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砚祈淡淡睨了一眼纪珈泽。纪珈泽感受到他眼神里的不善，更加确定自己不久前和明栩说的想法是真的。


    “是高中哪个同学？”徐砚祈给明栩夹菜，又无意问道。


    “我们班后来的转校生，叫路之闻。”


    “以前倒是没听你提起过。”


    “嗯，因为他转学时间短，也没什么特别多的交流。”明栩没有说她在岸边救路之闻的事。


    “哦对，他也参加这次峰会了。”不过那里人这么多，徐砚祈不一定有注意到。


    “是么。”徐砚祈又给明栩盛了一碗枸杞鸡汤，随后便转移话题，不再问下去。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晚上七点。纪珈泽提议去看个当地的表演，在不远的山庄。他这人不记仇，吃完一顿饭就单方面决定和徐砚祈冰释前嫌，问他要不要一起。


    “好。”徐砚祈答应。


    “哥，你如果工作忙的话，不用……”


    “不忙。”


    纪珈泽去上洗手间，徐砚祈和明栩先一步出门，站在门口。


    “今天例假第二天，走这么多路吃得消吗？”


    明栩没想到徐砚祈还能想着这事，脸颊泛红，“我白天吃了一颗止痛药，所以没什么感觉。”


    “而且明天要回去了，今天也想多玩一会。”


    “我定的是明天晚上的行程。如果你还想在这玩的话，我可以晚一点回去，在这里陪你。”


    “不用。明天上午我就和阿泽一起回去了。路上走高速，怕他一个人容易犯困走神。再说了，厘厘那边我也不是很放心。”


    “你对朋友很贴心。”徐砚祈垂眸，看着她说。


    明栩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因为他们对我很好。”


    “那我呢，我对你好不好？”徐砚祈问道，嘴角勾着点弧度。


    远处有车开过来，灯光一瞬朝着他们照来，有些刺眼。


    明栩刷一下掀下眼皮，“当然好。哥从小就对我很好，一直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照顾。”


    徐砚祈从嗓间发出轻笑，没有怠慢，没有轻浮，听着还很友好。


    “小时候，确实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的，因为父母很少陪我，所以家里多了一个妹妹，我很开心。”


    徐砚祈以前从来没有说过这些话，难得今天向她说这些。


    但他这话吧，听着又好像有几分歧义。以前是当亲妹妹，那现在是什么。


    明栩的牙齿咬着自己的舌尖。


    此时一句话飘进她的耳朵，“所以栩栩，对我也贴心点，好吗？”


    他似乎是在开玩笑，声音带点敲到好处的笑意，像是加了冰球的果酒，引诱人贪杯。


    牙齿的力道加重，舌尖泛着疼，提醒明栩不要多想。


    但实在难。


    “当然。”她不去看他，身体略侧向别处。


    不知道徐砚祈什么时候叫的赵启霄，他开了车过来。这时纪珈泽也出来了，三人上车，前往纪珈泽所说的村庄。


    车在村庄入口的停车场停下，明栩本打算叫赵启霄也一起，奈何他手头有工作，仍得在车里处理。


    明栩忍不住调侃，“原来哥还是徐扒皮。”


    赵启霄可不想自己丰厚的加班工资飞了，赶紧为自己老板正声，“徐总可不是扒皮，他开的加班工资不知道羡慕死多少人呢。”


    纪珈泽好奇问道，“那那天晚上照顾我，你也有加班工资？”


    赵启霄：“……”


    有啊，转了他一万。不过就是纪珈泽吐了他一身，又让他陪他唠嗑唠到半夜。


    “有啊。”


    “祈哥人还挺好。”纪珈泽嘟囔。


    赵启霄：“……”


    徐砚祈适时开口，“我们下车吧，不要让我的员工加班太久。”


    赵启霄：“……”


    内心哭脸。


    三人一起前往广场，离停车场不远，五分钟的路程。


    村庄里面在过当地的节日，挂满了灯笼，亮堂堂的。有很多穿着当地服饰的姑娘小伙围成一圈，载歌载舞，还有各种活动，游客也很多。


    场景热闹又欢快。


    纪珈泽喊明栩帮他拍照。徐砚祈就站在身后默默看着，本来看这小子挺不顺眼的，现在倒是顺眼多了。他看了一眼明栩，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离开。


