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曾听他们说过一次。”


    老者道：“这次最终的目的地，是，是草原西边的大林子。”


    “鲜于部的统领说，哈只儿王子的部族就在那片林子里，他们……”


    “林子……”


    不花闻言眯起双眼，脑中忽然有几幅画面浮现。


    哈只儿这人阴险狡诈，做事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的。


    他早就联络了火蚕部，而且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乌赤泰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宁愿部族分裂动荡也要全员迁徙。


    这说明哈只儿肯定有更深的谋划。


    这个人，根本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


    “你们现在有多少人？”


    不花忽然开口，老者愣了一下，而后赶忙道：“回殿下，这次，一共回来两万多人。”


    “后续还有其他人，都是不愿意归顺哈只儿王子的，我们……我们本来就打算去找不花殿下，现在……”


    “队伍中可有战士？有多少战马？”


    “战马不多。”老者道：“但战士还有数百，都是族中的青年。”


    “殿下，您……”


    “把这些人都叫来！”不花直接开口道：“所有的战马都给我，肉干，清水，都给我！”


    老者愣住了，喏喏的看着不花，有些不明所以，不花则瞪着双眼道：“都给我之后，你们直接去我的部族，那边会有人吸纳你们的！”


    “立刻按我说的办！”


    “是，是！”


    那老者哪里敢有半个不字，立刻点头称是，连连行礼。


    之后的事就简单了。


    不花在这些火蚕部流民之中带走了所有的战士，连带他本来就有的三百亲卫，勉强凑了七百骑兵，连夜呼啸而去。


    这次，他并未返回部族，也没在向东进发，而是直接向南冲去，直奔乾国的城墙。


    北境人会如何，已经并不是他现在考虑的事了。


    不花甚至不再去想和和林之间的争斗，此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去边境找兵，而后直接去灭了哈只儿的部族。


    这本身就是北狄王拓跋凌的命令。


    而且换个角度去想，他前线战败，丢了大部队，自己却灰溜溜的跑回去了，一旦这件事被别人知晓，他必会错失成为北狄王的机会。


    事已至此，他似乎只剩下一条路。


    灭掉哈只儿部，灭掉反叛的火蚕部，把这些叛徒全都杀掉，然后在集结力量对付北境人。


    只要他把这件事做成了，就算之前的战事不利，就算他的大军被北境人冲散了，他回到王庭也有话说。


    毕竟谁也没想到乌赤泰会反叛，更不会有人知道哈只儿有这么深的谋划。


    在不花看来，哈只儿就是想秘密的积蓄力量，然后等王庭虚弱的时候，直接奋力一击。


    “哈只儿！”


    不花骑在新找来的战马上，牙齿咬的咯咯响。


    他觉得自己上了哈只儿的当，现在他所经受的这一切，都是因哈只儿而起的。


    夜色之中，不花带着这七百骑兵一路向南，再也没看那些火蚕部的流民一眼。


    ……


    “统领，之前派出的一千将士……全军覆没了！”


    北方，远处，某处草原。


    岗达尔骑在战马上，正眉头紧皱的看着远处，面色很是凝重。


    昨夜，他已将部队撤离原本的位置，连续后退数十里之后，正准备休整，北境人就又出现了。


    可这些北境人也不着急进攻，就这么远远的跟着，像是蚀骨之蛆一般，着实让人厌烦。


    为了给大部队创造撤退的机会，岗达尔命令两支千人队伍左右迂回，吸引北境人的注意，大部队继续后撤。


    可一连走了一天一夜，迂回骚扰的部队被北境人吃掉不少，却根本没起到牵制对方的作用。


    就这接近两万的北境巨鹿骑兵，就这么一直跟着他们，也不直接进攻，也不后撤，似乎要盯死他们一样。


    对此，岗达尔十分头疼，他想了很多种办法，可就是无法摆脱对方的跟随。


    终于在第二天晚上，岗达尔无奈下令全员停止后撤，原地休整，并又派出部队骚扰北境人。


    可这一次，北境人却忽然出击，直接将他派出的一千骑兵吃掉了。


    此时岗达尔才明白，这些北境人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是在消磨北狄战马的耐力。


    到了现在，大部分战马的耐力都要消耗殆尽了，他们才选择进攻。


    “统领，下面怎么办？”


    身旁的一个头人皱着眉头看向远处，沉声道：“如果现在进攻的话，恐怕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啊。”


    “先原地休整，三个时辰一换防，抓紧时间休息。”


    岗达尔沉声道：“这些该死的北境人是没打算让我们逃脱的，这仗不打也不行了。”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左右的头人闻言，都没有什么更好的意见，只能听从。


    “还没有殿下的消息吗？”


    “没有。”


    听到岗达尔问话，另外一人立刻答道：“派出去的斥候都回来了，根本没发现殿下的踪迹。”


    “统领，殿下会不会……”


    “绝对不会！”


    此人的话还没说完，立刻被岗达尔打断。


    只见岗达尔双目圆睁，看着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眼睛死死的看着刚才那人，沉声喝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如何会出事！”


    “再有这般言论，绝不饶你！”


    那人没想到岗达尔会忽然发怒，下意识别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岗达尔只是大军的代理统领，他一切的指挥权都建立在不花还在的基础上。


    如果不花被证实死了，那岗达尔立刻会失去一切的指挥权。


    事实上，现在已经有些将校不大愿意听他的了。


    岗达尔毕竟只是不花部的头人之一，虽有些能力，但身份卑微，统领大军又如何服众。


    现在的岗达尔也只是苦苦维持，保持部队不散，尽可能的对抗北境人而已。


    至于其他的，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立刻传令全军休整！”


    岗达尔此时岔开话题：“对面的北境人已知道我们疲惫了，还要防着他们偷营！”


    “就按之前我说的，三个时辰一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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