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眼泪

作品:《咸鱼抱紧大腿

    蕴宁当时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散步,沈瑗和她一起,两个人走了会,觉得累了就在长椅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蕴宁没想到裴叙会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周泽告诉她的是裴叙晚上才能赶到首城。


    直到不远处保障她安全的黑西装们悄然离开,在经过裴叙时叫了“上校”后蕴宁才回过神。


    沈瑗清清嗓子,离开了。


    蕴宁看着裴叙,这次是真的好久没见,对方居然显出几分陌生来。


    身上的军装没来得及换下,也瘦了,显得腰身更加挺拔,依旧迫人凌厉的线条,只是模样透出几分憔悴。


    这是蕴宁第一次看到裴叙这幅样子。


    蕴宁下意识起身朝他走去,临近几步她注意到裴叙下巴上长出了短短的胡茬。


    不大显眼,离近了蕴宁才注意到。


    想到这些天裴叙在为什么事情奔波筹谋,蕴宁便有些心疼。


    他模样憔悴,神情也难得透出几分孤寂,这与上校往日平淡又波澜不惊的形象大相径庭,蕴宁顿了顿,摸了摸自己额角那块小小的纱布,故意想逗面前的人开心。


    她伸手,装出一副很做作的茫然样子:“我好像失忆了,这位帅哥,你是哪位,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演得并不像,因为看到了裴叙,说到一半时,她的声音已经不可避免地带上了笑意。


    裴叙似乎知道她的用意,配合地扯扯嘴角,只是一眨不眨地眼里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他用这样的眼神从头到脚地看着蕴宁,最后停在她额角那一块快要痊愈的擦伤上。


    在蕴宁因为自己耍宝没有逗笑裴叙而泄气的时候,裴叙抓着她的胳膊,将人圈在了怀里。


    蕴宁怔了怔,意识到裴叙和自己一样想念面前的人。


    “蕴宁。”


    只是他一开口,蕴宁才注意到他的声音是怎样的低哑,烫人的呼吸喷洒在蕴宁的脖颈处,泛起一阵酥麻,蕴宁愣了愣,听到裴叙用这样的声音说:“对不起。”


    蕴宁眨了下眼,随即笑开,手轻轻地拍了拍裴叙的背,因为这个动作她和裴叙之间的距离变得更近,她声音很小地问:“这个对不起是对不起什么,你有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的地方,我怎么想不……”


    蕴宁的话没有说完——


    有什么滴落在她的脖颈,仿佛带着灼伤她皮肤的热,却又很快冷却,滑落消失在她宽松的病号服的衣领下。


    蕴宁动作一顿。


    是裴叙的眼泪。


    蕴宁茫然的停了许久,才有些手足无措地往后退了些,好让自己能够看清裴叙的神情。


    上校的表情十分平静,只是漂亮的眼睛隐隐泛着红,苍白的脸上一道浅浅的泪痕。


    他看着蕴宁,语气一如往常,可眼里的情绪已经无法遮挡地破土而出:“…对不起。”


    ……


    裴叙知道这次离开的时间会很长,他万事不求,唯独放心不下蕴宁,于是只能事无巨细的安排好一切。


    可蕴宁还是出了意外。


    收到消息的时候,裴叙看了通讯界面很久,像要碎掉的石像。


    汇报文件中包含着文字和现场的图片,裴叙只看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尽管里面并没有蕴宁的身影,但他没有了再仔细看下去的勇气。


    前线局势转好,上校却不得抽身,他在空隙的时间里一遍遍的拨打连接16星的通讯,得到的是千篇一律的回答。


    已经足够详细明确,可仍不是他想要的回答,他只好一句一句的问,细致的问,问能见到蕴宁的所有人,再从他们的答案里拼凑出蕴宁的近况。


    挂掉电话后,上校才注意到自己被手套遮住的手在抖。


    像是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一样,他站在原地停了好久。


    ……


    周泽在伤势转好后给裴叙发送了调查结果,对方审讯并不配合,但已经查明和程家并无关联,裴叙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排除掉程家,对方对蕴宁下手,只能是因为他裴叙。


    他仿佛回到了十九岁的那个冬天,心口凛冽的风裹挟着风雪,雪地上是对方用挑衅语言写下的文字,说是送给他的礼物。


    那一串数字是他的军部编码,和所有人一样,现在依旧刻在他胸前金色标识的暗面。


    从正式成为军人到现在,一直待在那里,但现在又仿佛隔着厚重挺阔的军装穿过了他的心脏,让他恍惚觉得眼前又出现纷飞的雪花。


    回来的路上,裴叙想了很多。


    质疑自己是否能保护好蕴宁,怀疑自己当初让蕴宁回到他身边的请求,想蕴宁会不会因为这样的经历难以入睡。


    从不会动摇上校的情绪将他困住,然而他最想的,是立马能看到蕴宁。


    ……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看程锦意的态度也知道这个意外不会是程家动的手,蕴宁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裴叙为何这么说,他这样的说法让蕴宁觉得难受,她只好用再认真不过的语气说:“裴叙,不要把原因揽在你身上。”