    明栩给纪珈泽拍完以后，又换着给明栩拍。拍完照以后，纪珈泽被拉进去一起跳舞，明栩因为例假没去。她的目光逡巡在人群中，想找徐砚祈。


    因为人流有些大，旁边小跑过去的一对情侣撞到了她的肩膀。


    明栩往后趔趄了一下，撞到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随即便有一双手从后扶住了她。


    明栩回头刚想开口说抱歉，就发现身后站的人是徐砚祈。


    “哥，你刚刚去哪了？”


    “怎么，我不在这，你还担心上了？”


    “……想多了。”明栩轻声呛他。


    徐砚祈哼笑一声，把从车里拿出来的一件黑色衬衫递给她。


    “夜里凉，披着点。”


    明栩低头看了看徐砚祈手里的衣服。像他这样的忙人，车里一般都会备一套衣服。


    明栩接过衣服，宽宽松松地穿在身上，“谢谢哥。”


    明栩转过去，和徐砚祈并排站着观看表演，瞳间流光，倒映着灯火，眉目生笑。


    边上人流涌动，徐砚祈从后伸手，拢着她的肩膀往自己这边靠，随后便放下。明栩的笑颜转为愣怔。


    相邻的手臂与手臂之间似有若无地触碰，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飞快，藏在震天的快鼓声中，唯独自己能听得清楚，饶是再压抑着，也难消弭。


    有当地的人在送礼物，其中一个姑娘跑到他们面前，问道，“你们是情侣吧？长相真是般配。”


    徐砚祈不说话，明栩刚要否认，那姑娘就已经继续说了话，“送你们一对同心福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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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竹篮里拿出两个福袋，拉过明栩的手，放在她的掌心，“都是当地老嬷嬷亲手做的，每对都独一无二，祝你们长长久久，美满幸福。”


    说完以后，就跑去给别人送了。


    明栩看着手里的福袋，很精巧，图案繁复，确实好看，她还挺喜欢。她抬头看向徐砚祈，“哥，这福袋……”


    徐砚祈伸手，“是给我们一人一个吗？”


    “但是她误会我们了。”


    “嗯，可是好意不能辜负。”


    他的手仍在她面前摊开，好像她不给，就不会放下手。


    明栩唇微抿着，将其中深蓝色的一个递给了徐砚祈，放在他的掌心，动作不自然。


    徐砚祈指骨弯曲，将福袋握在手中。他的嘴角笑意清浅，眉眼微弯，显然心情愉悦，还不忘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管是不是情侣，这福袋都藏着祝福。谢谢栩栩愿意分我一份祝福。”


    “本来就是一人一个的，不用谢我。”明栩将头转向别处，仿佛并没有把这当一回事。


    只是指腹却在看不到的地方，反复轻轻摩挲福袋的褶皱。


    -


    第二天明栩和纪珈泽从北坪山回去。纪珈泽被他哥抓回公司，而程秋厘则是带着行李来明栩那里住。


    两人窝在客厅沙发前的地毯上看电视。


    程秋厘有点心不在焉的。


    “厘厘，看你这状态，家里的事情没有处理好啊？”


    “啊，不是。”程秋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那到底是怎么了？”明栩用牙签给程秋厘递上一块西瓜，耐心问她。


    程秋厘接过西瓜，趴在桌子上，“昨天晚上心情不好，在酒吧喝酒，结果碰到凛哥。”


    “凛哥？”


    “对啊，沈斯凛。”


    沈斯凛和徐砚祈关系好，明栩和程秋厘关系好，以前他们经常在徐家聚在一起。当然撇开他们，沈程两家关系也不错。


    “然后呢？”


    “然后我酒不是喝多了嘛，”程秋厘一想到那个画面，就有点崩溃，“他送我回家，然后抱我上楼。”


    程秋厘双手抱着头，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把我抱床上的时候，脸凑我很近。”


    “就他那张脸吧，挺帅的……我就，脑子抽抽了，亲了他一口。”


    “什么？”明栩眼底满是震惊。


    “你亲他脸还是嘴了？”


    程秋厘这人，表面看上去像是谈了很多男朋友的样子，但实际一次都没谈过。


    “……嘴。”程秋厘生无可恋地说出这个字。


    明栩有些同情地看着她，“那凛哥有说什么吗？”


    “不记得了。我只知道我程秋厘强吻了别人，还把初吻送走了。”程秋厘皱着眉头，声音欲哭无泪。


    话说着，程秋厘就接到了沈斯凛的电话。


    程秋厘看了一眼，像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扔给明栩，“栩栩！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