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栩那双灵动澄澈的眼看到徐砚祈发来的消息，瞳孔收缩。山顶的风拂过她细软的发丝，在脸上轻轻蹭过，留下看似可以忽略的痒意。


    葱白的指尖在手机上打下几个字：【还没拍。】


    她关了手机，没去看他会不会回消息，朝着程秋厘走过去。


    程秋厘看向明栩，皱眉问她，“爬山爬累了？脸怎么有点红？”


    明栩用手背轻轻碰了一下脸，“可能是风吹的。拍照吧。”


    程秋厘让明栩坐在长椅上，指挥她做动作，“头侧一点，啊对，笑一下嘛，栩栩太好看了。”


    程秋厘把相机里的照片传到手机上，发给明栩，“栩栩，你也太上镜了吧。”


    “哪有。”明栩看着照片里的自己，脑子里还是刚刚徐砚祈发的话——给我看看你。


    -


    三人下山，找了一家特色小店吃了一顿，晚上就去了音乐酒吧。


    这家酒吧名叫“上山吧”，装修风格极具特色，整体色调偏暗，但是走进来并不会有压抑的感觉，来这的很多都是来旅行的年轻人，没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酒吧一共有两层楼，一楼中间有一个舞台，上面摆了很多的乐器，晚上八点半会有当地的乐队演出。


    明栩他们坐在了二楼的卡座，点了一些果盘，还有几杯酒。


    程秋厘要打游戏，让明栩和纪珈泽下载了陪她一起。明栩对游戏不太感冒，倒是纪珈泽对她推荐的游戏挺感兴趣，“厘厘，你这游戏还挺好玩的。”


    “那必须的，厘厘严选。”


    他们打了两局，用了半个多小时。纪珈泽打上头了，“再来一局啊。”


    “不来了不来了，马上演出开始了，我们要下去看。谁家好人在酒吧一直打游戏啊。”程秋厘拒绝。


    “那你们先下去吧，我再匹配一轮。”纪珈泽顺手拿起桌上的一杯果酒，喝了一大口。


    明栩细眉微皱，提醒他，“你少喝点，这个酒没什么酒味，但是度数不低。”


    “别管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出什么事。”


    “就是。”纪珈泽摆手，“放心，你们先下去吧。”


    程秋厘和明栩下了楼，纪珈泽开了一把，拖拖拉拉打了二十分钟，运气不好，这局输了。


    “倒霉。”纪珈泽嘟囔，刚打算退出去，就感觉眼前的光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纪珈泽抬头，就看到徐砚祈站在他边上。头顶的镭射灯打下了光，照在徐砚祈的身上，显得他五官更加立体，也平生一种生人勿近的邪佞感。


    “祈哥，你怎么在这？”纪珈泽站起来，和他打招呼。


    “忙完了，过来随便转转。在打游戏？”


    “嗯。你是来找栩栩的吗，她们在楼下。”


    “我知道。”徐砚祈在纪珈泽对面坐下，散漫随意，但无形透露的气场依旧让纪珈泽有些忌惮。


    “喝点？”徐砚祈问。


    “好。”纪珈泽也坐下，打算拿手机给明栩发消息，让她快回来救急。


    徐砚祈见他手里的动作，轻轻勾唇，“纪先生是要叫栩栩上来吗？我看她们在楼下玩得开心，就不要打扰了吧。”


    纪珈泽有苦说不出，“祈哥你说得对。”


    他只好讪讪把手机放下。


    徐砚祈提前点了酒，端着圆盘的服务员送来一瓶云顶25年和两个杯子。


    徐砚祈心里暗道不好。他们三个来这里不过是小酌怡情，只是点了几杯酒。徐砚祈这架势……


    徐砚祈弯腰，一只手臂搭在腿上，修长指骨垂着，另一只手拿起酒瓶，倒酒。


    徐砚祈把酒瓶放一边，举起酒杯，看着对面的男人，嘴角勾着浅淡的笑，“这一杯是要和纪先生道歉，之前对你态度不好，还私下让助理调查了你的资料，多有冒犯。”


    男人虽无傲慢之色，但骨子散发出的矜贵和上位者的气场，都是纪珈泽不及的。


    难怪徐砚祈助理知道他。


    纪珈泽知道他护妹心切，再加上现在他也道歉了，也没什么生气的。


    纪珈泽拿起酒杯，和徐砚祈碰杯，“祈哥不用放在心上。”


    酒有点烈，还容易上头。


    ……


    楼下，程秋厘和明栩在听着乐队演唱，沉浸在热闹之中。楼上，纪珈泽已经被灌得有些醉。


    “纪先生，你要喝醉了。”徐砚祈抿了一口酒，看似好心提醒对面的人。


    “我没醉啊。”纪珈泽眼神有些迷离，又自顾自喝了一口，砸吧了一下嘴，“酒的口感很好。”


