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悄然滋生
作品:《流星雨又来临》 晓月好像父母矛盾站在中间,不知所措该帮哪一方的孩子。纠结地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坐电梯独自一人去吃饭。走之前还凑到余思好耳边悄悄叮嘱:不要吵架。
偌大的办公区,还留在工位上工作的人,几乎没有。陈聿明如泄了气的气球,走到余思好面前。足足比她高出了一个肩头的他,垂下脑袋,平静道,似是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不是说吃过了?”
余思好忍不住抬头,目光直直撞男生眼睛里,他黑沉晶亮眸光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淡淡地问了句。紧接着又听他说,语调格外生硬不自然,浅吸了口气,做好什么准备般,“不止脸漂亮,今天从头到脚都非常美。”
他夸人的限度已经到这了,再让他说些什么,就算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也说不出什么动听的了。
女生嘴角不禁弯起不明显的弧度,眉梢上翘,得意得很,“好吧!”
陈聿明见女生淤积的不开心,隐约消散了不少。垂着脑袋,眼睛直勾勾地仔细观察,乘胜追击,打探问道,“一块去吃饭?”
恰巧身边同事推荐公司附近有家评分很高的淮扬饭馆,陈聿明正打开手机地图开始搜索关键词,耳边传来余思好声音:“不了,和晓月他们约好了公司食堂吃。”
听见“他们”,男生看向她的目光顿时黯淡一点,刚雀跃起来的心情被临头浇了盆冷水。
余思好瞥了他一眼,像是看透,忍不住轻笑出声,“晚上可以一块回家!”说完手已经摁上了电梯下楼键,逗小狗开心难过一瞬,就像她喝水一样简单。
餐厅人不少,每个窗口挤满人,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余思好下电梯时就发消息让晓月提前帮她随便点些,正好让她到餐厅时和他们一块。
“欸,今天怎么不和陈工一块吃饭?”唐屹刚坐下,打趣问道,忍不住抬眼注视朝这一方向走来的女生。
这人一笑,尤其露出牙的模样贱兮兮的,余思好看见就难受,何况每次都不着调地和她讲话。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唐屹握住筷子朝嘴里塞了口米,边嚼边说,“看吧,堵不上~”说着时朝坐在自己正对面的晓月摇头晃脑,火燎腚,屁股坐在板凳上安稳不了一点。
余思好嗤笑,目光从他身上又落到晓月身上,抬起手轻点自己额角,“有病,”“这症状是不轻,估计从小就有了,没得到好的治疗。”“欸——、不过现在约个医生看一下说不定还来得及。”
说完,目光淡淡地从唐屹脸上扫过,懒得理他,握紧手里的筷子安静吃饭。
原本搁一旁相安无事专心吃饭的晓月听余思好说完,霎时一口饭差点喷唐屹餐盘上,造成车祸现场。幸好她是忍住了,难掩笑意,肩头不断颤抖,压低头吃饭。
完全没看见唐屹尴尬无措,憋得通红的脸。
回回犯贱,次次被怼得哑口无言。
三人吃饭完,正巧遇上刚下来的陈聿明。
余思好跟在队伍最后,看着手机没顾上。晓月安静乖巧还没来得及,主动上前打招呼,被唐屹抢了先。
男生笑脸相迎,“陈工去吃饭?”
陈聿明下巴紧绷,隽秀冰冷不乏淡淡的亲和,但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就这几人打招呼的短暂间歇,目光落在了余思好身上,女生正认真低头回消息。于是迈着步子擦肩而过。
“欸、陈工,拜拜,食堂今天中午的辣子鸡还不错。”唐屹朝着身影已经消失眼前,进了电梯的男生不知道听没听见他说话。
余思好转瞬抬起头,目光落在陈聿明离开方向,随即收回视线。看着手机消息界面,开口来了句。
“元旦后公司年会。”
唐屹问:“在哪?”
余思好轻抬手中的手机,“群里消息。”
“我靠我靠,今年不,明年,崇山酒店,今年条件不错啊。”唐屹盯着手机界面,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上下滑动屏幕,仔仔细细看了眼行政同事在群里发的信息介绍。
“天、今年过得好快。”晓月跟着嘴里嘟囔,“马上都要跨年了。”
提到跨年,余思好手心手机“嗡嗡”几下,切出去一看。
郑铎:小余组长、元旦有时间吗?
