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处斩

作品:《昭仪的下岗再就业

    楚王案,血雨腥风再起,大将军的党羽尚未杀尽,牢中又添了新囚。


    郗尚书将所有罪责全部揽下,在太傅的默许下,公冶晏兄弟仅将杀戮的范围圈定在二叔一支,而判郗临、郗明无罪。


    二叔父一家,除二叔母在兄长的求情下,与叔父和离,勉强保得性命,二叔父的后人,郗元的从姊妹、兄弟,全部被收押。


    夷灭三族,直系血脉,全部斩尽,不分男女老幼,不论婚嫁与否。和他们一起被判死的,还有大将军案残余的党羽,他的外甥夏侯熙。


    没过多久,二叔母也因无法承受悲痛,悬梁自尽,随丈夫与孩子而去。


    消息传到太傅府,郗元正在廊下看书,公冶晏卧在她膝上,睡得正香。


    查案、监斩,他披星戴月忙了月余,疲惫到原本只是小坐,却不知不觉枕着郗元的腿睡着。


    郗元竖起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侍女压低声音道:“女公子,仲夫人去世了,说是趁人不备....悬梁而死。”


    一家人,一夕之间只剩下二叔母一人,郗元早想到会有这一天,但消息真传入耳中,她还是忍不住沉默。


    母亲早逝,多亏二叔母照顾她与次兄,养育大恩,尚未回报,便成遗憾。她无能为力,不仅没有办法救他们,还欺骗了叔父。


    叔父认罪了,他的妻儿怎么会幸免于难呢?


    膝上的人忽然动了下,公冶晏睁开惺忪睡眼,他抬手,抚上郗元的脸颊,“怎么哭了?”


    郗元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她连忙抬袖拭去泪水,“方才侍女来报,说二叔母离世了。”


    公冶晏坐起来,拥郗元入怀,郗元靠在他肩头,热泪滚滚涌出。公冶晏有些无措,僵硬的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不哭了。”


    “两位兄长也该归家了,不然,我陪你回去看看。”


    他低声哄着,怀中人却呜咽哭出声来。


    兄长....


    公冶晏陪郗元回家,郗府也收到了二叔母离世的消息,兄妹三人坐在一起,相顾无言。


    雨,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天边乌云累积,狂风骤雨压城。


    这样的天气,并不适合出行。


    “夫君要带我去哪里?”


    郗元坐在案前,抬眸望向眼前人,铜镜倒映女子温婉眉目,黑发垂下,披在两肩,侍女用木梳小心为她理顺。


    公冶晏慵懒坐在一旁,一条腿竖起,手据膝上,托着下巴,温柔凝望面前女子,面对郗元的询问,他故作神秘道:“是个好地方。”


    侍女将她的头发束成发髻,捧上来的衣服,也是男装,郗元困惑的视线投向公冶晏,他的眼里含笑,“穿就是了。”


    郗元在屏风后换好衣服,出来时,公冶晏也更上了公服,她更觉得疑惑,公冶晏见她出来,将右手上的剑换到左手,朝她伸出手。


    “走。”


    郗元上前,将指尖放在他掌中,公冶晏的手却忽然翻了过来,一把握住她整只手,他的手掌宽大,还带着习武留下的薄茧。


    “夫人应该会骑马吧。”公冶晏问道。


    郗元点头,“会。”


    雨势不大,公冶晏却依旧细心为郗元披上了油衣,绢丝裁制,刷涂桐油,比寻常蓑衣要轻便,也更贴身。


    褚国盛行节俭,丝绸做雨具,未免奢侈,公冶晏似是看出她担忧,安慰道:“不用担心,这是母亲留下来的。”


    公冶晏说的母亲,应该是太傅亡故的发妻。


    为郗元带好斗笠,公冶晏自己披上蓑衣,两人上了马,郗元不知要去何方,只能紧紧跟在公冶晏身后。


    一行人出了帝都,往珞水方向而去,听着耳边哗哗水声,郗元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测。果不其然,不远处平坦河滩,出现大批百姓。


    他们聚集在一起,全朝一个方向望去,顺着他们的视线,郗元看见一圈戒严的士卒,层层拱卫高台。


    走得近了,郗元才看见跪在台下的犯人。


    台上数十囚犯,全被绳索倒缚双手,垂首跪成一排,最中间那个,倔强的想要扬起头来,却被身边的刀斧手强行按下去。


    这是刑场。


    高台,是监斩台。


    公冶晏下了马,走到郗元身边,抓住马辔头,对郗元道:“下来。”


    郗元下了马,跟在公冶晏身后,顺着台阶而上,站到了高处,公冶晏让她站在监斩台角落,隐在众侍从之间。


    “别出声,就站在这儿。”


    安顿好郗元,公冶晏自上前,在几案前坐下,时辰尚早,他顺手拿起案上一支令牌,在手中把玩起来。


    没过多久,公冶聪也到了。


    他大步跨上监斩台,途径郗元时,脚步一缓,郗元抬眸,两道带着困惑与无措的视线相撞,又一起转向公冶晏。


    公冶聪蹙眉,继续往前走,公冶晏站起来,迎上前,“兄长,你来了。”


    “伯黎怎么来了?”公冶聪回首,警惕的看了一眼郗元。


    “我带她来的。”公冶晏大方承认道。


    公冶聪‘啧’了声,“你带她来这儿做什么?也不怕吓到她!”


