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一条疯狗

作品:《公关24小时

    “下雪了。”


    向宁伸手去接雪花,今晚气温降得厉害。


    “这个天气最适合拍悬疑片了。”她漫不经心地说,“一夜过去,凶手的脚印就被掩埋在积雪之下。白茫茫一片里,只有死者的血迹红得触目惊心。”


    枕安无奈地看她一眼,稍显郁闷道:“又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向宁无声一笑,抬头迎上雪花飘来的方向:“说说而已,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完美犯罪?Silvercrest里里外外的监控探头比杜琮的心眼还多,就算他想对我动手,也不可能掩盖一切证据。”


    枕安不再出声,向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两人顺着地灯延伸的方向慢慢朝前走。玻璃地板下浅黄色的灯光被积雪遮住,唯有他们的脚印被踩亮,仿佛有人在记录两颗星星的运动轨迹,见证它们并肩同行,以自己都不易察觉的缓慢速度逐渐靠近彼此。


    VIP停车场的空位所剩不多,枕安把车停在了入口附近最显眼的位置,车牌号以BHY开头,也就是白鹤涯的意思。


    “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不见杜琮的影子?”向宁系好安全带,透过车窗左右张望着。


    说什么来什么,对面不远处,一辆黑色布加迪已经在夜幕中等候多时,此刻骤然打开远光灯,霎时刺得人睁不开眼。


    枕安不紧不慢打开副驾的遮光板,帮向宁挡住刺眼的强光,见效果不佳,又取出墨镜示意她戴好。


    那远光仿佛一记信号,近旁的几辆车收到指令,几乎同时打开车门,几队人高马大的保镖气势汹汹跑上前来,很快就包围了向宁和枕安。


    “向宁小姐。”一名保镖敲了敲副驾的车窗,率先开口,“我们老板想见见你,麻烦跟我们走一趟吧。”


    向宁没有应声,放眼朝对面看去,杜琮并未下车,只将夹着烟的手伸出主驾窗外,无比悠闲地轻点烟灰。


    “他连祝璋的面子都不给了?”向宁压低声音道。


    “这已经是很给面子的做法了。”枕安解释道,“如果车主不是祝璋姐,杜琮会直接让保镖砸车。”


    语毕,枕安把车钥匙交给她,叮嘱道:“我下车以后,你马上锁好车门,不要下车,也不用搭理他们,等我回来。”


    向宁顺势抓住他的手腕,或许是因为紧张,她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温度,只觉得自己十指冰凉,几乎与窗外的漫天落雪无异。


    “不能去。”她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杜琮显然比她预想的更疯更没底线,“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会出事的。”枕安十分笃定,见她没有放手的意思,便补充道,“我保证。”


    向宁对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大为不解,皱眉严厉道:“对面就是条疯狗,你怎么可能保证自己不被他乱咬!”


    枕安自知无法说服她,无奈之余又有些欣慰,只得暂退一步:“好,那我证明给你看。”


    对面的远光灯闪了几下,保镖知道老板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连忙又开始敲窗,声音搅得人愈发烦躁。


    枕安只当未闻,拿起手机在聊天记录里翻找片刻,继而打出去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枕安一开口就解答了向宁的疑问——对面是谁?


    “杜聪,把你的保镖收回去。”


    杜聪是杜琮以前的名字,祝高远认干儿子的时候,嫌他的原名不合意,就给他换了个字。


    不知对面作何反应,枕安听完忽而冷笑一声。


    “我是谁?”他的声音全无平日的温柔,变得锋芒毕露,“几年不见,你就把恩人忘干净了?”


    恩人?向宁满腹狐疑朝他看去。枕安比杜琮还年轻几岁,能对他有什么恩德?


    “我还以为你是只知恩,不图报呢。”枕安沉默片刻,继而讥讽一笑,“原来,你是条从不知恩的白眼狼啊。”


    此话一出,对面立刻破口大骂,向宁虽然听不真切,却能感受到杜琮已经气急败坏。


    “杜聪,你还真是蠢人多忘事啊。”枕安语带鄙夷,继续火上浇油,“别忘了,你是怎么进的祝家大门。”


    这次他话音一落,对面霎时鸦雀无声。


    这场雪越下越大,雨刮器摇摆之间,杜琮突然开门下车,却久久没有关门,也没有朝他们走来,只是举着手机定定地站在原地,透过车窗凝望枕安的身影,任凭夜风将雪花吹进车内。


    “看得清吗?”枕安嘲弄似的一笑,继而向前倾身,半趴在方向盘上,“要不要我把口罩摘掉,让你的保镖们也看看?”