    裴叙垂下眼睫,还是仔仔细细地看着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蕴宁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口发酸,知道他心里仍旧是那样的想法。


    于是她伸手抹去裴叙脸上的泪痕,靠在他的怀里,借此汲取彼此怀抱的温暖。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吗?”蕴宁问。


    裴叙知道蕴宁在问什么。


    这其实是很有嫌疑的一点,蕴宁提前知道了这些人的埋伏路线,紧要关头时让他们掉了头,周泽可以设法对外界隐瞒,但没办法不对裴叙说明。


    他在裴叙一遍遍打来通讯询问的间隙再次将汇报中已经表述的事实告知。


    “夫人提前让我们变更了路线。”周泽说。


    而上校当时低声的回答和此刻一样——


    “那些都不重要。”蕴宁听到裴叙说。


    上校的手环住了蕴宁的背,仿佛是怕她就会这样轻易离开,“一直以来我都想知道你的一切事情,但现在看来,那些都不重要。”


    蕴宁对他有所隐瞒,裴叙一直知道,性格使然,他想知道爱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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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在这件事后明白,蕴宁只要平安就好。


    平安就好、待在能让他看到的地方就好。


    ……


    前线战事稳定下来,上校得以寸步不离的留在蕴宁身边。


    他每天要见徐屹很多次,还安排了营养师,只为让蕴宁快速恢复。


    直到将徐屹问烦了,他把手里纸质报告往桌上一扔,难得敢对这位联邦上校说话大声:“没什么问题了,真的,她现在被你盯得熬夜都戒了,比出事前身体都要健康了。”


    上校沉默几秒,继续不耻下问:“那后续出院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徐屹本着医生的职业操守和为这位上校工作几年的下属精神列了一整张注意事项。


    上校严格按照这张清单执行,在蕴宁因为出院一星期还不能吃自己偏爱的甜辣口食物对他撒娇的时候,裴叙只是亲亲她,然后平静地拒绝她的要求。


    “我很喜欢你对我撒娇。”上校说:“但是没办法因为这个答应你。”


    蕴宁面对几乎从不重样的一桌子清淡饮食,猜测徐屹可能是被裴叙问烦了所以连带着报复她,又觉得自己是否对裴叙太唯命是从。


    “明明我是病号。”蕴宁想,“病号最大啊。”


    觉得自己全天下最苦的病号蕴宁和裴叙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控告这是虐待,裴叙沉默几秒,不慌不忙地对她说:“我想让你早点痊愈。”


    上校只有回来的那一天让人看出了风尘仆仆的憔悴,现在还是一丝不苟的冷淡模样,看向她的眼神透着认真关切,蕴宁便没有了办法。


    她觉得裴叙在用美男计安抚,心里骤然对自己的屈服有了怨言,觉得也太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是一回头,看到裴叙在厨房里的身影,又歇菜了。


    裴叙不喜欢家里出现外人,但这段时间安排了营养师和保姆、厨师,他们准备蕴宁的膳食的时候裴叙都会在一旁学着,没几次就已经能给蕴宁做出一桌饭了。


    算了,蕴宁想,不吃就不吃吧。


    就当自己出家了,吃斋饭呢。


    蕴宁偶尔也怪自己在车上睡的那一觉,如果她一直清醒,早点发现异常,注意那路旁和自己梦里重合的场景,或许还可以早点避免这场意外。


    对方的审讯和处理裴叙都没有告诉蕴宁,她也没有问。


    只是某次蕴宁在深夜因为口渴起床时,在睡梦中的裴叙察觉到什么,在她起身时下意识将她抱得更紧,又几乎是惊醒般的睁开眼。


    蕴宁看着裴叙,觉得自己有些说不出话。


    “我口渴了,想倒杯水。”她装作平常的样子对裴叙解释。


    裴叙看了她一秒,仿佛才缓过神来,他点点头:“白开水就好吗?”他将她拉低了些,亲了亲她的眼角:“我去帮你倒。”


    他给蕴宁盖好被子,离开时没开灯,只亮着盏床头小灯的卧室显得有些暗,蕴宁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周泽告诉她的事。


    周泽说,裴叙在接受心理干预。


    在因为战争平息而得到的空闲时间里,联邦上校要进行每周两次的心理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