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队，黑虎那家伙醒了！”


    第二天一早，听见下属小张的报告，正在补觉的毛胜伟立马抓起警服就往外走。


    毛胜伟一边穿着警服一边问道：“意识清醒么？”


    “清醒，他醒来我说我们是警察，他就不说话了。”


    “让他们等着，我亲自审！另外，通知楚局和程队！”


    四肢俱废的黑虎躺在病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此时他的心里，只剩下了对葛存文，对杨家兄弟的怒火。


    自己辛辛苦苦卖命，多少次死里逃生，结果呢？临到头要被杀人灭口？


    哪怕是花点钱，把自己送到金三角都可以，可杨家兄弟和葛存文这几个婊子养的竟然选择了杀人灭口？


    如果只是杀人灭口也就算了，可这群婊子养的狗东西，请来的杀手竟然虐杀自己？


    黑虎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特意交代过，要让自己死相凄惨。


    黑虎恨，恨自己现在无法行动，不然自己一定要让杨永红绝后！


    等到毛胜伟进来的时候，黑虎眼神漠然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沙哑着嗓子说道：“你们开始做笔录吧，我全部交代。”


    毛胜伟示意小张开始做笔录。


    在问过开头的基本信息后，楚强和程国璋正好赶到，后面跟着连夜从省城赶回新阳的高岩，于是毛胜伟直奔主题。


    “认识顾春华吗？”


    “认识，2000年7月31日晚上12点，我，青龙、寡妇，张磊，杨卫红，葛存文，六个人一起杀了他。你们把我抓来，就是想问这个，我知道。”


    “知道就好。地点是哪里？”


    “新南工业园区，那时候那里还是一片荒地。我们是在河边一带下的手。”


    “说说事情的详细经过。”


    黑虎叹了口气：“有烟吗？”


    考虑到黑虎手脚全都断了，毛胜伟点了一根烟，亲自塞到了他的嘴上。


    黑虎贪婪地狠吸了一口，等毛胜伟将烟拿开，才开口说道：“顾春华，他是个比铁还硬的汉子。”


    一旁的楚强发现高岩情绪好像不对，他示意黑虎：“不着急，把烟抽完了再说。”


    然后他拍了拍高岩的肩膀，高岩开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一支烟抽完，见高岩已经平复了情绪，楚强示意黑虎：“继续说。”


    黑虎抬起头，陷入了回忆之中。


    “一切要从2000年7月中旬说起，有一天，狗爷，也就是葛存文，通知我、青龙，还有张磊，让月底跟着他和杨卫红去城南的江边。就如今的新南工业园那一片，那时候还是荒地。”


    毛胜伟打断了黑虎：“让你们去做什么？”


    “说卫红总晚上有批货要交易，买家准备黑吃黑，让我们去解决掉这个人。”


    等小张将这段话记录完毕后，毛胜伟又问道：“什么货？这个人是谁？”


    “顾春华，当时化名叫老高，其实我们也是在事情做到一半的时候，才知道他是警察。”


    “等等……”


    程国璋开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你刚刚只说了你和青龙、张磊，还有寡妇呢？”


    黑虎苦笑一声：“寡妇当时埋伏在河滩边上的芦苇荡里，从始至终，我们谁也没见到她的人。”


    听到这里，程国璋示意：“你继续。”


    “其实到现场，我就觉得不对劲了，对方是个五十多的老头，只有自己一个人站在河滩上，谁他妈黑吃黑孤身前来的？”


    “狗爷喊他老高，他见到杨卫红很是意外，狗爷见他愣了神，就示意我们三人动手。”


    “他的拳脚很厉害，张磊拿刀先冲上去，一招就被他给放倒了。然后他掏出枪，问我们什么意思。”


    “狗爷当时说老高你果然要黑吃黑，我还以为这老高真就一买家。他也没怀疑什么，就放下了枪准备解释。”


    毛胜伟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就被弩箭从背后射了个对穿，倒下去了。箭是寡妇射的。”


    毛胜伟打断了黑虎：“你怎么知道射箭的那个人是寡妇？”


    “因为狗爷当时说了句‘还是寡妇厉害，全被她算中了’，我们才知道寡妇早就躲在芦苇丛里了。”


    毛胜伟示意黑虎：“接着往下说。”


    “老高中了箭，枪掉在了地上。杨卫红当时就说，不愧是省厅缉毒队的老侦查，差点就栽在你手上。”


    “这时候，我们才知道今晚遇见的是个警察。”


    听到这话，楚强，毛胜伟和程国璋面面相觑，只有高岩的目光始终盯着黑虎。


    “虽然我们是道上混的，可也不敢对警察下手啊。”


    听到黑虎这句话，程国璋冷声问道：“可你们还是杀了他！为什么？”


    “是当时葛存文跟我们说，贩毒也是死罪。今天不把这警察弄死，我们明天就得死。把他弄死了，怎么也能晚几年死。”


    说到这里，黑虎“唉”地一声叹了口气：“这话煽动性太强了，我们这些道上混的，一个个都装成亡命之徒的样子，可又有几个不怕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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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了，杨卫红接下来说了句话，可能对你们有帮助。”


    毛胜伟问道：“什么话？”


    “杨卫红对老高说，顾春华，要怪就怪那个给你情报，让你冒充香岛买家来接头的人。根本没有什么香岛买家，让你过来，就是为了弄死你。谁叫你把线索交给了他呢？”


    “我们听到这里都很惊讶，原来这个老头就是大名鼎鼎的顾春华。”


    顾春华竟然是被出卖的？


    听到黑虎的话，房间里的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个情报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毛胜伟继续讯问：“说说你们杀害顾春华的具体过程。”


    “杨卫红说完这话，狗爷说谁先上就给谁10万。”


    “他刚说完，张磊这个二愣子就冲了上去，对着顾春华的肚子连着捅了三刀。”


    “接着青龙上去用刀挑了他的手筋脚筋，还划了他的大腿动脉。”


    “然后是我，我上去给了顾春华胸口两拳，他肋骨断了好几根吧。”


    “过了一会是杨卫红，他借的张磊那把匕首，割了顾春华的喉咙。”


    “寡妇，我，青龙，张磊，杨卫红，全都对顾春华下了手。”


    “这样一来，以后就不怕在场的人会把这件事给说出去了，毕竟都是死罪了嘛，说出去大家都得死。”


    “我们几个下完手后，顾春华其实还没死，他的表情很平静，眼色也很吓人。我们看出来了，这个人不怕死。”


    楚强打断了他：“你等等，葛存文呢？他当时在做什么？”


    “葛存文当时在录像，我们动完手后，他见顾春华还有气，就搬起旁边一块石头。”


    黑虎抬头看了看在场众人一眼，犹豫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大概枕头这么大，他搬起石头就去砸顾春华脑袋，砸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我操你妈！”


    听到这里，沉默了一整场的高岩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啊啊”地怒吼着，飞身扑向病床上的黑虎，随后拳头如雨点般砸向黑虎的脑袋。


    “你还我师父命来！”


    “王八蛋！我操你妈！我打死你！”


    见高岩怒吼着将拳头砸向黑虎，楚强大喊：“把他拉开！”


    虽然他也想跟高岩一样，恨不得直接把黑虎打死。可现在是在办案。


    他不能看着老战友最后一个爱徒在自己眼皮底下犯错，然后被扒了警服！


    毛胜伟和程国璋将高岩拉开时，黑虎已经晕了过去。


    楚强对着脸色铁青的高岩破口大骂：“想想你师父！他一直让你做个好警察！你就这么做的是吧？纪律呢！”


    却见高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楚叔，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