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不稳，身体一歪，芙宁娜连忙抱住辛西娅。


    稳住身体，辛西娅不好意思抓抓头发：“对不起，我又绊到你了。”


    “没事，”芙宁娜左右看了看，“你怎么样。”


    “还……行。”


    放开扶住她的手，芙宁娜叉腰点点头：“你这进步挺快的。”


    “都是因为有你和那维莱特的帮忙。”辛西娅认真感谢道。


    芙宁娜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意：“最近沫芒宫怎么样？”


    不知道她问的是哪方面，辛西娅想了想：“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变化。”


    “是吗？我看变化倒挺大。”


    疑惑地眨眨眼，辛西娅没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但芙宁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伸手抓住她：“我们再来一遍怎么样？”


    特训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每次训练后她深切感受到芙宁娜在歌剧表演上的天赋和能力。


    简直望尘莫及，她突然就有些想知道，站在欧庇克莱歌剧院舞台上作为主演时的芙宁娜是什么模样。


    前几天因为有审判，辛西娅第一次坐巡轨船去到伊黎耶岛，也是第一次坐在欧庇克莱歌剧院中。


    以往她都是在海里仰望着这高大雄伟的建筑，不曾想有一天能够坐在其中。


    宽敞的舞台被幕布遮住，在审判即将开始时才拉开，随后一个像天秤一样的机器出现在眼前。


    来之前，辛西娅了解过一些欧庇克莱歌剧院的过往，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谕示裁定枢机。


    但好像自从那次枫丹胎海事件后就不再运作，只是作为审判的标志出现。


    枫丹是一个充满正义的国度，无论是谁都可以审判。


    作为审判庭时的欧庇克莱歌剧院是严肃的，所以辛西娅想象不到作为歌剧表演时，这里又是怎样。


    而那维莱特，这也是辛西娅第一次见到他以最高审判官的身份出现在视线中。


    宽大的舞台上方，他宛如正义之神降临世间，面前的犯人和台下坐着的群众们如蝼蚁一般仰望着。


    辛西娅逐渐明白，自己在他面前有多渺小，在沫芒宫中的那维莱特多么亲和。


    “那维莱特大人真的是太帅了！”


    身侧的尤利西斯发出赞美的声音，辛西娅转头看向他：“你又不是第一次看。”


    “不是第一次看我也这么觉得啊！”尤利西斯转头，眼中还带着崇拜。


    辛西娅平静的与他对视，尤利西斯有片刻怔愣，半晌后移开视线捂嘴清清嗓子。


    看着尤利西斯的模样，她回过头再次看向那维莱特，刹那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对上他视线。


    不过似乎是她的错觉。


    “尤利西斯，那维莱特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是啊。”


    “那你呢。”


    “啊？”尤利西斯疑惑抓抓头发，“我……怎么了？”


    尤利西斯以前在信中并没有讲述过那维莱特审判时的模样，都是一些简单的日常。


    可现在看起来尤利西斯很了解，那他为什么之前在信里一点都不说呢？难道审判需要保密吗？


    “你以前是怎样的？”


    “我？”尤利西斯指着自己，“我在台下站岗啊。”


    “然后呢？”


    “押送犯人？送证据？维护治安。”


    尤利西斯越说表情越迷惑，看起来感觉有些怀疑人生。


    听着他迷茫的声音，辛西娅突然笑起来：“听起来你以前也很忙碌的样子。”


    “可不是嘛，以前我押送犯人，一路上还要听犯人再那里念叨。”


    她转眸看向尤利西斯：“都念叨什么？”


    “还能什么，我没罪，我没错，那维莱特大人一定会判我无罪，你们这些人对我好一点。”


    尤利西斯将犯人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她和希格雯饶有兴趣地看着。


    看着眉飞色舞讲述过往的尤利西斯，辛西娅在内心叹了口气。


    自尤利西斯从白淞镇回来后，自己还没有找到与他独处的机会。


    沫芒宫有时候很大，大到她感觉每天都还能认识新的美露莘和警备队员。


    但有的时候又很小，小到他连与尤利西斯独自谈话的地方都没有。


    不过海洋的情况仍在调查中，至少还有时间。


    枫丹的审判有的时候很长，有的时间很短，主要是看犯人要不要挑战决斗代理人。


    第一次听到这个制度的时候，辛西娅还有些怀疑，万一放走恶人怎么办。


    但当她知道决斗代理人就是上次她见过的克洛琳德后，这个念头就打消了。


    她反而觉得遵从审判可能会死得体面一些，否则被流放去梅洛彼得堡可能会是断手断脚状态。


    审判在那维莱特宣判有罪后落下帷幕，待所有人退场后，辛西娅才从椅子上站起身。


    她没有离开而是走到舞台前静静凝望。


    尤利西斯和希格雯站在她身侧满脸疑惑。


    “辛西娅，你在看什么？”希格雯好奇道。


    “我在看这个舞台，”她四周张望着，“刚刚它是一位犯人的宣判台，过几天又会成为表演的舞台，好奇怪的感觉。


    ”


