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求求你告诉我

作品:《攻略失败后反派他黑化了

    安东尼理所当然地生病了。


    没有哪个omega在分化危险期接触Alpha信息素,打一架后还能活蹦乱跳。


    回到公爵府后,无心关注舆论界又一次山呼海啸。高烧、乏力以及间断昏迷接踵而至。


    思绪混乱,前世的片段在安东尼脑海中不断闪回交织。


    “杂种!”他听见熟悉的咒骂。


    醉醺醺的男人举起酒瓶,哐当一声砸在他头上。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脑门流下,将他的视野染成一片鲜红。


    “蠢东西,老子花钱还用得着你插嘴!你花的都是老子的钱!”


    哎……又是小时候。安东尼近乎麻木,旁观着记忆中的一切。


    和过去的无数次相同,男孩倔强地抬着头,从地上爬起来。


    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孩子手腕纤细。他被暴怒的男人拉着晃荡两下,再次摔倒在玻璃碎渣上。男孩的脸被男人捏住,残忍地调侃:


    “妈的,长得挺漂亮。弄不到钱就去卖啊!只会花钱的废物东西!”


    男人在喋喋不休地咒骂,混合着背景里女人尖利的哭泣,像童话书雪地里嚎叫的风声。


    他的脸被猛地按在水泥地板上,眼角被划拉出一道血痕。男人见他不动了,像对待死狗一样猛踢两脚,扬长而去。


    男孩额头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背景里女人的声音不断靠近,他似乎被揽进一个冰凉的怀抱。


    温柔的女声轻轻告诉他:


    “对不起,对不起。你爸爸也不是故意的。只要咱们把钱给他……”


    声音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他的意识模糊。再度睁开眼睛,是冬日的街道。


    少年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校服。袖口和领口还有洗不干净的发黄血迹。他一行动,怀里保温的旧报纸就发出欻欻声响。映照在红灯笼喜庆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滑稽。


    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少年心里很清楚。


    母亲被打怕了,最近躲回老家。父亲今早提着酒瓶去问爷爷奶奶要钱,估计又是在棋牌室吞云吐雾。现在回去,免不了一顿毒打。


    临近春节,下午的街道也很热闹。人们采买着年货。一家三口商量回家的安排。店门口大喇叭播放着“恭喜发财”。


    他蹲在街角。


    回家……少年呼出一口白气。


    今天他偷偷逃课了,因为拖欠一个学期的学费。课上,班主任会用食指一下下戳自己额头,说没钱就滚回去。


    还不如提前滚。


    母亲回老家的时候很慌张。她瞪着少年,说就是因为生下他,才没办法离婚;


    父亲从来没叫过自己的名字,永远是“废物”“拖油瓶”。他会拿酒瓶一下下砸自己的脑袋,骂自己什么都不干,每个月要花他好几百块。如果这些钱他用去“投资”,早就回本;


    爷爷奶奶心疼“孙子”,可每次看到他这张脸,总会嫌恶地说和母亲太像……


    哪里是“家”?


    他近乎埋怨地注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像被带上手铐,偷不走幸福的小偷。


    如果我不存在,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过得更好?


    如果在出生前知道一切,我宁愿用脐带把自己绞死,不再给他们添麻烦。


    少年不可避免地想到。


    埋怨和歉疚撕扯的神经,好像要把他分裂成两半。


    是我的错吧?


    是我的错吗?