    “吓到她的可不是我,是夏侯熙。”


    公冶晏斜眸,看向那倔强不肯低头的囚徒,被发跣足,模样狼狈,哪还看得出半分当年夏侯七郎的风采。


    “那次遇袭之后,伯黎时常做噩梦,她总这样也不行啊。心病还须心药医,看着夏侯熙死,或许能解她的心结。”


    公冶聪的眉头更紧了两分,转头看向台下夏侯熙,刀斧手的动作粗鲁,公冶聪侧首,身旁的掾属会意,上前呵开刀斧手。


    “夏侯子阳,你我毕竟相识一场,事到如今,你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公冶聪问道。


    夏侯熙抬头,脏乱打结的头发中,露出张不屈的面容,潦倒不减俊朗,反增几分坚毅。


    “给我琴。”他扬声道。


    雨渐渐大了起来,落在郗元身上油衣,发出沙沙的声音,珞河涛涛,琴声悠扬。


    没有人知道他弹的是什么曲子,夏侯熙精通音律,谱曲无数,这曲子或许是他自创。


    郗元侧耳听去,却觉得这曲调似曾相识。


    她抬首,见夏侯熙盘腿坐在脏污的刑场,腰背挺直,仿佛淤泥中开出的一朵莲花,不染尘埃。


    一曲毕,夏侯熙站起来,望着一去不复返的珞河,仰天长叹,“我褚国大好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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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澹台氏历代先祖肇创基业,到底要付他人之手。”


    七弦琴被他狠狠惯在地上,琴身四分五裂,鱼肠弦绷断,最后演奏这琴的人,也如琴一般,在郗元眼前,裂成斑驳的碎片。


    郗元木然的眨了下眼睛。


    她不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被杀。


    人生下来就注定要相互残杀,她应该庆幸,自己是站在高台上的杀人者,而非台下待宰的鱼肉,再往前一步,她应该惶恐,因为她不知道,明天自己是否会跪在台下,引颈受戮。


    所以,她要比今天更小心。


    刀斧手提起大桶河水,冲散台上血污,这短暂的一瞬,由生到死,郗元心中百感交集,但唯独少了一样东西。


    是什么呢?


    她低下头,呼吸一时变得急促,那件隐藏的东西从心底深处,不可压抑的冒出芽来。


    那是对同类的怜悯,对大好生命无端逝去的同情,是兔死狐悲的感触,源于良善的难过。


    眼睛酸涩,热泪涌上眼眶,郗元的眼皮飞快动了一下,两颗泪珠雨水般砸在地面。她抬起颤抖的手,捂住嘴,才没让情绪决堤。


    血腥气顺着风吹来,郗元胃中一阵翻滚,她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顾不上一旁公冶晏,她转身往台下跑去。


    木头的台阶沾了水,靴子踩上去,一阵发滑,郗元只觉脚下一空,身体一阵失衡,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公冶晏追了上来,忙去接郗元,谁料脚下也一滑,两人一起摔在台阶上。


    “子乐。伯黎。你们没事吧?”公冶聪焦急询问道。


    “我的手....”郗元疼的眼前一黑。


    她身后传来公冶晏忍痛的声音,“夫人,你先起来,我的腰....”


    两人这一跤摔得不轻,郗元的胳膊青了一块,公冶晏的腰扭伤,要静养一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


    大夫为两人开了膏药,公冶聪命人送走大夫,一手叉腰,另一只指向公冶晏的手,在看清他龇牙咧嘴的表情后,落到了自己的额头。


    “案子也结了,你们好好养伤吧。”


    公冶晏俯在榻上,郗元坐在他身边,两人都低着头,讪讪道:“是,兄长。”


    楚王案结,帝都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制造波澜的人,全部被杀,可这平静下,又不知藏着多少未知风波。


    压城的乌云最终化作哗哗大雨落下天际,天气不好,公冶晏养病,不需要去公署,成婚大半年,他们第一次有时间独处。


    郗元如往常一般,在窗下看书,公冶晏卧在她膝上,一条腿竖起,手握几支羽箭,正兴致勃勃投壶。


    一支箭入耳,呈横壶。


    公冶晏高兴地一拍腿,坐起身,端起手边耳杯,一饮而尽。


    下一瞬,郗元手中的书被人抽走,一双带着欣喜的清澈瞳眸映入她眼中,“怎么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我只是喜静。”


    公冶晏笑了,猛然往前,郗元躲避不及,公冶晏温热的唇,猝然落在她唇上,这吻带着果酒的甜,侵入郗元口腔。


    他亲的用力,压得郗元不住往后倾去。一只手落在她后颈,掐住她的脖子,另一手在她腰后,两个人,慢慢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