    “你说有没有人会同时用过两个身份上台。”


    “……”尤利西斯和希格雯陷入沉默。


    出奇的安静，辛西娅感到疑惑。


    “你们怎么了？”


    尤利西斯顺着他的话左右看了看：“辛西娅，你不要多想，你只会作为表演者上台又不会作为犯人。”


    “是有的。”


    那维莱特的声音在舞台侧面响起，她惊讶都看过去，在灯光没有照到的地方，他的身影从暗处慢慢走出来。


    就像歌剧中的主角一般。


    “那维莱特……”辛西娅喃喃道。


    他面部柔和走到她们跟前：“那个人你也认识。”


    “那不就是我吗？”芙宁娜听完她的讲述鼓了鼓脸，“那可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


    辛西娅点点头：“其实这段时间我多多少少有听说过一些，芙宁娜你很厉害。”


    “哎，”芙宁娜放开她的手往后退一步叉腰道，“过去的事情无需再提，辛西娅就好好准备表演的事情就行，不要想太多。”


    “我没有想太多，就是那天突发奇想。要是我真的有一天变成犯人站在审判舞台上，我自己都接受不了。”


    芙宁娜对她的话里有话感到疑惑：“什么意思？”


    她叹了口气回头看向窗外：“我希望在那维莱特给我担保期间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芙宁娜一下就明白她的意思，神情认真上前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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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多想，只会浪费时间。”


    “但愿吧。”辛西娅压低声音，这句话只说给自己听。


    临近演出，辛西娅走出芙宁娜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去。


    手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她看向关门的芙宁娜。


    “这个盒子里装的什么呀？”


    芙宁娜回身上前接过她手上盒子：“水呀。”


    “水？”辛西娅更加疑惑。


    “是的，是我之前旅行时发现的纯水，当时没货就留了地址，现在寄过来了。”


    看着芙宁娜手里的盒子，辛西娅还是没懂：“那为什么要带到沫芒宫去？”


    “给那维莱特啊。”芙宁娜拍拍盒子。


    那维莱特？辛西娅突然间恍然大悟，她记得尤利西斯在信里说过一嘴。


    大概意思就是那天收到一份很不错的纯水。


    她怎么差点忘记这件事。


    两人一起向着沫芒宫走去，路上聊着欧庇克莱歌剧院的事情。


    芙宁娜突然停下脚步：“哎呀，我还忘了一样东西，你帮我拿着，我马上回来。”


    抱着装有纯水的盒子等候在原地，辛西娅百无聊赖地看着地上。


    一股波动涌上心头，辛西娅猛地抬起头立刻向海边的方向跑去。


    这种感觉，和最后一次在海里时一模一样。


    跑到枫丹廷下方的海边，天色已经全暗下来，除了头顶上城市的光外没有任何光源。


    辛西娅神情严肃地目视着平静海水，试图找出一丝破绽。


    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她仔细搜索着海平面，当视线落在右侧时，地上躺着影子引起她的注意。


    影子？辛西娅抱着手里的盒子向那地上的影子一步一步小心翼翼走去。


    辛西娅深深呼出一口气：“你是谁？”


    地上躺着的影子没有任何回应，辛西娅再鼓起勇气往前迈了一步。


    “请问你还好吗？”


    话音落下，仍旧没有人回答，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辛西娅！”芙宁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没有办法回应，因为此刻她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


    借着微弱的灯光，她看清楚地上的人就是上次她跟踪失败的人鱼猎杀者。


    而他好像已经死了。


    “辛西娅！”芙宁娜抓住她手臂，“你没事吧，你……”


    芙宁娜的话戛然而止，随即是一阵深呼吸。


    “天哪，这个人……难道……”


    “辛西娅！”芙宁娜连忙挡在身前，“你不要害怕，我们上去叫人。”


    芙宁娜抓着她手臂转身就要离开，而辛西娅却感觉自己动弹不得，双腿仿若千斤重。


    “辛西娅？”芙宁娜察觉到她不对劲，伸手准备拿过那盒子，但却被辛西娅抱得死死，触碰到她皮肤也冷得骇人。


    “你别吓我，”芙宁娜拍拍她的脸，“辛西娅？”


    脚步声响起，芙宁娜转眸就看见那维莱特和尤利西斯。


    “快来！”她仍旧拉着辛西娅手臂。


    “怎么了芙宁娜大人。”


    赶到的那维莱特紫色眼眸微微放大，上前伸手捂住辛西娅的眼睛，把芙宁娜拉到身后。


    “尤利西斯，立刻通知执律庭，然后让希格雯去请艾梅莉埃，让她来‘清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