    没有人回答。漫天神佛享受着幸福的祈祷,蹒跚在冬日暖红的炮竹声中。


    少年突然在风中奔跑起来,漫无目的,直到脑子被风吹得发麻。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恍惚间,地上丢弃的传单映入眼帘。


    是楼盘广告,标题叫“幸福家园”。


    就这一次,他想,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明——


    元始天尊、玉皇大帝、耶稣基督、拉、释迦牟尼佛……无论是谁,请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就这一次,他用袖子擦干发红的眼角,在心里下定决心。


    如果传单的最后一个数字是3,那就不是我的错,这是上天告诉他的信号。他要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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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东尼病了一个礼拜。意识模糊的时候,他总说一些加斯克尔听不懂的话。


    诸如“不想再看到你”、“我哪里来的家”……


    圣殿牧师前来治疗两三次,状况总算有所好转。


    一个星期之后,安东尼的意识总算清醒。


    他睁开眼,就看到趴在自己床头,睡得正香的加斯克尔。对方柔软妥帖的栗色短发此刻比鸡窝好点,眼下黑眼圈明显。


    似乎是感受到床边的动静,他侧头,迷糊道:“那重新组成一个家,你和我。”


    咂咂嘴,加斯克尔补充,“我要橘子味的屋顶。”


    安东尼失笑,这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


    “哐当。”水盆摔落在地,门口芙蒂慌慌张张上前,“大、大人,你醒了?”


    她眼眶瞬间变得通红,几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嗯。”安东尼嗓子疼得难受。


    加斯克尔也被动静吵醒,盯着安东尼呆愣两秒,慌忙起身,手脚并用地端来水杯。


    两人高兴好一会,才平复下心情。


    芙蒂絮絮叨叨报告近期工作,“一份莫索特镇的出入境证明、儿童体检报告和阿姆酷尔药剂的使用记录。屋内的陈设也按照您之前的要求更换。”


    “例如这类棱蛇花瓶,都是直接从北地采买的。”


    真是靠谱的孩子,安东尼感慨,“这段时间辛苦你们。”


    “分内之事。只是……”芙蒂犹豫,“今天碰巧阿尔文阁下前来退婚。他正在会客厅与公爵大人商议。”


    她愤愤不平,“您分明还在生病……这个时候上门退亲,真是毫无风度!”


    加斯克尔用湿毛巾细致地给安东尼擦拭手心,闻言暗搓搓点头,带着点“大人终于要摆脱那个神经病”的喜悦。


    “今天?”安东尼惊讶。


    没想到阿尔文如此着急,他差点赶不上骗局的收尾。


    阿尔文临走前,可还是会忍不住来看一眼他这个“假的白月光”啊。


    “芙蒂,麻烦把窗帘拉开一些——停,就这个角度,谢谢。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事我会摇铃叫下人。”


    两人看着尚且虚弱的安东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房间。


    安东尼躺回床铺上,闭上眼。


    桌上的棱蛇花瓶里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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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客室内,阿尔文的侍从率先递上契约。


    短短一周,阿尔文重新了解一遍自己的未婚妻*安东尼:


    安东尼曾名为克雷米·查德,和克雷格是亲兄弟。因为是老幺,又是珍贵的omega,在家族颇受宠爱,因而也养成娇纵蛮横、奢侈浪费的脾气。


    六岁时生一场大病,病后占卜改名叫安东尼·查德。自此之后,家中人对他宠爱更甚,也越发飞扬跋扈。


    总而言之,安东尼不是他的莫德。


    ——虽然他有一道相似的疤痕。


    阿尔文松一口气。他如何也想不到曾经温柔善良的莫德会变成安东尼的样子。


    忙不迭前来退婚。


    查德公爵看着文书上的家族图印,压制自己抽动的眉心,在另一方按下家族图章。


    红印落下,两份家族图印并列在退婚契约上,意味着阿尔文终于摆脱安东尼。


    两人从此在法律上再无瓜葛。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我就不……”查德公爵心情差劲,刚想开口赶人,隔壁却待客室突然传来一阵稀碎的响声。


    紧接着,几道细微的抱怨声贴着墙根传到两人耳中。


    “哎,真是无语,非要这个时间让我们来打扫。”


    “对啊,他们几个不去照顾安东尼,躲在这边喝茶。最后还是我们收拾烂摊子……”


    “谁让人家是女仆长眼前的红人?只要做做样子照顾安东尼,别让他死就好。咱们可没那命……”


    “就是。”


