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验尸

作品:《那个病秧子

    常聿道:“继续。”


    逢潭接着弯腰佯装又去池里灌水。


    犯人一口闷血吐出来:“我说还不行吗?!”


    “李...李家那个是...是被我先奸后杀了。”


    常聿:“不对。”


    他屈指示意了一下,那用来捆绑犯人,将他吊起的锁链,骤然松了下来。


    “……”


    犯人直接掉到了逢潭面前。


    不能让他死了,还得让他说实话……


    逢潭想了想,于是解开束紧的袖口,翻出一包银针。


    这是她素来携身的习惯,原是为了应付突发事况救人用的,不曾想有朝一日竟还能在审犯人这方面上大展一番宏图。


    常聿道:“从现在开始,最后一次机会。”


    “问一句,答一句。”


    “王陈李顾。”


    “有我!都有我!”


    “几人?”


    “算上我三人。”


    “死因。”


    “……”


    细长的银针扎入穴位,半边身子失了知觉。


    “和...和...和李家...一样?”


    “背后指使之人。”


    “……”


    直至第四根银针扎入,周围的空气开始变得绵薄,他艰难道:“真不知道了……”


    *


    在诏狱呆得久了,整个人身上都寒浸浸的。


    即使已经深吸了好几口外面的空气,可逢潭仍是觉得鼻息间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从黄昏折腾到现在,逢潭累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眼下回到宫中,她才将落下脚。


    旖月随后紧身呈上一道信折:“贵人。”


    逢潭沉默几秒,随意接过拆开。


    “吾儿见安。进宫数日,犹卧病否?年过春回,家亲念及,愿汝身醒体转,承其皇恩,共沐荣焉。”


    “……”


    逢潭冷眼瞧着这两年来一成不变的熟悉字样,不见任何惊澜。


    下一刻,她转手摘掉烛外的笼罩,引了一角烛火在手中逐渐燃尽。


    旖月习以为常地将地上的尘灰扫净:“也不怪贵人难过。逢大人每每送来的书信,无一是不在急促贵人病愈。若说是为了贵人身子,也就罢了……”


    偏生究其源终,为的皆是女儿承宠,以便扶持母家。


    忆起去年年春,经临上一场寒冬酷刑,逢潭病情继而加重,险些没有熬过来。期间情迫,万般难过,也并非全未告知宫外,然却不曾想,事一托出,宫外自此也了无了音讯。


    今而美人晋封的消息才将传到宫外,紧接着今日便又递了书信进来。白纸上,聊聊几行的笔墨,饶是她看过几次,心中就已然泛起酸楚,更别说她家贵人了。


    影莲温了药进来,放到手边的榻案上:“虽说近来天气见暖,但仍难免着了风。贵人体弱,往后还是少些在外走动罢。”


    当年逢潭受了冷落,连带着宫人对她也尤为怠慢。平日吃食、四季新衣、冬日炭火,短缺是常有的事,甚至不足挂齿。


    若论起最遭人恨的,莫过于逢潭日里不能断的续命药了。


    宫中的人,趋炎附势,捧高踩低是常态之举。


    然却竟不想,他们已然胆大妄为到了肆意停止宫嫔用药的地步。


    如若不是后来那次,旖月去御药房领药反被驱逐出来,叫偶然亲身移驾的玟嫔娘娘瞧见,逢潭怕是早就已经……


    “这样安生的日子,怕是也没有几日了。”逢潭闭了闭眼,倍感疲倦。


    今已跟常聿这样的人物置身一处,哪里还能奢求风平浪静、岁月安好呢?


    何况……


    还有她的阿悦。


    沉寂的这两年来,已然有太多被积压封存的东西在等着她了。


    “原还担忧你会有仁慈之心,不忍下手。今而既然已知这个孩子留不住,那便也不再有什么好顾虑的了。”白日里,常聿的话轻飘飘环绕耳边,“皇后也好,旁人也罢。我只一句话,任谁想要这个孩子,将来皆得送这孩子一程。”


    “……”


    逢潭沉默思索片刻,心中一定。


    *


    翌日一早,东旭才将放亮,逢潭就已然被窗外的窸窣声音吵醒。


    眼睛还未及睁开,光着脚,拖着乏力的身子起身,在一片黑蒙中摸到窗边:“……”


    “——咔哒!”


    下一刻窗户骤然紧闭。


    见她醒着,那人才推了房门进来。


    “动身。”


    “……”


    不辛苦,命苦。


    马车上,逢潭倦眼打了数个哈欠后,终是沉了脸道:“....常聿。”


    “你手下的人都是养尊处优的笨蛋吗?”她神情严肃又认真,“他们不干事的?”


    常聿语调不高:“不一样。”


    逢潭追着他的尾音:“什么不一样?”


