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陷阱

作品:《瓦影下,枯鱼肆

    怒火中烧的李述气得直接站起身,焦急问道:“快派人去昌江渡口,看看我们的东西和人还在不在!”


    暗卫被这阵势吓到,他从未见过殿下发这么大的火。当即领了命闪身消失了。


    “管家,”李述招手,唤来管家。


    “殿下有何吩咐?”管家紧赶慢赶跑过来,生怕耽搁了会令他更生气。


    “派人传信去凉州谈将军处,快!加急!”李述语气十分迫切,恨不能自己闪现出现到凉州。


    伍寒乔一旦叛变,谈严很可能已经受她驱使断了与自己的来往,如今他传信,希望不会太晚。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三年前自己找上门说要和他共谋大事的人会利用他们的计划变节。


    如今想来,怕是她一开始就打算好了,找上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为自己所用。


    还有长安的局势,到现在他什么消息都没收到,想来也是伍寒乔故意让他转移用以切断他与长安的联系。


    这样想来,他不得不亲自回一趟长安了。


    不能让谋划这么久的事情功亏一篑。


    长安。


    与李述预想到的情况几乎相差无几,朝野上下人心惶惶,众臣心知肚明太傅与圣上的争斗早已从暗地抬到明面上,却无一人敢说破。


    因为他们最需要担心的,便是自己的地位和安危。


    一个不小心,自己便会变成被殃及的池鱼。


    短短半个月不到,朝中的新人旧人几乎一直在变,贬谪与升迁不过就是权力者的一念之间。


    而且很明显,此前人人退避三舍的大理寺少卿伍寒乔自从地牢出来后,与太傅沈鹤文关系变得密切非常。


    而礼部尚书砚安之与圣上近日也不似从前那般,二人之间似乎站到了一个阵营。


    局势变幻莫测,一时间朝臣纷纷开始心慌,若是这二位逼着他们站队,还真不知该作何抉择。


    这场持续十几年的明争暗斗,似乎要闹个不死不休。


    遂诸多朝臣下了早朝后不再与谁相聚相约,府邸的大门也紧闭谢绝来客。


    能在这个时候找上门的,无非都是意欲夹在脖子上的刀罢了。


    沈鹤文在砚安之觐见完明泽的次日便已经发觉了,他知道这棵墙头草迟早会做出背叛投敌的事,遂一开始也没有让他涉及自己太多的计划和秘密。


    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真是没有看错。


    近日伍寒乔的名册也已经见了底,她虽为明泽办事三年,为李述筹谋三年,却仍旧有所局限。


    很多事不是她亲自督办,她亦然没法了解内情。


    且暗卫来报,李述准备进京了,想来是看他安插的人都快被清干净了坐不住了,准备亲自来搏一搏。


    至于明泽那边,除却一开始凭借砚安之交给她的证据和之前怀宁查到的账簿将高远下了大狱,并没有太多的动作。


    顶多是换下了礼部和吏部中他疏通的相关人员,不过无伤大雅,因为他早已委派了足够多的人在长安和地方官衙中。


    反倒是一些平日看着不起眼的官员,相继被明泽监视起来。沈鹤文不难猜到,那些应当就是砚安之帮李述安排的人了。


    也好,他们母子俩互相对付,自己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不过有一个问题,自从明泽赦免砚槿安之后,每日都见大夫去他府上,却就是没有传出醒来痊愈的消息。