左右思索,想追你的人,总是提早预约时间,无论多早他们都嫌迟。
经常画图,为了方便,女生指甲总是剪得齐整干净,因此敲击在屏幕上的手指头悄然无声。
余思好:学长,不好意思,跨年想陪陪家人。
郑铎:考虑不周全了,元旦跨年是该和家人在一块的,我是有些工作方面的想问一下。
对方仍不放弃。
郑铎:抱歉占用一下休息时间,学妹,今天晚上有空吗?
余思好看弹出来的第二条消息顿时犯了难。平时不合意愿她可以毫无顾忌地拒绝人无数次,但应该没人蠢到在项目进行中,拒绝自己的甲方一次又一次。
秀气的眉头紧紧蹙紧,余思好只能无奈回了消息。
余思好:有的。
余思好:麻烦学长约个地点时间吧。
郑铎:那好,我去你们公司接你。
一下午工作时间,余思好都是心不在焉的。刚去茶水间接水,水顺着保温杯溢满出来,连着线啪嗒啪嗒滴落到脚底,她才发现。还烫伤了指头,所幸只是一小下,冷水冲凉很快没事。
快下班她才拿出手机给陈聿明发消息。
余思好:我还有事,你先回吧。
对面很久没有回消息,中途她拿起手机也看了好几遍,直至她上了郑铎的车,陈聿明都没有回消息,估计他还在忙吧。
车厢干净安静,沉默压抑氛围弥漫。
手机屏幕熄灭,余思好不自禁瞥了眼身边的郑铎。
利落笔挺的西装领口松开了几颗扣子,看起来不像是坏人样。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悬着的小心脏,自己只是个平民,白丁,普通老百姓。
郑铎中途回公司放了重要文件。车上独留她和郑铎的助理小刘,余思好和他还算熟些。
于是她忍不住开口,“小刘,你们郑总是好人吗?”
小刘还以为她在车里等着无聊想着闲聊几句,无厘头来的这句话,两人瞬间陷入尴尬。
小刘笑得憨厚,扭过头来,“......那你看我是好人吗?”
余思好尴尬的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应该是。”
平时工作现场两人经常碰面,算不上无话不谈吧,但也算是挺熟悉的实心眼小伙子。
说话间隙郑铎打开车门上了车,和小刘两人交接。现在车上就只剩下两人,郑铎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余思好。
“实在是不好意思,久等了。”
女生礼貌地宽慰颔首,表达她也不怎么着急。
预约的餐馆离郑铎公司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
“下车吧、余小姐。”郑铎眉头轻挑,亲自开了车门,“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也不是谈论工作相关的,只是单纯约着小余学妹吃个饭,感谢赏光。”狐狸的尾巴总算是漏了出来。
“.......好,谢谢学长请吃饭。”
了解男生道明来意,让她原本勉强堆起来的笑容更加生硬,但胜在她算是个礼貌的人,不会站在路边扇人一耳光。
“别紧张,吃个饭而已。”郑铎和善道。
“好、学长您先请。”
提前预约的餐馆古香古色的,木质堆砌的建筑。踏过门槛,前台服务人员带路领到包厢。余思好不免四处张望,即便在外面的就餐的人也享受到很好的隐私,各种花鸟草木仕女屏风将每块用餐区域分隔开。
“这边请。”
服务人员亲和地抬手指引。
关上门,包厢里安静地让她感受空气流动。
“学妹,今天很漂亮。”
“谢谢!”
她微微点头,房间暖光光线照得余思好粉唇上透明唇彩晶亮,整个人明丽清秀。
因为提前预约好,两人刚坐下没多久,菜就紧跟着端上来。
盐水鹅、软兜长鱼、蟹粉狮子头、淮扬煮干丝、清炒时蔬。
清淡,又不免有些浓油赤酱。
“淮扬菜?”余思好不确定地问。
郑铎抬眼望过去,目光从未从女生身上挪开过,“是的,这边新开的,主厨蛮出名的。”
了然于胸,今天陈聿明想来的估计就是这一家,结果被他给拒绝了。心里莫名怅然,下次还是她来请他吧。
吃饭间,余思好出于礼貌耐心倾听,一开始就在两人间竖起透明屏障,回答保持分寸。
“不亏是小好学妹,无论我问什么,回答都那么官方。”总是疏离地保持着男女之间的分寸。
郑铎倏然敛起眸子,毒蛇盯住猎物般。依靠在座椅上,抱臂,坦然问道:“小好,我可以追你吗?”
