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 56 章

作品:《雪蚕

    顿时,雪溋大惊失色!


    自从那些原本被她所忽略的事,连成她既知的真相后,她便一直以为她能阻止邺州惨案的发生。


    但如今看来,是她太高估自己!


    她所以为的那些谋划,在江雪月看来,都是不自量力!


    像江雪月这般出身玉狐,擅会拿捏人性的人,又怎么会被她这些自以为是的小伎俩所哄骗!


    雪溋若有所感地转起臻首,面色苍白地望向城外堤坝。


    果然,在江雪月癫狂的笑声中,那洪水泛着不可抵挡之势袭来。


    原以为修补稳固的堤坝也在这时轰然倒塌。


    随着耳边响起的巨大爆破声,高岭耸峻的巍云山也在此刻摇摇欲坠!


    这一切都是被计划好的!


    江雪月算计好了一切,她今日必定会让这洪水泛滥整个邺州。


    任何人,都阻止不了她的步伐!


    随着山体的崩塌,零碎的乱石纷纷炸落于下。


    看着江雪月站在此中毫无畏惧的神情,雪溋连忙飞身上前。


    宁谌有武功,他自能避开这些个碎石。


    可阿姐,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又如何能避开!


    为了拉下杨氏,阿姐她真的是连命都不要了。


    雪溋拉起江雪月,不顾她拼命地抵抗,一个抬手便点住她的穴道,接着飞身向空地跃去。


    宁谌紧随雪溋身后。


    看着即使已然这般,雪溋却依然要带着江雪月逃命,宁谌眼里闪过一丝深色。


    他飞身到雪溋身边,苦口婆心地劝道“萦儿,如今你也知道她是怎么样的人,她自己要死就留她在这儿,又何必带上她这个累赘?毕竟,巍云山被炸,那么多的碎石,稍有不慎,咱们便会被掩于此。”


    雪溋闻言,猛然回过头,冷冷地看向他“说完了吗?这不就是你的目的,你不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些,从而让我对阿姐死心!”


    宁谌没有想到雪溋会这么说,他的面上闪过一丝难堪。


    但念着此时危急的处境,他还是忍着酸楚,好心对雪溋劝慰道“萦儿,我知道你在怨我,可都到这个时候了,哥哥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受到任何伤害。”


    雪溋置若罔闻,宁谌见此,无奈地叹了口气。


    飞身脱逃的途中,无数的碎石从中散落,雪溋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可陡然间,她身行一震!


    前方惊现一队人马,那为首之人赫然是岐王。


    这怕是江雪月的计划成功,堤坝被毁,巍云山被炸,所以沈檐来此抓捕罪魁祸首?


    雪溋连忙为她和江雪月扯上面罩,不敢让沈檐看出丝毫异样。


    在双方对持的一瞬间,她看着沈檐眸中琉黑的瞳色,就那么死死地盯着她。


    那目光里,有失望,有愤怒,更有一丝让雪溋自己也说不出的复杂。


    雪溋抱住江雪月的手愈发用力,在这一刻,她甚至已经做好了殊死拼搏的准备。


    可令雪溋没想到的是,沈檐只是对着那些人大手一挥,而后任由他们离去。


    转身的那一瞬间,雪溋泪如雨下!


    原因无它,她知晓,这是因为沈檐认出了她,所以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们!


    ……


    待行至一空旷处,雪溋将江雪月轻轻地放在地上,而后转过身,默默地擦拭脸上的泪迹。


    不远处的巍云山也在这时全然倒塌,那汹涌的海水泛过堤坝,没有巍云山的阻挡,愈发来势汹汹地行向邺州城内。


    就在雪溋看着这一幕,为邺州即将发生的悲剧感到绝望时。


    陡然间,一切生变。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奔腾的洪水逐渐被划作了几道。


    紧接着,又渐渐变作江流,最后沿着数条河路化为了涓涓的溪流!


    而一旁的江雪月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没有想到,原本那洪水竟会在以不可抵挡之势涌入邺州时,会在这瞬间被分化成数道涓涓溪流。


    她败了,她居然败了!


    洪水没有席卷邺州,不知是谁在下挖了河道,分散了洪水的攻势,进而化解了这场灾祸。


    甚至,进一步说,或许此后邺州再也不会受洪灾之苦!


    想到自己苦心谋划那么久,为此她不惜赌上一切,可如今她就这样败了。


    一时间,江雪月伏瘫在地,难以自止地掩面痛哭。


    她没能拉下杨氏,她对不起爹娘,她报不了当年的灭门之仇!


    事已至此,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儿,江雪月猛然起身,欲拔过雪溋手中的剑。


    雪溋见她如此,一个反手便将她制止。


    看着江雪月在自己怀里崩溃痛哭的模样,雪溋沉默地垂下眼。


    一旁的宁谌,看着这一幕,面色凝重地对雪溋说道“萦儿,你不要相信她,她如今这般作态,也不过是自知事情败露,想让你怜悯她罢了。”


    冷不防听到宁谌的话,雪溋抬起头,怔怔地望向他,眼里带着些许莫名的复杂“那你呢?你如今的做派又是做何?难道当年不是你去告的密吗?”


    宁谌似乎没有想到雪溋会这么说,他高大的身行微微一僵,而后面色惨白地对雪溋说道“萦儿,你知道吗?当时家里并不宽裕,本来爹娘养育三个孩子就很不容易了,更何况还有她这么个隐患。”


    说到这儿,宁谌猩红了眼,状似悲苦地说道“萦儿,你可能不记得了。那个时候,你生病了,可因为她当时出了事,爹娘都顾不上你。当时的你,就那么躺在我的怀里,浑身发烫,十分难受地喊着我哥哥。”


    宁谌痛苦地掩下了面,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就在这一刻,微薄的湿意逐渐从他的指缝中漏出“我那个时候,就在想,如果没有她就好了。


    她一个来历不明的野孩子,凭什么让阿娘他们忽视了萦儿。


    原本活蹦乱跳的萦儿,此时躺在床上,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异样。


    特别是,我只要一想到,如果当时我没有去看你的话,你会不会因此烧成痴傻,也无人在意!”