    沈鹤文抓了几个大夫前来问话才知道砚槿安不仅是被刺伤,捅伤他的匕首上还涂有毒药。这毒进入脏腑,根本不好清除。


    闻讯沈鹤文不禁唏嘘了一下,他倒是未曾想到,伍寒乔下手居然如此狠毒。


    对一个为他舍命过的人也能这般无情,依照她的性子,报完仇要是发现自己对她欺瞒了真相恐怕只会更狠。


    所以他得提前准备好,一旦剔除明泽和李述的势力胜券在握后就先下手为强,将她除去。


    而彼时的伍寒乔,分别收到了小九和阿四从怀宁和昌江寄来的回信。


    信上说:此前她吩咐他们找到东西,已经找到。且李述那边,已经启程前往长安了。


    望着渐渐燃烧殆尽的密信,伍寒乔知道,时机已到,该是收网的时候了。


    她写下密信,命令暗卫传于阿四和小九,等到他们回来,就是破局之时。


    晨昏时分,伍寒乔躲过所有人的视线潜入了大理寺地牢,进入一条唯有她和联络之人知道的暗道,暗道一直通往一间充斥着药味的密室。


    穿过密室,走过一条幽深的长廊,就能看到一个向上都楼梯口,走上去,便是一间毫不起眼的屋子。


    伍寒乔拿出之前说好的灯笼点燃高高挂在院子里的桅杆上,只要夜幕降临,这灯笼便会成为讯号传递出去。


    这是早就约好的。


    等到李述真正进京,便可以开始动手了。


    三日后。


    奔波一路的李述终于来到长安城外的一座小村庄,他并不急着进城,因为不知城内有没有埋伏。


    毕竟他此前的行踪伍寒乔一清二楚,暴露的可能性也就极大,此时贸然进城,很有可能就有沈鹤文的人在等着抓他。


    九年前的那场算计与背刺,沈鹤文对他可是恨之入骨。


    如若不然,他也不至于要躲到偏远之处,因为明泽再怎么想要拿他,也不会要他性命。


    但是沈鹤文不同,留在长安,随时会被他暗杀。


    这一路李述几番思索也没明白,伍寒乔是从哪里开始算计他的,以及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得知的伍家案情真相?


    凉州那边在出发前就已经确定没了回信,看来谈严早就收到了伍寒乔的消息,遂主动切断了与他的联系并且将他安在凉州监视他们的人也一并处理了。


    如今他在凉州,没了支持,就只剩下昌江渡口那边,出发前他收到的消息是那边一切正常,暂时未发现长安的人。


    说明伍寒乔的手还没来得及伸向昌江渡口便被他反应过来了。


    若非他多留了一个心眼,在大理寺安排了人盯着她,只怕被她坑了也毫不知情。


    现下唯有沉着冷静,静待晚间派人进城打探消息和朝廷的情况。


    眼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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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慢慢黑下来,李述的人乔装过后,扮作回家的商人进了城。


    城门附近并没有异常的人出现,看守也与平日数量一样多。说明没打算在这附近伏击他。


    进城后,暗卫来到大理寺,与之前李述安插的人取得了联系,得知伍寒乔近些日子几乎都不在大理寺,而是待在沈府。


    而后暗卫又在城中各处联络了暗探,将长安皇宫近日的情况和朝廷最近的变化悉数了解明白后出城去了李述处复命。


    李述听完回禀,一时有些摸不清这二人的打算。


    他们近日时常密会,说明一定是在密谋什么,但是皇城和外城都没有增兵的打算,又不像是要抓人。


    按理说,如今朝堂的人已经大换血,沈鹤文这个时候完全占据了最大的赢面,是直接动手的最好时机,可他却按兵不动,这是为何?


    难道是在等一个正当的借口才能逼宫吗?


    对于这般风平浪静的表象,李述决定静观其变,他总觉得,那二人如此沉得住气,一定是在谋划更加可怕的事情。


    他此时若是妄动,断然会被暗算。


    与此同时,沈府。


    伍寒乔已经接连几日都来沈府了,李述的消息,她亲自送来的沈府。


    包括李述已经到达长安之外的消息,她也告诉了沈鹤文。


    如今朝臣已经拉拢了一半以上,昌江渡口李述的据点也被她的人端了,沈鹤文随时可以发兵直入皇宫。


    但是他理由不正,会被百姓诟病谋逆,到时恐怕民间会生大乱。


    所以他们在等一个理由,一个可以清君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正是李述。


    若百姓知道如今坐在皇位的人,当年弑君杀夫,如今连儿子也不放过的话,那他们的讨伐便有了最正当的理由。


    不忠不义不仁,这些恶毒的罪名,足够撼动她的名声与地位。


    是以城内他们确实没有派人,因为他们知道,李述谨慎的性子不会进城。


    既然不会进城,他就会选择一个离长安最近的地方,以便观察形势,而城外的村庄,便是他最有可能选的隐藏点。


    所以沈鹤文的人,就在李述此时的村落里藏着。


    而他还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在他们的包围圈中了。


    这个主意是伍寒乔出的,因为她与李述接触的三年来,太清楚他谨慎又胆小的性子了。


    除了狡兔三窟,他还会不断转移释放出假消息,因此明泽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找到他。


    而自己靠着谈严的引荐与他早早联络上,为的就是摸清他的动向,转而用在今日。


    至于李述安插在大理寺的细作,伍寒乔一开始便察觉了,只是她没有动手,因为她要利用那个人,给李述传递出她想让他知道的消息。


    包括她的背叛和算计,她就是要让他知道,这样他才会马不停蹄地赶来长安,试图力挽狂澜,保住自己多年蛰伏的心血。


    而李述一旦动念前往长安,那便是真正走进了她为他设计的陷阱之中。


    剩下的,她只需守株待兔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