    阿尔文和查德公爵都接受过正规骑士训练,听力远非常人能比,细碎的抱怨声在他们耳中无比清晰。


    又是安东尼……同样的想法在两人脑海浮现,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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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的情绪。


    查德公爵自然是恼火.他挥挥手,示意下属将两名多嘴的下人处理。


    阿尔文则是困惑。


    所有得到的资料,无一不展示出家族对安东尼的重视。怎么下人会说出“别让他死就好”这种话。


    不对劲。


    怀疑一旦升起,就像是干柴上撒下一粒星火,吹起一阵微风,便会以燎原之势熊熊燃烧。


    查德公爵处理的手势,就是那阵轻微却不可阻挡的风。


    “我想去看看安东尼。”阿尔文脱口而出。


    “阁下,您和安东尼已经没有关系。”查德公爵冷笑。


    “就当是告别,好聚好散吧。”阿尔文依旧没什么表情,起身,“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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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烦。


    不能动好烦。


    没饭吃特别烦。


    在安东尼在床上复盘到第69周目里,夏洛蒂怎么把自己丢进虫窟的时候,房间的门终于被敲响。


    有节奏的三下,不是照顾自己的侍从。


    “咳咳,请进。”


    长期没有饮水,声音沙哑虚弱。


    阿尔文推开门,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房间并不大,除了床之外,只有一张朴素的木桌,桌上放着棱蛇花瓶,其中空空如也。


    青年躺在床铺上,身段纤细。


    因为生病,他的面色呈现出一种病恹恹的苍白,宛如寒冬的霜花,还带着一抹不自然的红晕,恰似落日残照。


    阳光自窗帘的缝隙洒进,正巧落入他眸间。原本凌厉的气势被消解,剩下的唯有脆弱、倔强、和温柔。


    简直——


    和莫德一模一样。


    阿尔文顿时愣在原地。


    分明是不同的发色、瞳色……


    他的心跳快了一拍。


    心中的风呼啸起来,卷起猛烈的赤焰。


    【阿尔文好感度上升。目前好感度55%】


    “你来这里干什么。”少年开口。


    不耐烦的语气,冷淡的神情。


    幻影瞬间消散,阿尔文不复刚刚推门而入时的冷酷。他呐呐站在门口,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半晌,才找回平时冷淡的声线:


    “来看看你,我已经退婚,马上就走。”


    “咳咳。”安东尼不住咳嗽,又险险憋住气息,从嘴角挤出话来。


    “走吧,不要再来见我。”


    声音太过虚弱,像是一碰即断的蛛丝。


    阿尔文心头一颤。


    这时,他才注意到安东尼干裂的嘴唇,凹陷的眼眶和略显杂乱的被褥。


    显然,安东尼并没有得到很好的照料。


    为什么没有被精心照料?这与所有能找到的资料不符。


    奇怪、偏差、违和,府邸里所有的人好像都在隐瞒什么……阿尔文心中升起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测。


    他来到少年床边,半蹲下身,第一次语气温和地同对方说话:


    “安东尼,你知道莫德吗?只要你点头,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莫德,十几年死去,却得知尚且可能幸存的爱人;战场上、睡榻旁,每个午夜梦回都会出现的身影;曾经在莫索特镇共同长大,永不背叛的挚友。


    “离婚契约可以作废。我会处理好一切。”


    斯诺有着莫德的眼睛,自己才会对他如此上心。阿尔文心中再清楚不过。


    他执着于追求记忆中的身影,痴迷到寻找一切相似的替代物。


    同样的,即便安东尼不是莫德,因为那一点点相似,自己也能够容忍他留在身边。


    他不能放弃任何一丝可能。


    任何一点、


    找到莫德的可能。


    “求求你,告诉我。”


    帝国的战士跪在床边,语气虔诚。


    近乎祈求。


    安东尼对上对方悲伤的眸子,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他的视线越过阿尔文,看向任务栏倒计时,一字一顿地回应,声音清晰:


    “走吧,别、再、来、见、我。”


    【狩猎大会主线倒计时:63:3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