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完周围的情况，韩青唤来旁边的侍女，“我找绿萝姑娘。”


    碧绿长裙的侍女行礼道：“绿萝尚未被选，请随我来。”


    韩青跟着她前往二楼，在两侧打手的隐晦的审视中踏上楼梯。


    修行者的修为不外显，但通过细节还是能发现其境界。


    这两人动作有力，却还无法隐藏外泄的劲力，是锻骨境中期。


    绿萝的房间，位于二楼最靠近左侧的位置，走廊摆着桌椅。


    “今夜婉儿姑娘将会登场，客人先进屋休息，稍后可来此观看。”


    侍女指着宽大的桌椅，笑着推开房门，“绿萝姑娘，有客人。”


    此时有两个劲装大汉路过，韩青目光闪动，又是锻骨境中期。


    他望向第三层，在靠近连接两侧阁楼的桥梁处，那个房间由三人把控。


    当中为首的，是个穿着黑色皮甲，腰挎陌刀的鹰目男人。


    其行站坐卧皆有气势，想来已快突破锻骨后期。


    而这些，还只是烟雨舫的普通戒备力量。


    在那边男人看来之前，韩青已收回目光，踏入绿萝房间。


    等到侍女退出房间，韩青才观察起房间中的情况。


    地面铺着柔软的红色地毯，桌椅、屏风皆是上好的沉香木打造。


    在房间中间的位置，上方垂落一道粉色纱幔，将床榻隔开来。


    纱幔之后立着道纤弱身影，其姿态从容如白天鹅，轻微咳嗽着。


    “想不到还有人会选我，公子是个善良之人。”


    “为何有这样说？”韩青在椅子上坐下，倒了杯清茶。


    “我有心病，时日无多。”绿萝走出来，是个面色苍白的女人。


    瓜子脸，青丝垂落腰间，朱红色长裙，脖颈上挂着一串珍珠。


    韩青抿口清茶，道：“我要见赵三娘，谈一笔生意。”


    绿萝浅笑，在旁坐下，“奴家不知公子在说什么呢。”


    “她让我帮忙带她女儿离开。”韩青放下茶杯。


    “如果不愿谈，我这就走。”


    绿萝抓住他的手腕，“别，我以为你是周管事的人。”


    “我这就请三娘出来。”绿罗有些激动，走入纱幔后。


    片刻，她扶着赵三娘出来，其面色惨白，口唇乌黑，步履蹒跚。


    韩青剑眉轻蹙，沉声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那日她私自出烟雨舫，周管事抽了她三十鞭。”


    绿萝扶着她坐下，眼底满是泪光，“那个畜生变着法折磨，分明想杀了三娘。


    若非三娘还能牵制婉儿，恐怕早就被他丢进船底喂蛇鱼。”


    赵三娘喘着粗气，看向韩青，“你真的愿意？”


    那日回到烟雨舫，被周岩抓去船底后，她终于见识到后者的恐怖。


    韩青不过十七八岁少年，如何能与这样一个人物斗。


    而且船上还有如此多打手，至少都是锻骨初期修为。


    面前的少年虽然厉害，但也不过是锻骨境后期。


    甚至不需周管事等人动手，便是那些打手也能将他活活耗死。


    “看来你明白此事有多艰难了。”韩青端着茶杯，“要放弃么？”


    “不，我们决不放弃。”赵三娘果决说道。


    “这笔生意我先试着做，但能不能做成，我也无法确定。”


    韩青喝着清茶，烟雨舫防守森严，仅凭一人之力实在难突破。


    他看向赵三娘，“告诉我烟雨舫的高层战力，以及那脏腑境的舫主什么情况。”


    “坊主有两位，都是脏腑境初期的实力。”赵三娘正色道。


    “锻骨境圆满修行者共有三位，不过他们都离开了。”


    韩青眉头拧起，“他们离开是何意思？”


    “听说是去争夺异宝，至少有七日才会归来。”绿萝插嘴道。


    赵三娘又说道：“现在只剩下四位锻骨境后期的管事。


    这几人中，又以周管事实力最强，听说已快突破圆满。”


    这样说来，从烟雨舫劫走秦婉儿，似乎并非完全没机会。


    韩青沉思片刻，“大概情况我已了解，接下来我试试。”


    “后天是婉儿第一次接客的日子，必须在那之前带走她。”


    赵三娘拿出一封信，和一支碧叶发簪，“见到婉儿，拿这个做信物。”


    韩青收下发簪，点头道：“我先回去准备。”


    等到韩青离开，绿萝这才看向赵三娘，“这样一个少年，能行吗？”


    “他是我能找到的最厉害的修行者了。”


    赵三娘老了许多，满眼决绝，“成与不成，全凭天意。”


    韩青走出房间时，下方正传来热烈的喝彩声。


    他低头看去，只见穿朱红长裙，肌肤胜雪的少女正在起舞。


    纤长的水袖行云流水，击打着四面的皮鼓，发出沉闷声响。


    ******


    第二日夜，寒风刺骨。


    沉沉夜色之下，有细微的浪花声传来，整座画舫都陷入沉寂。


    烟雨舫的节目会持续到深夜时分，那之后，宾客会回厢房歇息。


    韩青从水面浮出，刺骨的寒流导致手指发白，他爬上甲板。


    画舫上红灯笼飘摇，将甲板上映得通红，转角处有脚步声传来。


    韩青翻身越过栏杆，整个人吊在外侧，连呼吸都停止。


    甲板上，两个劲装汉子提着灯笼晃了晃，谈笑着往另一边而去。


    等到谈笑声彻底不见，韩青这才再度回到甲板。


    他将刀提在手中，运转劲力，衣裳便被热流烘干。


    今夜除了摸清烟雨舫的布防，他还有想试着带走秦婉儿的目的。


    他以特殊发力方式行走，如猫一般没有声响窜入黑暗中。


    幽暗的阁楼之外，头顶、周围不时皆有汉子提着灯笼走过。


    几乎做到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而且都是两人一组。


    这时前方又传来沉重脚步声，韩青推开右侧房门，藏入其中。


    房门外有脚步声过去，韩青嗅着一股恶臭，回头看向房中情形。


    地面有一处铁栅栏隔开的暗窗，内里隐约传来啜泣声。


    韩青透过栅栏看向下方，那应该是船舱的位置。


    只见漆黑的空间里，有不少伤痕累累的女人在呻吟。


    粗略数去不下十人，是因为犯错，还是什么原因？


    韩青退出房间，朝秦婉儿的位置摸去。


    随手抓住房梁，腾空再抓住房檐，韩青翻身爬上阁楼。


    却在这时，有沉闷的破空声炸响，一道寒芒射向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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