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他根本不记得
作品:《身弱之人不配起符》 北沧蜀的夏夜,已然有了些凉意。
炎庭深满心想着买来乾元子去讨琼菲儿的欢心,疾步走上了约定好的一处高崖。
沿途的景色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感,炎庭深因着心头的急切并未十分在意。
琼楼是几乎可以与一蜀抗衡的新起势力,得到了琼菲儿,就等于得到了琼楼的助力,不但于争夺炎家家主有利;还能将琼菲儿以及她的几个姿色皆为上等的闺中密友悉数收入囊中;亦是可以让关山月悔不当初....可谓一举三得。
脑中的前景过于夺目,令炎庭深没有留意到四周的灵力波动...待他察觉出不对的时候,发觉自己已然被罩入了抑制灵力的结界之中。
赤红色的咒文横空出世,规矩罗列,将断崖之上圈出了一方血色世界。
待咒文开始徐徐运转,滔天的威压倾泻而下,炎庭深被迫单膝跪地,连抬起头来都成了难事。
“关山月!”炎庭深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名字,开始四处搜寻她的身影。
“看来还没蠢到家...”关山月骤然出现将炎庭深一脚踹飞,娇笑着褪去易容,语气中满是嘲弄。
炎庭深砸到了咒文之上,又被弹了回来,他强压下上涌的气血,急忙拿出混天羽裳裹住自己,想用故作冷静的声音掩饰自己的狼狈:“能运转这种级别的符咒,又与我有恩怨的符修,我想不出第二个...”
“还想着买乾元子哄琼菲儿呢?炎庭深,你这辈子除了算计女人,估计什么都不会吧。”关山月从介子囊中拿出一把椅子,悠闲的坐了下来,在这个结界之中,她就是法度。炎庭深在此处能够运用的灵力顶多两成,且用得越多,体内灵力逆转越严重......从炎庭深迈进来的第一步开始,他就输了。
“当年那么对你都是事出有因,我已经跟你解释清楚了...”炎庭深发觉自己很难动用灵力之后,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如果今日不把关山月说通了,他真的有可能死在这里。
“你说清楚了,我就该不计前嫌,就该原谅?”关山月说着催动灵力将足跟的两根虬筋祭出,须臾之间就将炎家世代相传的宝衣混天羽裳抽得粉碎,亦是将炎庭深抽得皮开肉绽,“...如若我原谅了你,那我之前受的苦,遭的罪就都是活该!炎庭深,你不会还没有想起...这里便是你曾经将我扔下去的地方吧?”
炎庭深抖着手往嘴里塞了几颗丹药,一脸惊恐的环视四周,他终是记起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记起了当初将关山月扔下去的时候,她脸上悲愤和绝望的表情。
关山月收回虬筋之后,重新站了起来,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炎庭深整个人举起,随即重重砸在地上,直接将他体内的骨骼全部震碎,这才娇笑道:“你现在好像一条丧家之犬啊....来,学两声狗叫听听。”
洛可欢醉得厉害,她挂在叶佩霖的背上,张牙舞爪的给关山月叫好。
直到看着关山月抽出炎庭深的脚筋烧成了灰,又将他身上其他十条筋全部抽了出来...直到看到关山月慢条斯理的虐杀炎庭深,洛可欢心头的雀跃逐渐归于平静....甚至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即便没有外族入侵,人族之间亦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互相厮杀......
“醒酒了?”叶佩霖感觉到洛可欢从他背上滑了下来,侧过脸就看到了她略显落寞的神情。
“嗯...”洛可欢有些木然的望着关山月将炎庭深的尸骨点燃,不禁咋舌,“...大师姐人还怪好嘞,还给他烧了。”
叶佩霖闻言眉角抽动...
人言否?
“小师妹,学会了吗?但凡哪个男人让你不顺心,都可以扬了他...”关山月媚眼如丝,巧笑嫣然,边说边将地上的骨灰收到一起,而后坐到断崖外侧,将脚悬空,开始慢悠悠的一把一把往崖下撒骨灰,眼神还有意无意的瞟叶佩霖两下,威慑之意尽显。
“学会了,学会了。”洛可欢说着蹲到关山月身边,贴心的掏出一瓶天丽山圣水端着,准备一会儿给大师姐净手。
叶佩霖则是蹲到了洛可欢的旁边,开始考虑被洛可欢扬灰的可能性...答案是不太可能,因为他的剑骨烧不毁。洛可欢只能直接扔下去,还能听到几声回响。
关山月玩儿够了,之后用洛可欢倒出的水净手,不住的夸她懂事,间或瞪叶佩霖一眼。
叶佩霖心说这真是无妄之灾,自打洛可欢醒了之后,这个大师姐的护犊子情节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似乎仇视洛可欢周围的一切雄性生物...连汤圆和残生都没能幸免。
第二天三人准备打道回府。因着洛可欢和叶佩霖把岁千寒喝得所剩无几,三人又来到了北沧蜀有名的酒馆。
“掌柜,再给我来十瓶岁千寒...”洛可欢说着掏出灵石放到柜台上,刚想问买这么多能不能多送一瓶,就听到了一个她在脑中描摹得未曾变过模样的声音。
‘闭嘴,我愿意纳你为妾已然是高抬了你...还在这儿矫情什么?’