    说到这儿,宁谌抬起头看向雪溋,满是心疼地说道“那时,我就在想,如果没有她就好了。如果她没有来我们家,爹娘就不会那么辛苦,也不会因此忽视萦儿。所以,我就,我就”


    后面的话,宁谌似乎再也说不出口了。


    “所以,你就去告密,想让那群人带走阿姐?”雪溋十分冷静地帮宁谌说完了后面发生的事。


    “我真的只是想让他们带走她,可我没想到那群人丧心病狂,他们竟杀了爹娘和婉儿。都是我的错,我不应去告密!如果不是这样,爹娘与婉儿就不会死,萦儿你也不会就此流落。”


    雪溋或许知道当年的事,与宁谌有关,毕竟他对她是那般地愧疚!


    可她没想到,其中的隐情居然是这样。


    她缓缓站起身,宁谌看着她的异常,不顾面上的不雅,连忙上前阻拦“萦儿,你怎么了?你去哪里?”


    雪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那么轻轻地回了一句“过去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去责怪谁,毕竟站在你们的立场上,你们都没有错。”


    说道这儿,雪溋垂下了眸眼,带着几分自嘲“可是,自我有记忆以来,我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姐姐。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了,这是我欠了她的。”


    “可是她利用了你,她亲身把你推进这不属于你的恩怨。而且她曾经做的那些,不过是为了让你更好地为她卖命罢了。萦儿,你清新点,你并不欠她什么!”宁谌突然意识到雪溋想做什么,立马向前制止她接下的动作。


    雪溋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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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只是转过身,看向江雪月,无比镇定地说道“我说过,你是我阿姐,这是我欠了你的。”


    江雪月听着雪溋对她的维护,早已瘫软在地,泣不成声“阿萦,对不起。”


    雪溋颇为绝望地闭上了眼“只是,这是最后一次。我把名单取回,你身上的蛊毒解除,自此我俩,再不相欠!”


    江雪月没有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雪溋仍想着她身上的蛊,但随后雪溋话中的恩怨尽消,又是让她心房一震!


    虽然她早知她执意复仇的下场,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是心如刀割,痛苦万分。


    毕竟,多年以来的姊妹情意,她对雪溋的感情也是真的!


    只是,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年娘亲临死时看着她的目光。


    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被那日的场景所惊醒!


    只要一想到,那遍地的鲜血,那些人猖狂的笑,娘亲死不瞑目的惨状,她就会毫不犹豫狠下心肠。


    她自知对不起阿萦,可她不得不这样做!


    “阿萦,别去。岐王认出我们了,你再回去,无异于自寻死路。”江雪月在她身后绝望地哭喊着。


    可雪溋却像铁了心一般“不会,我不会出事。我会完成任务,除去你身上的蛊毒。只是,我希望,自此我俩永不相见!”


    雪溋意以决然,她不顾江雪月的哭喊,宁谌的劝阻,而后径直飞身离去。


    哀默大于心死,或许就是说的她。


    飞身跃起的瞬间,雪溋似再以承受不住。


    她面上所佯装出的平静也在这一刻分崩离析,顺着两颊留下的只是温热的泪水。


    ……


    今夜的府邸,笼罩在一片阴暗中!


    似乎一切都静悄悄的。


    雪溋回到院落,见四下无人,黛眉微蹙。


    思索几许,她转身又向书房的方向行去。


    就在她经过凉亭的时候,竟意外发现,她所寻找的人,正在亭中饮酒。


    白玉石所雕刻的桌下,七零八落地散乱的许多酒壶。


    雪溋见状,眉心微拧,但她还是大着胆子走上前,柔声宽慰道“王爷,饮酒伤身,勿要多饮。”


    似没想到她会在这里出去,沈檐带着些许深意看向了她,继而一声冷笑“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雪溋闻言,佯做不解“王爷这话何意?妾身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沈檐见她这个时候还在装模作样,不由怒从心起。


    他猛地挥开桌上的酒瓷,对着雪溋戾喝道“你真当本王是傻子不成?本王已经念在往日情分上放过了你,怎么?你还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


    雪溋自知,他当时必定是认出了自己,可如今的局势,她也只能强撑说没有。


    “我真的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雪溋逼迫自己抬起头。


    看着雪溋这样,沈檐突然有些心累。


    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过往对雪溋的那些容忍,就是个笑话。


    或许是酒意上头,他有些烦闷地揉了揉眉心,而后毫不留情地推开雪溋“你以为本王还会再相信你?”


    雪溋被他这么猛然一推,碰巧腹部撞倒桌沿上。


    紧接着,她觉得腹部传来一股攥心的疼痛感。


    不一会儿,她便脸色苍白,继而大汗淋漓。


    她朝着沈檐,虚弱地伸出手“王爷,肚子,我肚子好疼。”


    沈檐本以为雪溋还在他面前做戏,可余光一撇,这把他吓得不轻。


    在圆月的光影下,雪溋襦裙摆下露出一片氤氲的殷红。


    并且,那洇开的血迹还在不断扩大。


    沈檐心下一紧,立马抱起雪溋,呼传大夫。


    在雪溋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着沈檐流露出的关切目光“溋儿,你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