    说着便作势要摘口罩,对面大约是拦了一句,向宁看见杜琮急匆匆往前走去,险些绊了一跤。


    “你怎么慌成这样?怕他们真瞧见我?”枕安重新靠上椅背,不难推测出一个结论,“看来,这些保镖里有祝高远的人啊。”


    杜琮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三步并作两步冲回车边,手忙脚乱地关掉远光灯。保镖们见状都很意外,互相交换几个迷茫的眼神后,也只能揣着疑问执行命令,不再围车,转而快步回到了杜琮身边。


    杜琮迈着沉重的步伐,独自走到二人车前。枕安以牙还牙,冷不防打开远光灯,晃得杜琮应对不及,万分狼狈。


    向宁眯眼观瞧,一看口型就知道杜琮骂了句脏话。


    枕安似乎毫不在意,挂掉电话对她微微一笑,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证明完毕,现在可以放我下车了吧?”


    向宁盯着他的双眼,强压满腹疑云,从包里取出一罐防狼喷雾,不由分说塞给他。


    枕安知道她仍未完全放心,便也没有推拒,带着防狼喷雾下了车,双手插着风衣口袋,斜靠在车前盖旁。


    枕安摘下口罩,杜琮立马双目圆瞪,满眼写着不可置信,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向宁只能看到枕安的背影,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索性去读杜琮的唇语。


    “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还活着?”分析到这里,向宁忽而一愣,“哈?”


    后半句什么意思,难道是她读错了?


    也许有什么词组的口型跟“还活着”一样,可以填进这句话里?


    ——你为什么害我呢?好像不太符合现在的情景。


    ——你为什么爱我呢?噫……只是想想都一阵恶寒。


    ——你为什么在我这?不对不对,就算要说,也应该是“你为什么在她那”才符合逻辑吧?


    向宁走神片刻,不知他们二人聊了什么内容,突然间听到杜琮高声对枕安叫喊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了!”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好家伙,这人到底是有多厚颜无耻,才能这样理直气壮地倒打一耙啊?


    枕安没有理他,当即转身回到车上,拿出手机设了个一分钟的倒计时,将屏幕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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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挡风玻璃,展示给杜琮看。


    杜琮双拳紧握,怒视着越变越小的倒计时数字,直到计时结束,手机发出刺耳的提示音,他仍然没有动作。


    枕安收回手机,作势又要拨出电话,杜琮这才有所反应,追上来敲打车窗,叫嚷道:“我道歉!我道歉行了吧!”


    枕安降下一半车窗,没有扭头看他,目视前方懒懒道:“那就开始吧。”


    杜琮躬着身子深吸一口气,目光越过他落在向宁脸上,强撑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咬牙切齿道:“向小姐,今晚是我的人不懂事,冒犯到您了。我保证,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抱……抱歉。”


    好容易拉下脸道完歉,杜琮马上移目看向枕安。


    “还差一半。”枕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悠然轻敲,“不要偷工减料。”


    杜琮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又赔笑道:“向小姐放心,晓夜她……呃、简老师那边,我的人也绝对不会去打扰。”


    见他这般放低姿态,向宁难免有些暗爽,面上却看不出心情好坏,语气冷淡道:“杜总这话倒有些分量,想必不会出尔反尔吧?”


    “绝对不会,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杜琮这话虽然是在对她说,他的目光却紧追着枕安不放。


    枕安感知到这道焦灼的目光,微微偏头与他对视说:“还算合格。”


    杜琮缓缓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那你……”


    “看你表现。”枕安截断他的问题,“从今以后,但凡向宁和简晓夜的人身安全出现任何问题,我都会立刻联系祝高远。”


    “凭什么!”杜琮有些着急,“万一她们得罪了别人,出点什么岔子,凭什么把这笔账算在老子头上!”


    “杜聪,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枕安升起车窗前,只给他扔下最后一句话,“我只认疑罪从有的原则,祝高远也一样。”


    语毕,枕安立刻发动车子,开出时差点让杜琮摔个趔趄。


    Silvercrest酒店远离市区,现在又是半夜,附近的路上极少有车经过。


    向宁盯着后视镜看了许久,确认杜琮没有跟上,这才放心对枕安说:“找个地方停一下吧,咱们聊聊。”


    枕安握着方向盘的双手倏然紧了紧,轻声说:“好。”


    他没有多问,大约是对她想聊什么心知肚明吧。


    几分钟后,车子停在一处路边,向宁望着窗外提议道:“下车透透气吧。”


    雪势丝毫不见减小,二人并肩靠在车前盖上,枕安撑着一把宽大的伞,向宁从包里取出一罐啤酒,自顾自打开小酌。


    “你的包真像哆啦A梦的口袋,什么都有。”枕安随便找了个话题。


    “从KTV顺的。”向宁把包递给他,“还有一罐无酒精饮料,你要吗?”


    “不用了。”枕安帮她拎着包,目光自然垂向地面,“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会说实话吗?”向宁用指尖捏着冰凉的易拉罐,左手冷得受不了就换到右手。


    “我们可以再玩一次昨天晚上的游戏。”枕安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包纸巾。


    “我可以说实话。”他从向宁手中拿过易拉罐,在外层裹上几圈纸巾,隔开了罐身的凉气。


    “前提是……”他把易拉罐递给她,“你要用同等的秘密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