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离殇5,入梦

作品:《冤家与我是天作之合

    将谢微打发出去迎敌之后,公玉衍就一直居住在韶和殿,虽然父亲还是不肯让他离开宫中,不过,没有谢微身边纠缠,倒是让他过了几日清净日子。


    而他平静下来之后,周主也开始让他协理朝政,朝中有什么大事要定夺,会拟成折子送到韶和让他决裁。


    这段时间,公玉衍呆在宫里,每日就是看看折子,了解前线战况,谢微虽是为一时之气才率兵出征,但也是尽心尽力,暂时稳住了薛湛举兵攻伐,公玉衍也有更多时间考虑如何扭转战局。


    东周的战况刚有所回转,北岐紧接着就传来了噩耗。


    公玉衍看了一大早上的折子,刚和闺女坐下用膳,苏妙娘就急匆匆的闯进韶和殿里,不顾形象的跪在公玉衍面前抽泣:“少君!”


    苏妙娘为人循规蹈矩,从来不会这般慌乱,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公玉衍问道:“女傅,你这是怎么了?”


    苏妙娘泣声道:“公公,公公他没了!”


    苏妙娘是段家媳妇儿,她口中的公公便是北岐王段一航了。


    公玉衍一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战战兢兢的问道:“你说······谁没了?”


    苏妙娘压抑着哭声,说道:“公公,北岐王,他······他在前线阵亡了,被敌军砍下了头颅,还让人送到东周朝堂示威,此刻公公的遗体就在朝堂之上。主上担心您听闻噩耗伤及身体,打算对您隐瞒消息,是哥哥派人给我传递消息,我才知道的。”


    公玉衍不可置信道:“爹······爹没了?这不可能!”


    段遇知的父亲死了!还被敌军砍下了头颅,这怎么可能,那可是北岐王啊,一生征战沙场,独自建立北岐政权的王,怎么可能会阵亡。


    公玉衍慌乱站起身,身体仿佛却被抽干了力气,又瘫坐回椅子上,泪水夺眶而出。


    宋宁担忧的上前:“少君!”


    在没有亲眼看到段一航的遗体之前,公玉衍绝对不信段一航阵亡的噩耗,他撑着桌案重新站起来,步履仓惶的夺门而出,直奔朝堂。


    公玉衍一口气跑到朝堂,途中几次显些栽倒,当他踏进朝堂的那一刻,是一片哀寂,朝中官员都在场,一致面向大堂中央的一口棺材低头沉哀。


    周主坐在高座上一脸愁苦,看到公玉衍来到朝堂,诧异道:“衍儿,你怎么来了!”


    公玉衍没有理会父亲,目光汇聚在朝堂上的棺材,他一步一步艰难的朝着棺材移动,脚上像绑了沙袋一样沉重,等他靠近棺材,看到棺材中尸首分离的段一航,霎那间,悲痛欲绝。


    “爹!”


    公玉衍一路跑来消耗了不少力气,这一声哀嚎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他撑着段一航的棺材,望着棺材里的遗体,身体变得瘫软,缓缓顺着棺材倒下,直到最后脑子变得一片空白,没了意识。


    公玉衍倒下之后,就做了一个梦,他置身在一个悬崖峭壁之上,背后是万丈深渊。突然,地面开始坍塌,他失足从悬崖上跌落,而他的兄弟、挚友、亲信以及父亲都在悬崖之上观望,他本能的向他们伸出手,却没有人拉住他,反而冷漠的转身离开。


    他就这样跌落无边无垠的深渊黑暗,身边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丝光亮,很冷,很窒息。


    他很害怕,也很无助,情不自禁的卷缩起身体。


    无助之际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曾经说过的话,只要闭上眼睛睡一觉,就感受不到害怕了。他尝试这闭上双睛,准备就这么怯懦的睡下去,就听到一声慈爱的呼唤。


    “衍儿!”