十足十的诚意,不带有半份虚掩。
余思好席间被逼无奈喝了点酒,上脸,面色酡红,但不至于醉得意识不清。听清前半句话之前,她只是松了口气,这还是可以接受,对比以前刚工作时那些难缠的领导,这都好处理得多。
后半句话直接让她心脏凉了半截,不是没听过类似领导缠着已婚女员工的风言风语。但一旦降临到自己身上,犹如中了美杜莎的凝视,石化在原地。
女生牵强笑起来,被拉住的提线木偶般,依靠着她的意志紧绷着,“郑总,我有男朋友的。”言辞恳切。
这会儿还哪有真的假的男朋友,此刻在她这陈聿明就是她男朋友。
郑铎掀起眼帘,“你是知道的,小好,这不算什么。”
就像他的现任妻子,即便现在没离婚不也是各玩各的?当然眼前女生并不知情,因为男生手上半丁点戒指影子都没有。何况他们只是合作对象,不是查户口的。
他没有步步紧逼,反倒微笑着手搭在一块撑着下巴,看这只小兔子在眼前鲜活蹦跶着,也是挺可爱的。
郑铎已经很久没锻炼了,现在身形和年轻小伙子相比,也还算看得过去。即便年近三十身材走样他也丝毫不怕,因为他拥有足够的自信,即使是等到他四五十,胖到皮带兜不住因地心引力下垂的肥肉那般模样,像她这般青春靓丽的女孩都是前赴后继的。
一副胜券在握,盯着眼前低垂着脑袋的余思好,笑道,“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什么时候回答我都可以。”“明天、后天、明年某一天,只要你上下小嘴一碰,身边位置总是乖乖地给你留着。”
“有钱,有权,有势,仔细衡量这单生意都很不错,”郑铎进一步展示出自己条件,“不是吗?小好。”真就是春风得意,肆意妄为。
酒意蒸腾着,余思好脸上发烫,不是害怕,只是可笑。
可笑自己还需要维持着两人的关系,将这个项目给稳稳当当的做完。
“好的、郑总!”余思好咬紧后槽牙,语气没有因心底情绪翻涌反倒四平八稳,面上维持淡淡的微笑,“期望您能活着能等我回复的那天。”
拎着包转身离开,身后男生也紧跟着出来,也不恼脸上反倒是笑容恣意,得意春风,“来,给小余组长送回家。”
门口寒风侵袭,余思好恨今天没有听陈聿明的话多穿点。风像是无孔不入,细细密密银针般卷进肺叶里。双腿站在这好像是冻僵了。
郑铎上手拉着女生胳膊,准备塞进车里,贴着余思好耳边,“真后悔,应该把时间限定在今夜。”
余思好一忍再忍,手边的拳头紧握。没料到一股风划过她脸庞,猛地一掌将身边男人掀翻,跌靠在车顶上,力道不大,贴着郑铎的脸推了过去。
“郑学长如此轻慢,你难道不知道她有男朋友?”
所幸余思好下班之前还给陈聿明发了消息,到饭店时还发了个定位。
“欸呀,不好意思。”郑铎目光在两人间游移,最后落在了余思好垂着的侧脸上,扭头好整以暇地盯着面前高自己半个头的陈聿明,“实在是不好意思,忘了。”
语气话里话外,饶有深意。
陈聿明捏着女生瘦弱的手腕,不敢用力,“先回车上。”
打开车门,冰凉的手掌贴着女生的脸,实在是太烫了。缓缓将她塞进去。他还擅自进了她的房间拿了件厚外套,轻轻披在她身上,关上车门。
陈聿明穿了件黑色长款羽绒服,昏暗的光线下隐隐约约仿佛要与夜色融合一体。逆着风,乌发飞舞,脸色苍白阴沉。站定在郑铎面前,自上而下,眼神锐利似是能穿透心脏。
“那郑总的意思是也挺喜欢我女朋友吗?”
语气好不在意,似是开玩笑般。
他站在背光面,除了目光炯炯有神,郑铎看不清他被遮住大半的神色。
“看来陈工是个聪明人,怎么是想要开个价讹一笔,把余思好让给我?”
陈聿明嗤笑,后槽牙牙关咬紧了,恨不得迎面给这个贱货一拳,奈何他现在是余思好甲方。
“郑总,这就有点不尊重人了,她又不是商品怎么买来买去,让来让去。”强忍心底翻涌的情绪,语气平淡。
但她可是他从小爱护到大的人啊,怎能由他招呼来招呼去。
陈聿明上前笑着,特地低下脑袋与这个人渣平视,“崇山酒店之前的招标是郑总负责的吧。”说完,拍了拍郑铎的肩头,抚干净他肩头的脏东西,“然后是交给了云筑吗?”平淡阐述着客观事实。
“这都才过去几年,有些记不清,郑总你说是哪个事务所负责的?”一字一句压迫感满满,冰冷锋利,如这寒风直插郑铎的肺管。
“这——”郑铎只是心一颤,突然想到了某些事,转念又想证据已经毁灭的干干净净,早就灰飞烟灭了,就算他是地府判官没有证据又如何说。
郑铎眉梢翘起,嘴角弯起弧度,有恃无恐地笑道,“那又怎样?你说得很对。”“云筑设计不敢说是全国,在溪城不是赫赫有名?”
