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卫珏


    林晓尘表现出很好奇的样子，心里却朝他吐舌头。


    水母馆里没什么灯光，但也算不上黑暗——柔光从玻璃另一侧投过来，这里被三面巨型水族观察窗围着，上面还有一整个玻璃做的穹顶。


    姿态各异的水母在这里自由自在地漂浮。


    这是一座专属于各种水母的穹顶教堂。


    林晓尘抬起头望向穹顶，感觉单穹顶就有二十多米高。


    她站在这里只觉得自己渺小，不禁发出惊叹。


    “靠近点。”叶洋说。


    他一把牵起林晓尘还没来得及收起的手，拉着她到玻璃旁看。


    叶洋靠近观察窗，整座水母馆里的水母们便都朝他聚集。


    水母圆圆的身体一张一缩，触须也随着身体的运动和水流的推动飘动着，像极了舞台上漂浮的纸花。


    林晓尘虽对此不意外，但又不能装瞎。


    “水母还很亲你呢，他们也知道你是老板。”她完美地演出不知道真相的样子。


    他会借此坦白吗？


    她不知道叶洋会回复什么，有点紧张。


    叶洋对着无数个水母指了指林晓尘：“去找她，这是你们老板娘。”


    他没有正面回答，林晓尘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馆里的灯光恰好变换成淡淡的玫红色，把林晓尘脸上的红晕挡住。


    一群又一群的水母听话地游过来，围住他们。


    林晓尘被眼前的美景震撼。


    林晓尘几次想要把手放在玻璃上，隔着玻璃触碰它们，又反应过来赶紧把抬起的手放下。


    “没事可以碰。这是我特意定制的特殊的玻璃，不会留下痕迹。”叶洋握紧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贴到玻璃上。


    叶洋的手是热的，玻璃却是凉的。


    她看见玻璃上他们二人重叠在一起的倒影。


    林晓尘努力把注意力放回在面前的水母上。


    有一只脑袋上顶了朵小花的水母游了两下，一收一收地朝她靠过来，在她手边停留。


    “我也和你贴贴。”林晓尘被可爱到了。


    “叮——”破坏气氛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林晓尘想从兜里拿出手机，却发现叶洋紧紧抓住她的手。


    叶洋一脸幽怨地叫她：“姐姐。”


    林晓尘以牙还牙，用非常委屈的眼神看着他：“回个消息也不行吗？”


    “不要，姐姐我们约会呢。”叶洋拉着她的手不放，双臂紧紧搂住她的胳膊，像用触手缠住似的。


    林晓尘突然想起她的手机是有智能对话系统的。


    “嗨，念出我刚才收到的信息。”林晓尘看见叶洋逐渐不妙的眼神。


    她默默祈祷兜里的手机能够识别她的声音。


    手机传出智能的回复：“晓尘您好，您刚才收到的信息是来自用户【阎素不严肃】，她向您发送了三条信息……”


    林晓尘朝叶洋眨眨眼，宣告她的胜利。


    “哼。”叶洋忿忿不平地松开她的胳膊，转过头去跟水母互动不理她了。


    林晓尘终于腾出手，摸出手机把播报关掉。她看完信息立刻给阎素拨了个电话。


    林晓尘拨通电话。


    “喂。”阎素在电话那一头说，“你应该看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吧。我的教练说因为这种培训一般都是每周末开始，正好到周中结束，咱们已经晚了。”


    “咱们根本上不了下周末的，那就来不及了。我沟通了半天，她最后说只能加一个名额。”阎素叹了一口气，“我估计我就跟我教练一起上了，那你怎么办啊。”


    林晓尘本来想着她能和阎素一起上。


    这样她省得找教练了，正好还能和阎素还多培养些默契。


    “可惜。”她也跟着叹了口气，“那我只好找别的教练，挤进去了。”


    阎素给她出主意：“你不是说你的教练退休了吗？你要不问问她有没有相熟的教练推荐，这样更容易挤进去。”


    “嗯嗯，我去问问。谢谢你。”林晓尘心里苦笑，她的教练又没穿越。


    她只能找机构挨个问，试着能不能问出一个名额。


    “什么培训啊？”叶洋在旁边安静地听着。


    林晓尘想着叶洋作为水族馆老板应该有些人脉，便都跟他说了。


    不用白不用嘛。


    她没想到叶洋说：“我就可以啊。”


    “你？”林晓尘不敢相信。


    “对啊，我有教练证，我可以带你。”叶洋掏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让他把他的证书拍过来，“我可以给你看。”


    林晓尘赶紧摆手拒绝：“不不不不。”


    “这跟你有没有证没有关系，也不是不信任你，主要是……”


    “主要是……”她卡住了。


    仔细想想，让叶洋教她好像也没什么不行的。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叶洋听到她说的话后无辜地瞪着大眼睛，好像受到了重大的打击。


    “主要是什么？姐姐，我为什么不能教你？”他委屈地说，逼问她。


    林晓尘正在权衡利弊，眼神放空，侧过脸思考。


    叶洋认认真真地追过去，把合格的证书放在她眼前给她看：“我真的可以。”