    那是母亲的声音,公玉衍睁开一眼,柔和的光芒在他眼前散开,身体好像没有那么冷了。


    母亲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依旧是那么端庄大方,眉眼间带着一股傲气。


    公玉衍茫然的盯着光影,确定是母亲,瞬间扑跪到母亲跟前,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娘,我好想你!”


    母亲轻柔的摸了他的头,心疼道:“娘也想你,我的儿啊,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公玉衍哭诉道:“娘,是孩儿辜负了你的期望,孩儿没能修练成仙,也没能成为一个贤君明主。你走后,族中便没人能维护我,父亲不信任我,削了我的权,就连允诚也背叛了我,孩儿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


    母亲安抚道:“傻孩子,一时的失败算不得什么,你是娘最骄傲的儿子,也是万众瞩目的东周国君,相信你一定会克服所有磨难重新站起来。”


    “可是······可是孩儿真的好累,我好想回到你身边。”


    “娘知道,可是衍儿,现在还不是我们重逢的时候,当今天下,妖魔混世为祸人间,列国群雄争霸导致战火不断,百姓民不聊生,世人都在指望你平定这天下乱局。”


    “孩儿已经无能为力。”


    “怎么会呢,你可是公玉衍,当世紫薇星下凡,这世上没什么困难能把你打倒,你一定能给人间大陆一个盛世太平。”


    公玉衍含泪道:“娘,孩儿舍不得你。”


    母亲的身影逐渐消散,最后对他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衍儿,不要轻易言败,娘相信你。”


    “娘,你别走!别离开我!”


    看着母亲身影越变越模糊,公玉衍伸手去抓,只是抓了一场空,母亲还是离开了他,他再次置身到黑暗之中。


    公玉衍万分不舍,捂这脸痛哭起来。


    “孩子,别难过了!”


    眼前又一道光影出现,公玉衍再度抬起头来,看到段一航英伟的身躯,穿着银白战甲,手持长枪,威风堂堂,他苍老了许多,眼角有些细纹,两鬓长了一些白发,可神勇气度始终不减。


    公玉衍欣喜道:“爹,我就知道您还活着。”


    段一航摇摇头道:“我是来跟你道别的。”


    公玉衍慌道:“道别!爹您要去哪?您不是说要跟我一起等段遇知回来,喝我们的成婚新茶吗?”


    段一航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爹该走了!”


    公玉衍摇头哭道:“别走,您不能走,您走了,等段遇知回来我该怎么跟他交代。”


    段一航说道:“爹老了,总有离开你们的一天。好孩子,别难过,只要你跟小六都好好的,爹就无憾了。”


    公玉衍心如死灰道:“可是,段遇知他在哪?我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他回来的一天。”


    段一航笑道:“孩子,回头看看,他不就在身后吗。”


    公玉衍闻言,猛然回头,段遇知不知道何时站在他身后,静静的望着他,笑颜浅浅,那双罕见漂亮的眼睛充满了柔情。


    “六郎!”


    段遇知微笑着向公玉衍伸出手:“公玉。”


    公玉衍颤抖的把手伸过去,唯恐又抓一场空,但这一次,他没有抓空,他触碰到了段遇知,在他牵引下缓缓站起来。


    这一刻,公玉衍如释重负,继而不住哭骂道:“混蛋,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不回来?你知不道我等你等得有多幸苦,你不是说要我等你回来成亲吗?”


    段遇知温柔的望着公玉衍,安抚道:“别哭,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话音落下,段遇知一点点松开公玉衍的手,身影逐渐化成点点星光慢慢消散。


    公玉衍望着段遇知消失的身影流泪不止,身后又传来了段一航的声音:“孩子,回去吧,小六和你的孩子都在等着你。”


    公玉衍回头一望,段一航也消失了!随着他的离开,周围的黑暗被光芒所吞噬,他眼前变得白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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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


    “阿父!”