陈聿明咧开嘴角跟着他笑,格外开心样子,像是是他渴望双方成功合作的生意伙伴,但在郑铎面前却有些渗人,奇怪这样祝福却让他心脏不停地往下坠,掉进黑不见底的深渊。
“希望您和你父亲以后能够全国闻名。”
郑铎勉强牵起嘴角生硬的笑意,“借你吉言。”
他不清楚面前的人到底知道什么,也不清楚他的背景,或是手上捏着什么证据。质疑一旦产生,像是破洞的裤子口袋,心中积累的底气又存在多少。
细长的眸子敛着,蹙起眉头,郑铎笑了,笑不见底,多少有些底气不足。却又强装镇定,“那,小好男朋友下次见。”
陈聿明懒得再打招呼,秋后的蚂蚱也是蹦跶不久了,没必要和废物多费口舌。
随即开车扬长而去,遁入黑暗,消失在陈聿明视线中。
陈聿明车内暖风在他下车间开到最大,他进去迎面扑来热气,带着女生身上被沾染上的檀香味道。心底冷笑,他要把家里所有檀香味道的洗护用品全扔了。
余思好清晰感受到男生身上连带而来的寒意,陌生干冷。目光落在男生手背上,冻得黑紫青筋遒劲,“你们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陈聿明说完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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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声发动汽车,路上速度平稳认真无比,绿灯还剩五秒,他还是缓缓地停了下来。
“还冷吗?”
红灯间隙,男生侧着头问,单单目光落在她身上,而不是直接对视。隐而不发的怒气,暗藏心中,狠自己不争,怎么没有时刻保护好她。
一旦安静,就倍感时间缓慢,流动着仿佛能够感受到,是红色的,不断跳动的。
他是个合格的驾驶员,车一旦开了就停止讲话。
暖气弥漫,吸进肺里,明明是温暖的,是温柔的,余思好却倍感生硬艰涩,沉重地堵在她喉咙里,不上不下。不明白他怎么和平时不是一个样子。
“我不冷,一点都不冷了。”余思好道。
陈聿明在她这问的最多话就是,冷不冷,今天吃什么我来做和抱歉。
果真,到了一个路口红灯,车子又停了下来,“抱歉,”男生的手握在方向盘上,冻伤的手背也恢复得差不多,恢复了原本苍白骨节分明,清晰分明红色血管盘绕。
“我今天没经过你同意进了你房间,待会儿回去我会发朋友圈。”目光直直地看向前路,很快就到家了,再转一个路口。
“陈聿明、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余思好不明白地质疑。
男生眼睫频眨,视线没露半点放在余思好身上。绿灯亮了,发动车辆。
路过24小时营业,白炽灯亮如昼的便利店,右打方向盘到了小区门口,门卫正在放行,陈聿明这会儿一脚油门将车开到了地下车库。
现在超过下班时间很久,回来路上的车子很少,车库里却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汽车。
“哒”地一声车门关上,车辆熄火,车上的暖气依旧从出风口徐徐吹出。
陈聿明低下眸子,眼眶通红,没有被余思好看去半分,只是侧着脸看自己这边窗外。握紧方向盘的手指也松懈下来,嗓音颤抖又强忍着正常模样。
“抱歉、我从来没有很好地非常好地保护好你。”
“我实在是不敢想,你之前工作时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当时你又是怎么应对的。”
“或者高中时,大学时,我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欺负过你。”
残忍地说一句,他空白了她的人生。
她可是他碰都不敢碰的易碎品。
他时刻地尊重她,尊重她的人,事,物。
就连今晚他刚到家,见她发来定位,立刻冲出门。坐在车里静静等着,他害怕她贸然冲进去会对她的工作产生影响,会忍她生气,又让她讨厌自己。
她在他这永远都是第一位啊。
宁愿是个透明人,只要站在她身边,能够看见她开心的生活也是甘之如饴的。
沉默弥漫,此刻的空气是酸苦的,树上未成熟的青柑般。
讨厌的陈聿明又要惹她哭。
余思好轻轻掀开羽绒服外套,手扒在陈聿明外套上,像是小猫扒主人裤脚,这会儿由她来说抱歉。
“陈聿明,我很厉害的。”
他是忘记,她小时候自称“钢铁少女”的事了?