手中拿起的一瓶岁千寒落了地,瓶子的碎屑和酒液泼得到处都是...洛可欢怔愣了片刻,而后骤然出现在了发出声音的男人身前。
“你是谁?”
男人显然吓了一跳,虽然近在咫尺的脸庞精美得不似真人,可是女人眼中的杀意很难让人忽视。
“你是人?”洛可欢难以置信的将眼前的中年修者与记忆中的‘恶鬼’做比较...她直接卸了他一边膀子,而后将他按跪在了地上。
叶佩霖与关山月不明所以,都围了过来。
“前,前辈!我当然是人啊!”顾思铭疼得冷汗直流,要不是在小情人和一众家仆面前,他都想磕头求饶了。方才他还存了逃跑的心思,如今则是意识到自己怕是插翅也难飞了...因为修为相差太悬殊了。
他府里花钱养着的这些家仆,一个敢吱声的都没有,真是一群废物。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贱货?敢跟我抢男人!”
显然泉雁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她并没有像那些家仆一样龟缩到一处,而是大声叫嚣。
洛可欢强压怒意,甩出一道绸带将女人捆到不远处的柱子上,而后将地上男人的前襟扯了起来,牙根磨得‘咯吱’响:“来,你说,闭嘴,闭嘴。”
“闭,闭嘴...”顾思铭抖得厉害,已然疼得脸色惨白。
“永和三十年,你可是在临川县?”洛可欢的身体抑制不住的轻颤,手中的衣服越攥越紧...因为眼前人已然与记忆中的‘红眼恶鬼’逐渐重合。
男人明显一愣,而后急忙点头‘在’,‘在’。
“你可是掏了一家子人的心?”洛可欢的胸脯剧烈起伏,气息变得越来越粗重,周身散发出的寒意越来越摄人。
“我......”顾思铭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却是没有太深的印象,只唯唯诺诺的坦白,“...当时我和师兄刚刚成为邪修,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可是我们忘不了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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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嘴中浓重的血腥味道和浑身的血污......我真的记不清当年都做了些什么,我只知道...这些债迟早是要还的...”
“你吃了我阿婆和爹娘的心,让她们的胸口都有一个大窟窿...”洛可欢说着缓缓将手掌探入男人的胸口,骨肉的摩擦之声清晰可闻。
“啊啊啊啊...”顾思铭痛苦不堪,却是感受着女人用手揉捏着他的心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叫什么名字...”洛可欢的脑中忽而浮现出很多她杀过的红眼恶鬼的模样,就跟走马灯一样。
“顾....思铭”
“你师兄呢?”
“他....早就死了.....”
“你敢骗我?”
“不,不敢!不敢!他倒是早死早托生...让我一人承下这罪!”
洛可欢怎会相信顾思铭的话,直接用神识搜他的魂,不过须臾就呕出一口血来。
“你不要命了?”叶佩霖急忙用天道之力护住洛可欢的心脉,嘴上吼着,却是可以理解她的行为。
她追寻了多年的‘灭门恶鬼’竟只是两个短暂无法控制心智的邪修,异族的入侵突然转变成同族的残害,这换谁都是难以接受的。
洛可欢木然的转过头看了叶佩霖一眼,而后终是舍得将顾思铭的心脏彻底从他的身体里拽出来,任由他的躯体颓然倒地,仍是看着他已然失去光彩的双眼说:“我知道了,你确实没有说谎......”
低头望向手中的心,洛可欢缓缓收拢手指,眼见着手指陷入血肉之中,眼见着这颗心被她捏成了几块,坠落于地...此刻她没有太多大仇得报的快感,反而是涌上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的疲惫感。
关山月甩出一张符箓令在场惊叫奔走的人们纷纷倒地,而后满脸痛惜的望向洛可欢。
关于家仇,洛可欢说得很少,她只是从小到大都在机械的重复那两句意味不明的话......如今亲手杀了仇人,洛可欢整个人颓丧不已,仿佛下一瞬就会碎掉....她往昔神采飞扬的小师妹仿若在须臾之间被夺去所有的光彩,隐没进了黑暗之中。
“叶佩霖,我累了...”洛可欢说着朝叶佩霖张开了双臂,眼皮微颤。
叶佩霖没有言语,只是打横将洛可欢抱了起来,而后从介子囊抽出一块薄纱将她兜头蒙住。
洛可欢紧紧闭上了双眼,将脸深埋进他的胸口,这些简单的动作都似乎耗光了她的所有力气。
她似乎不愿再面对随手便可以碾死的仇家;不愿再面对鬼族和人族之间还有人族和人族之间的纷乱;甚至不愿再面对这个世界......
翌日。
洛可欢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她没有运用灵力,也没有租借马匹,走一会儿,跑一会儿....一如当年仓皇出逃的那个凉夜。
彼时的临川州已然今非昔比,洛可欢问了几个人才找到她的家。
她的家早已破败不堪,是因着位置实在不好才无人问津。
洛可欢将阿婆和爹娘的尸骨都挖了出来,还在一片废墟之中找到了几块她当年用以藏身的柜子的残骸。
再次找到楚辞院子的时候,洛可欢没有看到大橘。虽然她知道猫的寿命顶多就十几年,仍是愿意相信大橘是到别处玩儿去了。
带着四个至亲之人的尸骨,洛可欢茫然无措的在三国两蜀游荡了几个日夜。
她不知道该将四个人埋在哪儿,一如她找不到自己的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