    耳畔传来女儿的呼唤,公玉衍的视线一点点聚焦,眼前景象变得清晰起来。


    是韶和殿内,陈商陆和舒阳正在床边守着他。


    原来是做了一场梦。


    陈商陆把公玉衍从床上搀扶起来:“北岐王阵亡,你因劳思伤神,在朝堂上晕厥了过去。”


    段一航已经阵亡的消息却不是做梦,他入梦来,竟是来道别的。


    陈商陆哀叹一声:“节哀顺变!”


    公玉衍问道:“王父的遗体在哪?”


    陈商陆说道:“现在北岐和西元还在交战,没办法把北岐王的遗体送回去,只能暂时安置在行殿中,等战事结束后再送回北岐安葬。现在,太医院的人正为他收拾仪容。”


    公玉衍说道:“我想去看看。”


    陈商陆点了头,搀扶公玉衍起身下床:“你刚醒来,别太伤心。”


    公玉衍点了点头,戴上披风和陈商陆一起同行。


    北岐和东周到底是联姻亲家,段一航又是北岐王,身份贵重,周主特意安排了一座宫殿安置他的遗体作为灵堂,让东周的朝臣和宫人给他守灵服丧。


    当日整个太和宫就挂上了白帆白灯笼,宫中不论身份贵重,都换上了素服表示哀悼。


    公玉衍来到灵堂,以公玉家族亲和苏家为首的朝臣官员都身穿素服在殿外跪守。


    众人看到公玉衍到来,躬身行了一礼,又跪坐回团蒲上低头哀悼。


    公玉衍走到人前,张开双手,内侍就拿来孝衣给他穿戴上。


    苏妙娘作为段家媳妇儿,也是披麻戴孝跪在人前,看到公玉衍前来,用手帕掩了泪水,说道:“太医正在为公公缝合身首。”


    公玉衍听了移步走进灵堂内,太医已经为段一航清洗好遗体,穿戴整齐,正拿来针线准备把头缝合回去。


    “我来吧!”


    公玉衍发声,太医们才放下手头的工作,对他行了一礼。


    为首的太医劝道:“少君,这是个苦差事,北岐王尸首分离,只怕您看了会更难过。”


    公玉衍说道:“我是他儿婿,生前没能在他身边尽孝,现在他走了,总要为他做些事情。”


    太医们面面相觑之后,也只好顺从公玉衍的意思,把针线交给他。


    公玉衍接过针线,走到遗体旁,仅是看了一眼就不忍直视,倒也不是害怕,而是心痛,堂堂北岐王,一世骁勇善战,最后既然落得尸首分离的下场。


    悲痛同时也在愤恨,敌军把段一航首级砍下,没有送去北岐,而是送来东周,这必然是宇文哲的手笔。


    宇文哲这个疯子,一心想要把他逼疯,把遗体送来无疑是挑衅他,想要看他发疯发狂。


    他得逞了,公玉衍现在确实很想发疯,恨不得把宇文哲碎尸万段,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啃他的骨头,然后铲平西元来给段一航陪葬。


    陈商陆见公玉衍脸上悲愤交加,眼眶都变得湿红了,担心他情绪失控坏了身体,走上前安抚道:“师兄,不要太勉强自己,我来吧。”


    公玉衍闭眼平复了情绪,摇摇头道:“我可以的。”


    公玉衍强忍着悲痛,小心翼翼的捧着段一航的脑袋,仔细的下针缝制,他本不懂针线,动起手来很缓慢,但是很认真,按照陈商陆的指示,尽可能的缝制最好。


    用了大半个时辰,才把段一航的遗体缝合完成。为亲人缝合遗体,不论身体还是心理都要忍受极大的煎熬,公玉衍已经累出了一头冷汗。


    把遗体归置完整,公玉衍跪地磕了三个响头,毅然决然道:“爹,您一路走好,您今日的不幸,来日我会千倍万倍讨回来,我一定荡平西元,用宇文哲的头颅来祭奠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