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自刎的。"


    公孙馟雅从衣袖中拿出香粉，淡淡一笑向着空中一挥，看向公孙馥英：“皇兄，陈如最近调治的芙蓉水众人用的颇多，四处都能闻得到，此香容易残存在体内十天，想必这十天你们都会接触到这样的人，若不及时化解遇到我手中的香粉会瞬间浑身无力，我先离开了。”


    公孙馥英皱着眉头，想要握紧拳头都觉得手指无力，他眼神微眯，远处的弓箭手未曾闻到或许能够阻止他们。


    江恒心领神会，身后一批黑衣人出现，与弓箭手相互对峙。


    “走。”公孙馟雅也没有犹豫，拉着江恒直接离开。


    白止行虽然也手脚无力，可若是贸然让弓箭手与江恒身后的杀手厮杀，自己无力量，若是出现意外毫无还手之力，他眼睁睁的看着公孙馟雅离开，没有再阻止半分。


    靠近河岸，陈如在岸边接应。


    上了船，似乎感应到两人之间气氛不对，陈如也没有问些什么，只是嘱托快点开船。


    公孙馟雅回了房间，一时间脑袋里乱成一团浆糊。


    事情一股脑的冲入脑海，此刻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恒。


    他是杀母仇人，也是救命恩人。


    他是喜欢的人，也是应该恨的人。


    公孙馟雅静坐着想了又想，可是无论怎么样，恨也好爱也好，她都想江恒活着。


    重活一世，她一开始的目标便是自己活着躲过和亲，江恒活着。


    如今突生变故，也是无法预料的，可是她不能忽然改变去刻意为母妃复仇。和亲困境还未解决，她不能这般理不清。


    若是没有之事解决，她与江恒活下来，那时再来决策两人恩怨也不算晚。


    想着，公孙馟雅走向门口打开门，江恒已经在门口等候了。


    “江恒。”


    公孙馟雅愣着，看着他暗淡的目光，他也行很是自责吧。


    身世是他无法选择的，无论他此生做什么，他们之间的立场便已经是定下了。


    江恒抬起手，递上之前公孙馟雅的短刀，垂眸没有言语，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处罚。


    公孙馟雅微愣，叹了一口气：“江恒，你离开吧。”


    公孙馥英回京定然会告诉公孙景止江恒的情况，江恒到时候定然会被取消将军之位，皇帝震怒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她可以回去，江恒不可以回去，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现在离开。


    江恒愣着抬眸，眼眶猩红，带着些许受伤，声音低沉却带着颤抖反问：“公主要赶我走？”


    公孙馟雅坚定的点点头：“现在就走，不要回京城，也不要再留在我身边。”


    江恒看着公孙馟雅坚定的目光，在原地呆滞着，眼眸中的星星如同被撕碎了一般，带着一丝崩溃。


    “你什么都知道了，就只赶走我吗？”


    江恒看向手中的短刀反问，她没有要死要活的杀他恨他，而是像现在这般冷漠的看着他让他离开，仿佛一个陌生人，对他一丝情绪都没有。


    她的冷漠如同无数的刀片划向心脏，碎的一片又一片。


    公孙馟雅皱眉，不然呢。


    不赶走他不是很危险吗？


    “难道我不该赶你走吗？”


    公孙馟雅蹙眉看向江恒，抿着嘴唇。


    是的，该赶他走，他不应当出现在她身边，不该贪恋她身边的温暖。


    江恒被反问的哑口无言，摇摇头，眼底沁上一层雾水，他一把拉过公孙馟雅的手，一把将短刀放在她的手中，语气坚定：“可我不想走。”


    “我也不走。”


    江恒眼眸看着公孙馟雅，“为了不让你知道真相，我躲躲藏藏，只为了留在你身边。如今你已经知道真相了，我便什么也不怕了，我要留在你身边，就算你赶我走我也不走，除非你亲手杀了我为皇后报仇。”


    公孙馟雅微愣，江恒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吗？


    她迅速拿起那把短刀，架在他的脖颈处，目光故作镇定：“你别以为我舍不得杀你。”


    江恒冷漠坚定的眼神闪过一丝莫名的欣喜，看向公孙馟雅：“公主舍不得杀我吗？”


    “……”


    公孙馟雅微愣，江恒的脑回路似乎在关注舍不舍得，可是现在自己在说要不要杀他。


    江恒疯了吧。


    “我的意思是你不走我会杀了你。”公孙馟雅不厌其烦的再次重复。


    江恒收起刚刚的欣喜，点点头，目光平淡，带着赴死如归的淡然：“那你动手吧。”


    公孙馟雅握着手中的短刀向着江恒的脖颈处深了一层，血也微微渗出，江恒面色如常，她却皱起眉头，在思索间将匕首仍在了地上。


    “江恒，你到底想怎么样？”


    公孙馟雅带着薄怒，“让你离开是最安全的，我们的仇怨，父皇皇兄的问责，只要你离开都可以躲开。”