眼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血丝,他看起来怪让人心疼的,余思好想着。
陈聿明只是扭过头去,女生目光闪闪,头发被风吹得扬起来,从未有过的退缩,坚定地说道,“我一直都很厉害,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别伤心了,你不在的时候我活得很好,要不然现在还能全须全尾站在你面前?”
最后一字一句,字字用力深刻,刻在岩壁上的字般坚硬,“别小瞧我。”
越说心越坚定,她都忘了自己刚刚自己在伤心什么。“忘了我之前说的,大学时打架的事了?我可是一拳打走一个,一脚踢飞两个。”虽然有些吹嘘的成分,好吧都是骗陈聿明的,她只是望风的那个小卡拉米。
两人对视,无尽的情绪在两人眼间翻涌,偏偏对方都能看见,且看得清。
“回家吧、陈聿明。”
车灯不亮,但能让他仔仔细细将她的面容刻在脑海里,女生飞舞的发丝像是萦绕吸收这光线,轻轻柔柔地飘散着。
“我想回家。”
男生开门,又绕到她这边。车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余思好赶紧裹好外套,站起来,男生早已半蹲在她面前。
“能帮我拉好拉链吗?”
“当然。”
余思好笨拙地弯下腰,“感谢。”
感谢,这无比操蛋的世界,送给她一个这般很好的人。
因为地库没有直通单元楼,两人还得出去走一段路,两人一前一后,缓慢地走着,宛如老头老奶散步。
“陈、聿、明、你、能、背、着、我、吗?”
车库空旷,声音也传递很远,像是山谷里的回音,又传递回来。她还没来得及说完,男生早已站定在原地等着她。
“可、以。”
男生的声音不同女声,低沉好似与心脏共振,涤荡心灵,余思好顿时开心起来,跑着过去。
陈聿明乖乖蹲在原地,等着女生靠上来。
车库安静地只有两人衣袖摩擦声,女生问,“我重吗?”
陈聿明要是敢说重,她正巧拍他脑袋。
“不轻,”陈聿明道,不禁笑出声来,低沉沙哑,震荡两人的心脏。
余思好窝在男生脸侧,“那你觉得我笨吗?”盯着他,“请实话实说。”
说完,手握拳,小话筒似的,抵在男生嘴边,等待他发言,“陈先生,请说!”
男生先是轻笑了声,预见自己想说什么难掩笑意,眼皮上的的灰褐色半丁点小痣,伴随着眨眼动作,上下跳跃,此刻分明的雀跃,“不聪明。”
余思好长叹口气,如认命般,看来是得不到学霸认可了,“和你相比是有点笨。”乖乖趴在他肩头。
“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相比?你只是你,干嘛要与我相比较?”陈聿明疑惑不解。
“那你是怎么判断出我笨的?”余思好靠在他耳边吐出丝丝热气,惹得他耳朵发痒。
“首先我没有说你笨,其次依据客观事实,依据从小到大的逻辑思维,而不是靠比较。”
陈聿明倏然侧着脸抬眼看她,想向她寻求目光肯定。但脸颊不小心擦到余思好的唇,心一紧,手僵硬,脸也不敢动,脚步也定在原地,只有喉结上下滚动。
热意顺着耳尖不断向下,像上国画课时临摹荷叶花瓣晕染时那样。不知怎么得陈聿明此刻眼波里像圆月时蓄满水的井底,目光流转间皆是温柔。
四周除了风声,安静得很。
“不好意思,我的口水擦你脸上了。”
迎面轻飘来的温暖热意,霎时冰冷无比,原本旖旎暧昧氛围被她破坏得干干净净。
女生上手用袖口擦了擦,毛绒纤维此刻也不再柔软,粗糙颗粒感的磨砂纸般,将他脸都搓红了一片。
“不好意思,脸都搓红了,”余思好光是刚刚擦脸扬起身体,累得不行,懒懒趴在男生背上,竖起一根手指,“回去后,我准许你用我的棉柔巾蘸水擦擦你英俊不凡的小脸。”
男生嗤笑,“就一张吗?”
“你要是需要的话,以后都可以给你用。但是这个牌子的很贵欸,我两人省着点用吧......”
一路上,余思好的小嘴不停,陈聿明也静静听了一路。
像是个沉默总是认真守护的恋人,如守护玻璃罩里玫瑰的小王子。
四周静悄悄。
陈聿明心血来潮突然插了句话,“小好、你还想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吗?”目光不再如流动的水,而是静止倒映今夜圆月般期待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