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往日已矣

作品:《第十八次榜下捉婿后

    往日已矣。


    他要问过往,却不想困在过往之中。


    她被这话触动,怔然应道:“那你问吧,我都会如实回答。”


    她抱着辑珠八角灯,里面的光亮落在她指尖就变成了温热。灯辉朝上,投在他的脸上,勉强照亮他那一双坚定认真的眼睛。


    使她恍然,如同见到六年前那个青涩纯质的时昀。


    她就听到他问——


    “县主当年对我,可有动过真心?”


    一滴温热滚落,她什么都还说,就被自己心里的答案击溃了。


    她把八角灯改抱为提,手臂垂下,使这灯的光辉无法映到她脸上。


    他还在等着她的答案,就站在他面前,她没有居高临下,她只是微微抬头就对上他向下垂的、朝向她的目光,那样热烈,那样诚恳。


    她答:“有过。”


    年少时的心动,最为珍贵,怎么能忘呢?


    这是她永远都无法舍弃的。


    那个她自己想起来都会觉得可爱的小县主,在自己及笄那一年,第一次相中了一个青年,做出了即使在故乡都没敢做出过的举动,荒唐且出格,却不会后悔,也不考虑什么所谓门当户对、权势利益。就像她的祖母齐国大长公主,选中彼时还是一个普通小将领的镇北侯。


    只因为是他。


    时昀答:“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清冽如初,是与他的脸和身形十分相匹配的一种温润。


    公主府的人没说错,她果然就是喜欢小白脸。


    没救了。


    “走吧。”她快步溜走了,也就看不到他眼下的那一滴晶莹。


    这么些年以来,他对后面那些被她捉回去的男子有过嫉妒、有过不屑,却也会偶尔怀疑自己,她当真喜欢他吗?当真不是他对自己回忆的美化?


    尤宪后面捉的那些男子,他觉得没有一个才情模样比他好,那是不是可以说明她就是这样一个薄情女子,他并不特别,他也是同其他男子一般被县主抛弃的可怜受害人?


    郁闷的时候,他就会这样安慰自己。


    可他心里总念着她,哪怕平时不说,也总是会希望自己在她心里能有些特别,自己是她真心喜欢过的人。


    如今,他用这市井间最寻常的一盏灯,换了她一个答案。


    那个他等了很久的答案。


    去日不可追。但来日可以。


    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尤其她今日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很大。


    只要他像严时文那些人一样,脸皮厚起来,不要瞻前顾后。


    于是,约莫还有百步到公主府正门时,开窍的时少卿主动叫住尤宪。


    “干嘛?”尤宪并不惊讶地回头。


    “我最近做了一些蠢事……”时昀道。


    尤宪:“知道就好,然后呢?”


    然后?


    “然后,再向县主赔一次礼,以后……尽量不犯。”


    尤宪被逗笑了。


    “怎么还尽量不犯,时少卿?”她调笑道。


    时昀:“因为我也是第一回与姑娘相处。”


    尤宪:“那你该多认识些姑娘,就不会了。”


    时昀从前总是想,她这么敏锐,应该能听懂他的话外之音。


    但其实尤宪并不喜欢这种不安稳的感觉,总让她去猜,万一她猜错了,那不就成笑话了吗?所以哪怕她猜得出来,只要对方没明说,那她也跟着装糊涂,看谁更能装。


    许多人逢场作戏,哪怕嘴上说的与心里想的完全相反,下一回也依旧要用虚无缥缈的大话来暗示对方信任自己。当所有人都这样同别人交往,那些老老实实、心口如一的,反而成了不被人信任选择的可怜人。


    时昀就是这样一个对待事物十分认真的人,也因此显得有些过分老实。可六年前那一次经历,就让他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委婉或许真的不是一个好习惯,尤其在她这样习惯直言不爽的人面前。


    说话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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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讲,并不会给他带来踯躅的余地,只会让他再次错过她。


    他鼓起此生从未有过的勇气,开口:“可我只心仪县主。”


    “所以呢?”许是从未想过能听到他如此直白的话,尤宪有些不甚自在。


    “所以,我以后尽量不做让县主误解我的蠢事。”他如释重负,神采奕奕有光,是他极少有的情绪。


    “……那你为什么要同我说。”


    “我不会是第一个向县主说这样的话的人,更不会是最后一个。我只是纠结了许久,发现我不能再等了,便挑下这么一个日子,告诉县主我的心意,也告诉县主我从前那些别扭的、可笑的、阴暗的情绪。如今,我话已出口,便不会再后悔,县主不管是想骂我也好,还是想笑我也好,我都照单全收。”


    尤宪盯着他看了良久,并未发现那张脸上一点伪装的痕迹。


    她道:“幸好你是今日说的。”


    时昀不明所以,却见尤宪转身就走,想着这已经送到公主府门前了,便不再跟上,原地目送。


    可尤宪发觉他并未跟来,转头朝他喊:“愣在原地做什么?”


    时昀便听话跟上。


    虽不知为何,到底心里是畅快的。


    这是他第三次来到齐国公主府的正门外。


    走到这里,尤宪不再要他跟进去,只是叫他在外面等着。


    不多时,一人牵来一匹白马:“时少卿,县主说夜已深了,您再走回家怕是来不及,叫小的牵匹马给您。”


    “有劳了。”时昀又朝公主府的门匾行谢礼。


    马蹄声声响,穿行在辑宁的夜晚。偶有一阵风来,吹散马蹄声,却吹不凉他一颗滚烫的心。


    长街无人,他打马向南,路过打更人,同人问好。


    天上云雀高飞,自在极了。他疾行在街上,往常再觉得寂寥孤独的寒夜也都变成别有美感的一幅灰蒙画卷。


    他想了想,这才是他二十六年人生中最畅快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