    纪珈泽酒量不算太差，但也经不起这样度数一杯一杯的来。


    “既然没醉，那，纪先生能和我聊聊栩栩吗？你们是怎么相遇的，怎么……相恋的？”徐砚祈循循善诱，说话的声音低沉从容，又透着一种坏。


    ……


    明栩和程秋厘在楼下也玩得有些疯，都没注意到手机的消息。等到差不多结束，明栩这才拿出手机，看到半个小时前徐砚祈的消息。


    【在酒吧碰到纪珈泽，他喝醉了，我就顺便送他回去了。你们玩结束了早点回来，到了房间给我打个电话。】


    明栩给他回：【他没事吧？】


    徐砚祈回复：【没事。我助理在照顾他。】


    “怎么啦？”程秋厘在楼下也喝了两杯，此刻也有些醉意，问明栩。


    “阿泽喝醉了，我哥正好碰到他，就送他回去了。”


    “唔，那我们要不要也回去吧。”程秋厘勾搭在明栩的肩膀上，嘟嘟囔囔，“我都玩累了。”


    “好，那我们回去吧。”明栩心里隐隐不安。纪珈泽一喝醉就话多。


    明栩和程秋厘回到酒店房间。明栩让程秋厘先洗澡，她走到小阳台，给徐砚祈打电话。


    “喂，哥？”


    “嗯。到酒店了？”


    “嗯，刚到。”


    “玩得开心吗？”男人的声音酥哑，尾音上扬，透过手机，声音熨贴地荡在她耳边，让她耳根有些发烫。


    “挺开心的。”


    “栩栩开心就好。”徐砚祈颇有深意地说道。


    “那，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急什么？”徐砚祈轻笑一声，问。


    不对劲。直觉告诉她不对劲。


    “哥还有什么事吗？”明栩的心跳隐隐加快，莫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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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安萦绕心头。


    “上来。”


    “什么？”


    “10楼，1088，我的房间号。”


    明栩的唇抿着，她眨了一下眼，“哥，太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上来，有话问你。”徐砚祈的声音不紧不慢，听不出喜怒，但很显然，发生了什么事。明栩心头的不安更强烈，像是乱窜的小恶魔，开始嚣张地撞击她的胸腔。


    明栩回到房间，隔着门对浴室里正在洗澡的程秋厘说了一声她出去一趟。然后她就出门，手里握着手机。


    她一步一步踩在酒店廊道柔软的地毯，没有脚步声，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她进了电梯。


    6楼。


    7楼。


    8楼。


    9楼。


    10楼。


    “叮——”


    明栩走到了1088门口，这一层都是高级套房。她刚想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紧。


    明栩打开门，室内很暗，窗帘密合，透不进一丝月光。整个客厅只开了一排吊顶灯，她朝里望去，只见徐砚祈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双腿交叠，姿态随意地靠坐着。


    不知道为什么，明栩觉得此刻的徐砚祈很危险。他像是蛰伏在黑夜里的野兽，等着猎物自己掉入陷阱。


    明栩站在玄关处，没走进来。


    “哥。怎么不开灯？”


    回答她的是沉默。


    过了两秒，徐砚祈开口，“过来坐。”


    明栩垂在两侧的手指骨微蜷，没动，“你叫我上来，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徐砚祈已经在这昏黑的房间坐了很久。他在等她，同时也在思考她归国以后的种种举止。


    他看到她在酒吧玩得很开心，脸上的笑容干净明媚，沉浸在愉快欢闹的氛围中，他不想扫了她的兴致，所以没有在酒吧叫走她，而只是给她发了消息。他终于等到她出现了。


    现在，是他们“算账”的时候了。


    当然，这不是什么弥天大谎，没有什么惩罚，也不会有轩然大波的吵闹。


    他相信，他们只是需要好好地、认真地聊聊。他只是想知道她为什么要骗他。


    徐砚祈眼眸垂下，声调平和，却又极具压迫感，“栩栩现在撒谎的水平了得。”


    明栩心里一紧，心脏跳动的速度骤然加快，整个身体都有点僵硬。她仍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强撑镇定。


    徐砚祈哂笑，站起来，朝着明栩走过去，“是么？”


    明栩咽了咽口水，脚步下意识地后退。


    “哥，我还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她想逃。


    明栩转身，打算拉开门。可手还没碰到门，就被徐砚祈拽着往自己怀里带，同时伸手轻轻一推，把门关上。可这还不够，“啪嗒”一声，门被反锁。


    徐砚祈做这一系列事情脸上都很平静。


    他没用几分力箍她，明栩可以轻易挣开。背抵着门，声音有点颤，“哥你到底要干嘛？”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徐砚祈。危险，陌生，让她慌乱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