    “那好吧。”“你要不趁这个机会搬到咱们在海边的别墅？”两人同时说。


    “啊？”林晓尘没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她。


    “姐姐，咱们不是之前就说要住在一起吗？”叶洋扯扯她的袖子，让思考中的林晓尘回神。


    他这个动作多少有点撒娇的感觉，看得她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


    林晓尘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不然为什么她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海边的房子带一片私人沙滩，还有一艘小游艇，正好……”


    叶洋突然一声闷哼，整个人痛得缩了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林晓尘立刻关心道，跟着弯下腰轻抚他的后背。


    叶洋刚要说话，一张嘴却又发出一声闷哼。


    “这么痛？”林晓尘扶住他，一脸担心地说，“我扶你去附近的椅子上休息吧，怎么走啊？”


    “应该是孩子踢我了。”叶洋倒吸一口气，右手摸着肚子说。


    六周多大的孩子就会踢人了？？？林晓尘疑惑。


    “呃——痛，没事。”叶洋有顿了顿，继续说，“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


    “正常现象？”林晓尘皱着眉重复，摸出手机，“那痛的也是你啊。要不找司机，一起去找医生吧。等我翻一下司机电话啊。”


    ……


    医院里。


    林晓尘想和叶洋一起呆在检查室里：“我能陪他一起吗？”


    “理解您对您老公的关心，但最好不要，可能会影响操作。”护士小姐客气地说，准备拉上帘子。


    林晓尘看向叶洋，用询问他的意思。


    此时叶洋虚弱地半躺在病床上，吃力地用胳膊撑起身子。


    他的袖子被卷上去了，露出一截白皙光滑的手臂。止血带紧紧勒住他的手臂，让他本就白皙的手臂多了一分苍白。


    林晓尘看着他的样子下意识舔了舔唇，看见他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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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便赶紧别开了眼。


    她突然有点口干，想赶紧逃离这里。


    林晓尘拉开诊室的门，差点撞到正好要进诊室的女医生：“不好意思。”


    “一会儿叶洋检查完了，我会叫夫人您进屋的。”医生对她微笑着点点头，进了屋。


    她的脸清冷无比，好似跟人间烟火气没有半点关系。


    林晓尘与她擦肩而过时，看见她的右眼角下有一颗让人印象深刻的红色小痣。


    她认出她是叶洋的私人医生——姒寒汐。


    林晓尘在外面走廊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知为什么，她有些紧张。


    林晓尘坐在那里忍不住胡思乱想，不停扣手指。


    她知道这样实在是有点丢人，于是她干脆把手背过去，起身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可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乱飘的思绪。


    赛博世界技术这么发达，万一叶洋被查出来是水母呢？


    万一她把叶洋扣下做研究怎么办啊？


    应该不会。


    听他的意思，他在姒寒汐这里看了很长时间的病了。


    万一B超找出来是小水母呢？或者是半人半水母？


    林晓尘忍不住想半人半水母会长成什么样子。


    林晓尘深呼吸了几次，安慰自己没必要担心。


    她再怎么紧张应该紧张的是她的孩子啊，反正叶洋又不是她真的老公。


    林晓尘又连续深呼吸几次，让心情平复。


    她紧张他，说明她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且富有爱心的好人。


    林晓尘在走廊上站定，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


    姒寒汐把门关上，突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叶洋眯了眯眼，觉得她的笑不怀好意。


    他问：“你在笑什么？笑我？”


    姒寒汐把袖子卷上去，指使抽好静脉血的护士小姐出去化验。


    “我在笑你老婆呢。”姒寒汐拉过椅子，坐在叶洋旁边。


    叶洋皱起眉来，问：“姐姐怎么了？”


    “我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告诉你一切的程度。”姒寒汐神秘地说。


    叶洋轻哼一声，把头扭过去：“切，吊我胃口。”


    叶洋把棉签扔进垃圾箱里，另一只手覆在抽血的伤口上。


    不过几秒钟，他把手放下来，伤口已经愈合好了。


    姒寒汐笑着说：“不过可以告诉你的是……哈哈哈抱歉，我想起来就想笑。”


    “她真的真的真的好可爱。”她想了想又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应该也会像你一样这么做吧。”


    说着，姒寒汐又笑了起来。


    叶洋不高兴地撇撇嘴，不是很喜欢她的说法：“你的想法很危险，我是她的，她是我的，我们俩已经是一家人了。”


    “你的想法才危险。你觉得我会和凡人一样坠入爱河？好笑。”姒寒汐比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解释道，“这次是在笑你。”


    “你也知道你什么事都没有。大晚上的，演戏演到我这里来了，也不觉得累。”姒寒汐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害得我还要加班。”


    姒寒汐起身，把椅子推开，对着叶洋上下打量了一会儿。


    她指挥道：“好了，躺好，把衣服卷起来。嗯……撩到胸口。你那么吝啬干嘛，再往上点。”


    “我都快把衣服撩到胸了。”叶洋狐疑地看着她，“我们不是都心知肚明我没事吗，你要干嘛？我不用真的做检查。”


    “放轻松。”


    “我要把你老婆叫进来了，所以你最好把衣服再往上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