    “我不在乎。”


    他的语气坚定的如同落地的短刀，清脆坚定。


    “那你在乎什么。”


    公孙馟雅蹙眉，语气中满是无奈。


    “你，我在乎你。”


    船上的风微微吹过，摇动着船帆，他低着头声音温柔低沉却像是在耳边呢喃那般，可在微风的吹拂下，公孙馟雅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她的眼眸微微瞪大了些许，从未沉睡过的心不适时的跳动，似乎在回应着风的喧嚣，可是理智占尽上风，她竟然觉得委屈，鼻子微微酸楚，眼眶中便布满了水雾：“江恒你什么意思。”


    江恒看向公孙馟雅，眼神复杂，他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双手握拳，却挡不住他心底的叫嚣。


    所有的秘密都要公之于众，他的喜欢为什么不能宣之于口。


    他宁愿死也要留在他身边，宁愿粉身碎骨也要告诉她，她之前的喜欢不是一厢情愿，他也喜欢他。


    可是，她会怎么想。


    “你现在什么意思。”


    见他许久未曾反应，公孙馟雅轻声冷哼，神情中带着一丝意料之内回应。


    “我在乎你，我喜欢你。”


    江恒伸出手将她的脸勾到自己的面前，“我不想离开你。”


    公孙馟雅微愣，她以为江恒会继续沉默来掩饰她的答案，可是他这般赤裸裸的说出来，被理清的情绪又失了控，胡乱的搅在一起，普通一团乱麻。


    她的目光迷茫却带着些许的诱惑，星星点点的亮光如同迷雾中的灯塔。


    江恒伸出手轻轻禁锢住她的下巴，轻轻靠近，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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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凉又柔软的吻落在眼尾下方的脸颊处，如同虔诚的信徒又如同带着诱惑的魅魔。


    公孙馟雅眼眸微微瞪大，睫毛如同蝶翼般颤了颤，想拒绝想推开却又舍不得。


    “不要让我离开好吗？”


    江恒额头轻轻挨着她的发丝，在她耳边轻声呢喃着，声音因恐惧带着颤抖。


    他的恐惧也牵动着公孙馟雅心中的不安，心脏如同被一只手猛的握紧又猛地松开，一股疼痛袭来，眼角一滴晶莹的泪水落下，落在他的唇角。


    江恒直起身，看向公孙馟雅，忽然惊醒一般。


    自己百般躲藏，可是公孙馟雅却是突然面对这种情况，若她对自己有情，世上最为难的莫过于她。


    若是她对自己无情，杀了他是最直截了当的办法。


    可是她却让自己离开，定然是她思索了许久，难过了许久。


    看着她红红的眼眶，江恒猛地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呢喃：“对不起，对不起。”


    她身上的馨香传来，江恒抱着她的双手又紧了些许，似乎想将她抱入身体里，再也不分离。


    怀抱的安全感让公孙馟雅逐渐放松下来，她从重生起每日都在担惊受怕，此刻又遇到这种事情，不曾有一刻携带的精神也渐渐松弛了下来，她眼角的泪如同打开的水龙头，不曾停歇。


    她双手怨恨的拍打着江恒，心中默念着：为什么要让我遇到这种事情。


    背后的风似乎在加急，吹过船帆，船帆泛起几层波浪，试图安抚急风直到风渐渐停歇。


    “嘭”


    船体相撞，甲板摇摇晃晃，令拥抱了许久的两人分开，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李庭芝急匆匆的跑来，令两人皆一脸怔然。


    不过随即明白过来，刚刚相撞的船是李庭芝的船。


    “李庭芝，你怎么来了。”


    公孙馟雅收了眼泪，走向李庭芝。


    李庭芝来到公孙馟雅面前顿住脚步，却又看向几步之遥的江恒，眼神中带着些许复杂。


    “江恒不能回京城。”李庭芝说道，“太子殿下与白止行似乎已经联手了，在你们走之后，已经将江恒是祝添奇儿子的事情告诉了皇上。”


    “江恒回去相当于自投罗网。”


    公孙馟雅抬眸微愣，公孙馥英早就知道了，他是为了公孙馟雅知道真相才引到落桑的。


    她一早查了上次宫中亭子的事情，那时公孙馥英松口不让检查的，他怀疑两人早就联手了。可是这般拉她入陷阱，是从未想过的。


    “皇兄为何这般对我。”


    公孙馟雅蹙眉，心里闷闷的，总觉得有一口气憋着格外不舒服。


    江恒向前走了几步，面色犹豫却还是开口：“其实太子殿下一直针对你，那次祭祀悬崖的杀手也是他安排的，还有后面好几次也等于是他。”


    公孙馟雅摇摇头，心底却止不住的泛着凉意：“江恒你在开玩笑吧。”


    江恒垂眸，没有言语。


    李庭芝也没有反驳，神情中略带担忧。


    看着两人的神情，公孙馟雅愣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的亲哥哥，同父同母的哥哥，要治她于死地。


    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