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沉默也是一种回答。


    岁汐回神过来了。


    她今早上是躺在刃怀里醒来的，完全把这家伙的腹肌当作了枕头。


    她的脚也是很不安分地放在了丹恒的腿上。


    然后，这两个人穿得衣服，薄得她都不想说。


    这都不用她是史学家了，长了眼的都能看出来——


    这就是色/诱！


    “唉，你们两个……”


    岁汐无语地叹了声气，一掀开被子，就跳下床。


    两个人的目光都紧缩在岁汐身上。


    丹恒这边透着紧张，刃那边却有几分“你别想逃”的警告。


    岁汐将两人轮流看了眼，拍拍睡裙上压出的褶皱，拉长音调，无奈道：“我去刷牙。”


    这四个字一出来，本来都坐起来的刃，又躺了回去。


    他这一起伏，衣领荡得更开了，可他却毫不在意。


    丹恒跟着跳下了床，跟在岁汐身后，走到水池旁。


    岁汐不明所以，直到丹恒十分贤惠地把温水调试好，挤好牙膏，再把牙刷塞进岁汐手心。


    岁汐握着自己的电动牙刷，不方便说话，只好笑着对丹恒比了个大拇指。


    岁汐站在镜子前头，观察着自己。


    头发柔顺，没有睡炸，看来昨晚应该睡得安稳，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没有加重，睡眠质量应该不错。


    她看起来状态很好。


    视线向下……


    脖子那块，马上要消散的牙印红红的。


    变得更红了？


    怎么回事？


    岁汐稍微凑近了些镜子，仔仔细细观察着。


    只有那一小块皮肤泛着红，看起来像被吮吸过。


    吻痕。


    这两个人真是……在她睡着了的时候都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


    这个很痕迹是谁留下的呢，那个人的名字一定是一个字吧，好难猜哦。


    岁汐正打算上手抚摸那块皮肤，一只温暖的手先一步覆盖上来，按在了红印上。


    是丹恒。


    他按得有些用力，似乎很不想让岁汐再观察下去。


    转瞬间他的眼瞳微微睁大，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唐突，手势一转，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帮岁汐按揉着肩颈。


    说是按摩肩膀，实则为转移注意力。


    从镜子里能很轻松地看到丹恒的神情，耳朵没有刚才红了，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嘴巴紧抿着，什么都不愿意说，一味地帮她按摩。


    怪不得这两个人以前能玩到一块去，岁汐边吐泡沫边在心里吐槽，从他们嘴里听一句真心话比等天都难。


    不说不代表他们不会做。


    比起甜言蜜语，两个人都是行动派。


    岁汐俯身，丹恒就立即停下按摩，双手拢住岁汐的长发，让她的头发不要沾到水。


    丹恒的尾巴要比他本人诚实很多，十分热忱地传递着真实的情绪。


    龙尾热切地贴上来，从岁汐的小腿开始，摩挲着，慢慢向上轻扫，再一点一点贴上来，盘绕，收紧。


    龙尾尖尖盘在最上方，时不时稍微放松，偷偷向上移动一点。


    岁汐的睡裙长度在膝盖，质量好又轻薄，虽然是领口偏低的设计但一点不露，穿着很舒服，就是突发意外情况要穿着睡裙战斗也很合适。


    她一般出在外过夜的任务都会带着。


    尾巴尖尖上的细软的绒毛剐在大腿的软肉上，相当容易起痒。


    岁汐隔着裙子拍了把不安分的尾巴，它马上收敛乖乖盘着不动，没过一会儿，又蠢蠢欲动着缠绕过来。


    这家伙……真不老实。


    她接过丹恒递过来的洗脸巾，擦过脸，透过镜子看着丹恒的眼睛，打趣道：“丹恒，护肤品你不会也要给我擦吧？”


    这么一句话，丹恒瞬间红了脸，尾巴也光速收回，老老实实垂在了他的身侧。


    岁汐也有点愣住了。


    她也没说什么，丹恒的反应也太青涩了……


    有点可爱。


    可爱得让人想逗他，又不忍心捉弄他。


    在岁汐犹豫要不要饶丹恒一命这几秒里，他自告奋勇上前，红着一张仍有几分少年稚气的脸，轻声道：“可以。我帮你。”


    他俯下身，视线直勾勾盯着岁汐，不敢往下移动，两只手上她的肩膀，手指勾住睡裙的肩带，向后向上拉了拉。


    “视线高一点能看到。”他压低声音解释。


    岁汐这才反应过来。


    哦~是这样啊。


    可是你的领口开得这样大……


    还弯着腰……


    腰带松松垮垮的，没掉下来，全靠胯骨挂着。


    近距离能嗅闻到丹恒身上的香水味道，是一种很特别的海洋香，清新沉稳，很衬他。


    看他这么会挑香水，岁汐没有问他懂不懂护肤品，放心交给他来。


    丹恒也没有辜负期望，绝对是有备而来，连涂抹不同质地护肤品的手法都一清二楚。


    岁汐乖乖等着，但她的视线可没完全老实。


    游移着，从丹恒湿润的唇，到他时不时滚动的喉结，形状漂亮的锁骨。


    以及逐渐脱离少年期，有了些许成熟韵味，劲瘦有力的腰。


    在岁汐的视线第三次游离时，丹恒的腰骤然收紧，胸口加大起伏，发出一声过度紧张才有的短促呼吸声。


    岁汐及时收回视线，望向丹恒。


    他半张着唇，面颊的红晕明显几乎要把他烫熟了。


    “我……”