    “他们要钱的。”


    “……%¥#@¥”


    他爹的!!!


    饶是逢潭这样情绪向来稳定的人,也是再忍不住,直接被气笑了。


    合着自己不要钱,是个免费劳动力呗!


    大学生实习都没有这么霸王的条款!


    “……”


    纵使心里愤然,可她面上依旧维持着笑:“这么早,是要去哪儿?”


    “验尸。”


    她点了下头,没有继续追问去做什么。


    常聿对她的平淡反应来了兴:“不怕?”


    逢潭莞尔:“跟大人比,差远了。”


    常聿:“……”


    *


    面前的四具尸体被白布遮身,又因天渐暖的缘故,周围已经隐隐充斥着轻微的尸臭味。


    “常大人。”


    常聿不明地等着她继续说。


    逢潭扬了扬下巴,示意道:“掀开。”


    常聿:“……”


    “愣着干什么。”逢潭挑眉催促,“大人英勇一世,总不能忌讳这个吧?”只听她话中的最后一字音调还未落,青年男人倏然提剑将面前最近的那张白布撩上空中。


    “……”


    蛮枝拿着先前仵作留下的尸格,跟在她一旁协助。


    逢潭对尸检这方面的涉猎其实并不深,仅在家中从事法医行业的堂亲口中听过几许,加之这里的条件受限,使之很多方面都是不确定性的。


    如若单从死者死相、死后反应以及尸体僵硬程度等显性的条件下预量,不完全排除凶手有意在尸体上作假,混绕试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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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出现。


    她拿下遮挡尸气的锦帕,而后附在其中一名死者手腕。


    人在死后,身体并不会第一时间就发生变化,而是根据当下的气温、湿度、存放环境等因素结合,而逐渐产生的。且这些情况,都是可以后天人为决定的,故而假使凶手对此也有了解,那么他完全有可能会更改这些条件,从而起到延缓尸体发生反应的时间。


    但……


    仅仅这些,却并不足以改变那些肉眼看不见的地方,产生的隐性反应。


    常聿饶有意味地靠在椅子上,视线随着眼前女子的动作来去。不过昙花一现的瞬息,他便捕捉到逢潭眼底流露出的微末喜色:“发现什么了?”


    逢潭讶异他眼睛精锐的间余,侧头问道:“时间。”


    蛮枝愣住,“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回道:“三月十五,四天前。”


    逢潭摇头:“不对。人在咽气的死后瞬间,心脏是同时第一个发生反应的,届时体内血液与氧气循坏终止,五脏六腑会随之渐渐失去供应,从而衰竭,这是不可逆的。”


    “脾至是绝,四日死。”她平静道,“而她的肾脏却已然发生了变化……”


    “她死了至少七日。”


    接着她又问:“死因是?”


    “中毒。”


    逢潭沉默地观望了死者几秒,转身拿起案上的银针,刺入这名死者颈侧。


    “……”


    银针发黑。


    她眼睫微眯,尸体一旦开始出现腐败,代表体内原有的细胞死亡并产生细菌,从而进行分解,且分解的过程中会产生各种化学物质,其中包括硫化物,也就是砒霜中的一种所含有毒性的成分。


    旋即逢潭又撩开她脖间的青丝,映入眼帘的是一道紫红的勒痕。几秒后,复掰开女子唇齿,观其断舌且呈紫黑色:“...不一定。”


    蛮枝被她的行为以及言论惊吓到,他下意识去看常聿,只见常聿神色舒扬,兴致仿若极高。


    逢潭将自己验过的这名死者的仪容整理一番,而后朝常聿示意:“再验。”


    *


    “还吃的下去?”


    元丰楼里,逢潭头也不抬道:“这有什么?”


    谁料下一刻,常聿话锋忽转:“你一官家小姐,进宫前身处闺阁,竟还有这般能力?”


    先是懂得药理,后能娴熟探脉由病,更是恰到好处的,能够准确无误的拿捏施针穴位,今在验尸上,尚且又能议出个一二……


    实为古怪。


    “……”


    逢潭淡然笑之,反问:“我的背景如何,大人难道还不清楚吗?”


    她自信以他脾性,怎么可能会用一个底细不清的人?


    闻之逢潭言下的防备之意,常聿继而换了方式旁敲:“你自幼被逢光送到远离京城的庄子上养着。”


    逢潭冲他一笑:“大人何必戳我痛处呢?”


    常聿问:“理由是什么?”


    逢潭深深看他一眼:“大人真的不知道吗?”


    常聿道:“臣倒是很想听听贵人嘴里的话。”


    逢潭答得轻巧:“还能因为什么?左右不过身子弱……”


    此话一出,旋即连带着逢潭自己都怔了一下。


    “……”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