒明显松了口气,示意身边跟着的人:“左将军也该名副其实才能服众,这些人交给你,没问题吧?”


    男人摆着肥大的身躯往后一退,捧心一礼:“主上放心!”


    身躯看不很真切,这声音却实在耳熟,阿如微微探头一看,果然是祁黎部那个拍胸脯保证如数供应王庭鲜肉毛皮的胖子。


    答伏尔身边这是出了多少叛徒?


    料想左右厢军动向的消息也是这胖子泄给阿甫热勒的。阿如静等他走远,瞅准时机,将左臂袖箭对准了阿甫热勒的脑袋。


    “是在等我吗?”


    本就阴沉的夜,阿如陡然响起的声音如同鬼魅,惊得阿甫热勒汗毛都竖起来了。


    根本来不及唤人,早早埋伏好的元若帕夏早一人一个将他身边跟着的人解决了,只剩阿甫热勒孤悬在阿如袖箭之下。


    “果然是你!”强自镇定下来,阿甫热勒拔刀指向阿如,“我早与阿塔说过你是能言善骗的狐狸,偏偏他不信,还一心想叫你回来!你回来做什么?你真以为漠北的狼旗会交给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吗?”


    阿如盯住他微微发抖的手,冷笑道:“他不配,难道你这种弑父不忠的小人就配吗?”


    阿甫热勒明显慌了,几乎嘶吼起来:“你胡说!我没有!我从没想过害阿塔,是,是她!”


    刀锋猛地转向早被元若制住的香缤夫人,阿甫热勒急得满头大汗:“是她,是她告诉我那是养病的药汤,是她!”


    “是吗?”阿如嗤笑一声,看向阿甫热勒,“那我现在就杀了她,还你清白。”


    话音刚落,元若指尖一动,香缤夫人早疼得喊出来:“你这贱人,你敢动我,我黑水部定将你碎尸万段!”


    示意元若松手,阿如继续看向阿甫热勒:“她杀不得?哦,让我猜一猜,你不杀她,黑水部保你登上狼主之位,对吧?”


    阿甫热勒不说话,阿如却没什么耐心跟他扯皮了,一发狠,将袖箭稳稳射进阿甫热勒额中:“不忠不孝的东西!狼主之位还轮不到你!”


    香缤早吓得瘫坐在地上,阿如抬腿从她身上跨过去,收起袖箭进了王帐。


    答伏尔躺在王帐行军图下面新置的床榻上,毫无生气,像一片败落的枯叶。阿如虽早知他的结局,甚至设想过两人有一天成为敌人兵戎相见,却没料到他会以这种方式结束一生。


    他该死在冲锋陷阵的战场上才对啊!


    “主上,”阿如坐下来,轻轻唤了一声,“我回来了。”


    竟像是有了回应,答伏尔浮肿发紫的眼皮动了动,紫涨的嘴唇也在费力张开。


    阿如俯下身,握住了答伏尔浮肿后大如陶锅的手:“没错,是我回来了。”


    听见阿如的声音,答伏尔溃烂的嘴角竟扯出个艰难的笑容来,拉住她的手使劲往自己怀里带。


    “您要说什么?”


    阿如凑近了些,答伏尔身上已经有刺鼻的怪味传出来,喉咙里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急得“嗬嗬”乱喊。


    这个曾经对阿如来说像山一样的男人,最终间接死在自己手上。


    这种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将怀里狼旗递进答伏尔手里,阿如轻声安慰他:“狼旗在这,我也在这。您放心,有我在,黑水部打不进来。”


    答伏尔显是听见了,艰难点点头,又朝帐外伸出手,喉咙里“嗬嗬”地喊。


    知道他在指认阿甫热勒害他,阿如回头,示意答伏尔其他的儿子往前站,自己攥住答伏尔的手,说:“阿甫热勒已经被我就地正法。您其他的儿子都在跟前,你想要他们哪一个继承狼主之位?”


    伸出的手无力垂下,答伏尔僵直的身体难以动弹,但他还是吃力地又将右手抬起来,指了指阿如隆起的肚子。


    阿如平静看着,平静地说,“他还未出生……”


    答伏尔听都不听,急得摇头。


    他当然明白,只有阿如自己的孩子当上狼主,她才会一心一意辅佐。换成别人,漠北就保不住了。


    急着去抓阿如戴了狼牙扳指那只手,答伏尔用尽力气面向他的儿子们,用尽力气将那只手举了起来。


    这只柔软娇小的手,这个纤瘦的女人,从此刻开始就是整个漠北的执掌者了。


    “慢着!”


    当然,这样大的事,肯定有持不同意见的人。


    说话这个,阿如认识,是渴野部的人。上次答伏尔召集四部首领集会,就是他跟着渴野部首领来的。


    阿如脸转向他等着,果真,这个原先只知道躲在首领后头的男人阔步走上前,打量阿如一眼道:“主上中了毒,视物不清,怕是被这妖女给骗了!”