    岁汐用手指轻轻抵住他的唇，示意他不必多说。


    岁汐：“就差面霜了，涂完我们回去。”


    丹恒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岁汐深深望了他一眼，探手在他腰间一勾，腰带外面的结拆开了。


    丹恒动作一停，有些不可置信地扫向她。


    他就穿了这一件。


    看了看腰带，又看了看岁汐，最后，丹恒无所适从地将视线垂下，迟疑几秒，像是默默在心里给自己鼓气，稳住双手，帮她涂完面霜。


    岁汐双手在他腰间，窸窸窣窣的，没一会儿，单衣被被拉得平整，贴着丹恒身材合拢。


    帮丹恒穿好衣服，岁汐在他腰间打了个蝴蝶结。


    其他的结她不会，使用场景很少。


    “刚才那样不适合你。”


    岁汐用话术巧妙地掩饰住她看出丹恒的紧张，只论衣服是否合身，“你还是这样穿好看。”


    丹恒默然，沉下视线，将所思所想吞吃入腹。


    他明白岁汐的好意，可有些时候，他不太想要这种“好意”。


    他需要的不是青少年心理健康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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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需要的是岁汐的关注。


    过高的露肤度不适合他，可如果不这样穿……


    岁汐又哪里会多穿他几眼？


    初次见面，那时候他穿得多规矩。


    岁汐处处以礼相待。


    直到他不得不换掉衣服那会儿，她才突然热情起来。


    他有什么办法，他要是不做些什么改变，岁汐的视线，只会被刃吸引了去。


    丹恒吃味，强忍着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试验着问道：“那刃呢？衣服是刃先换的。”


    “他……”


    岁汐明显迟疑了。


    就知道。


    就知道是这样。


    刃穿得像勾栏样式，不算是勾引，他稍微穿得不一样，就是不行。


    就因为他看起来没有刃成熟，相对年纪小些，就成了那个必须要被照顾的对象吗？


    就因为他满心满眼爱着她，这才红了脸，就是他在害怕和退缩的证明吗？


    他一点不比刃差，更不会比丹枫差。


    他从那些记忆里知道很多。


    知道岁汐喜欢看他穿单薄的浅色衣服，知道岁汐见了龙尾爱不释手，他才变出来的。


    不然，龙尊的神力象征，只是调情的寻常道具吗？


    丹恒默不作声抬起岁汐的下巴，温热的掌心捧上她的脸。


    眼中光芒晦暗不明。


    先前他被刃小瞧过一次，因为刃觉得他太过稚嫩，不配竞争。


    现在又被岁汐小瞧一次，就因为他表现出有几分紧张。


    愤懑和委屈填满丹恒的胸腔，几乎让他失去理智。


    他的拇指刮过岁汐的唇瓣，这里刚被他亲手涂过润唇膏，泛着亮亮的光和清甜的香味。


    他将岁汐收拾好，可不是为了拱手让人的。


    丹恒抬离手指，低头吻下，轻轻贴在岁汐的唇上，一触即离。


    这一吻，带着少年的试探与渴望，第一次宣告对她的占有欲。


    岁汐稍有些惊讶，可又很快恢复镇定。


    她抚上丹恒的脸，神色中带着柔和，唇角勾着浅浅笑意。


    双唇微启，又不知道打算说什么。


    反正又是哄他的那类话。


    丹恒没有给她说出口的机会。


    他猛地扣住岁汐的后脑，趁着她张嘴的一瞬，再次贴了上去，加深了吻。


    唇舌交缠。


    刚才的亲吻，是少年丹恒给为他穿好衣服的岁汐的回礼。


    现在的吻如狂风暴雨降下，不再是温柔的回馈，而是不满的宣泄。


    丹恒讨厌被小看。


    他明明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了解她。


    那些记忆里，那些主观视角里，他也曾无数次这样亲吻过岁汐。


    他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姿势。


    知道撞/哪/里会让她舒服。


    这些记忆、这些幸福，就算是他从前世丹枫那里偷来的，又怎样？


    当下和未来，最重要的两样都掌握在他手心里。


    他单手托起岁汐，将放在洗手台的平台上，抵了上去。


    热烈的吻一刻没有中断，仿佛要在她身上留下标记，要将她据为己有。


    既然没有人认可他身为少年人的爱意。


    那么……


    少年的冲动，少年的气血方刚也是他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