    后面立刻有人附和他:“怎么说?这是右夫人,马拉沁,你可不能随意冤枉她。”


    “你们不知道吧?”马拉沁一脸深沉的笑看向阿如,“她,与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早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了,恐怕这个孩子都来历不明!这样的女人生的孩子,怎配做我们漠北的狼主?”


    答伏尔满含怨毒想要喝斥马拉沁,无奈只能“嗬嗬”乱喊。


    阿如知道,她只能靠自己。


    “照你的意思?”阿如起身,盯住帐篷里站着的一众人,“谁又有资格呢?”


    马拉沁立刻回:“自然是从主上膝下众位王子中来挑选新狼主了。”


    阿如嗤笑,问向答伏尔一众儿子:“哦?你们几个,谁想做狼主?”


    答伏尔子嗣不多,平日里又偏疼阿甫热勒,剩下这几个儿子多不受宠,自进帐里开始就唯唯诺诺不敢言语,听到这话哪里还敢回,只恨不得将头塞到地缝里。


    况且,答伏尔已经表明了态度,若他们跟右夫人的儿子抢狼主之位,只怕是不想活了。


    见无人答话,阿如干脆看向马拉沁,阴阳怪气道:“看来他们都没这个胆子与我争呢。只有你不服气,不如你来当这个狼主,如何?”


    马拉沁一口呛住,他当然想当。


    帐篷里站着的这些人有哪个不想当狼主的?但他们都仔细掂量过如今新狼主的份量,首当其冲就是黑水部的反击,没有了作战勇猛的左右厢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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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没有一个能从黑水部讨到便宜。


    当然,也不可能拱手将狼主送给这个外族女人。


    “夫人恕罪。”


    正僵持,原先站在队伍后头一个矮个男人开了口:“并非我等不信夫人,只是小王子尚未降生,狼主之位不能空悬以待。不如取个折中的法子,依了旧制,尊夫人为阿腾,择一王子为狼主,共掌狼旗,齐持鹰符,共治这漠北千里沃野。”


    此话一出,其他几部都没了言语。阿如明白,他们这是早达成了共识。只是答伏尔当初许她当皇太后她都不愿意,如今却要嫁给他随便哪个儿子做个皇后,真是痴心妄想。


    不过话说回来,今时不同往日。当时自己手里没得到实惠东西,答伏尔属于空手套白狼,当然不能答应。如今可不一样,答伏尔就差一口气,无论与他哪个儿子成婚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好让自己权力合法罢了。


    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办到,何乐而不为呢?


    “哦?”阿如佯作为难,踱步至那人跟前,问,“先生这么说,想必是有了人选?”


    那人心有诧异,急急瞥了眼马拉沁,回道:“诸位王子承长生天之意降生,皆是我漠北最勇猛的鹰。”


    听这意思,还没有敲定人选?


    那就好办了。


    阿如一笑:“这么说,我选谁都可以咯?”


    避开几个有母亲在世的王子,再避开受宠的几个,其实剩下哪个很明显了。


    说完便果然认真挑选起来:“啧啧,这个太丑了,不行!这个嘛,不够高!这个才断奶吧……”


    众人语塞。汉人女子不是最看重名节的吗?怎么还兴冲冲为自己选起男人来?


    而且前任丈夫还吊着一口气呢。


    说到底他们就是想叫阿如知难而退,偏偏阿如看重的就不是名节。这叫什么,这就叫瞌睡了恰有人递枕头,还不赶紧接过来躺下,等什么?


    “就你吧!”这些人还在懊恼,阿如早挑好了一个高瘦的汉子,扯了他胸前的羊毛链子拽出来,问,“你娶了妻不曾?”


    这人阿如曾经在某个宴会上见过,知道他是答伏尔众多不受宠儿子中的一个。


    汉子也是知道自己斤两不该掺合这种事,一脸惶恐地推辞:“我,我已经娶过妻了,不敢,不敢……”


    真不敢吗?那可是狼主之位呀,自他成了答伏尔儿子那天起这个位置就有了竞争权,如今摆在眼前了,不敢吗?


    不敢面对的,只是坐上宝座前无尽的阻碍罢了。


    阿如哪里肯信他?回头命元若:“去看看外头,哪个是他妻子?”


    元若出去只一会儿工夫,就听外头扑哧一声,紧接着就传来女眷们惊慌哭泣的声音。


    “好了。”阿如将那根羊毛捻的绳子拽紧了些,盯着那汉子因隐忍惊惧而颤抖的喉结,冷笑道,“此时此刻起,你,就是我的丈夫了。”


    就在答伏尔床前,阿如重又穿起来时那件赤色嫁衣。不同的是,那一次是前途未卜,而这一次,却是乘风起势。


    唯一相同的,是一片如血、如火一般的红色里,那愈发坚定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