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怜双打量着图凝，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平安符塞进了她手里。


    “这符是我师父画的，应该有点用，就算没用也能有点心里作用。”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一过来就说晦气话！”文嘉和没好气道：“封建迷信不可取，现在是现代社会，要讲科学！”


    吴怜双挑眉，“我就是做这行的，你要我讲科学？”


    文嘉和：……


    是哦？


    啧！他竟然忘了！


    图凝轻笑，把平安符妥善收好，“谢谢吴小姐，我最近的确发生了不少事，正想去道观求一个呢，现在有现成的，真是帮大忙了。”


    沈哲微皱了眉，抬眼看向了吴怜双，“你能说得再具体些吗？”


    吴怜双摇摇头，“天机不可泄露，她命中该有此劫，无论如何都是躲不掉的。”


    沈哲的脸色更沉了。


    图凝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沈总的脸色也太难看了，有吴小姐的护身符，即便发生意外，我也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毕竟，我可是成过仙的兔子！”


    就算是被裁员踢下来的，她的实力也毋庸置疑！


    沈哲的嘴角抿成一条线，嘴巴张了又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他当然不怀疑图凝的能力，但……他不想赌，也赌不起。


    他不想再一次失去图凝。


    图凝察觉到了沈哲的消沉，其中还带着淡淡的忧伤，让她揪心了起来。


    “沈总……”


    这样的表情，她似乎在哪见过。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究竟是在哪？


    两人就这么站着，陷入沉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可在外人眼里，他们相互对望，眼神交缠，眼底情绪翻涌，莫名有一种被塞了一口狗粮的感觉。


    吴怜双看着“啧”了两声，用手肘怼了文嘉和两下，头也不回，声音透着同情，“他们俩一直这么视若无睹地放闪吗？你这个单身狗竟然没被他们撑死，简直是奇迹啊！”


    她才感受了一会，都快被闪瞎了！


    文嘉和，是个人才啊！


    听到她的话，文嘉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以为我想吗！”


    图凝和沈哲还没公开的时候，两人虽然也秀，但好歹有所收敛，现在公开了，简直是不做人了！


    要不是沈哲这单脱得不容易，他现在高低得冲上去挡住他们“深情对望”的眼睛！


    他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幸好这回有你陪我。”文嘉和欣慰地拍了拍吴怜双的肩膀，“好兄弟，就冲着你这份情谊，下次你爸妈催婚，我保证好好表现！”


    吴怜双：……


    谢谢，但大可不必！


    你这脑袋缺根弦的样子，会让我爸妈也觉得我脑残的！


    她对外好歹也是个天师，要脸的好吧！


    吴怜双光是想想，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忙向旁边挪了一步，然后高声打断图凝和沈哲，“咳咳咳，我饿了！我特地留着肚子过来的！”


    图凝和沈哲如梦初醒，这才察觉自己在眼都不眨地看着对方，都“腾”地一下红成了苹果，慌忙地同时移开视线，不敢让对方看到自己眼中的慌张与羞涩。


    文嘉和见两人被打断，只觉得天降正义，笑容十分灿烂，丝毫没有被吴怜双嫌弃的自觉，“走走走！再不进去饭菜可就凉了！”


    “等事情解决了，你们回去了再随便秀恩爱也不迟！”


    说着，他就上前把图凝和沈哲往屋里推，吴怜双紧随其后。


    吃过晚饭，文太太就贴心地把空间留给了年轻人们，早早回了房间。


    四个人坐在客厅面面相觑，相顾无言，不知道该用什么话题挑起话头。


    眼看着尴尬就要冲破屋顶时，沈哲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起身接了电话，神情微微严肃，挂了电话后和图凝交代了几句，就拉着文嘉和上了楼，气氛才缓和了不少。


    图凝笑笑，“既然沈总他们有事，我和吴小姐自己出去走走怎么样？”


    吴怜双没意见，今天文太太让她留宿，光是回房间玩手机也挺无聊的。


    两人一起走出屋子，踩着余晖在小花园漫步。


    “之前太过匆忙，我还没好好谢谢吴小姐帮我恢复人形呢。”图凝笑道。


    吴怜双摆摆手，“小事而已，比起这个，你还不如多操心操心你即将到来的劫数。”


    “你作为妖，应该能感觉到这次的事不小。”


    图凝不置可否。


    直觉告诉她，这次的事不光不小，要是处理不好，她可能会万劫不复。


    因为这件事，不仅关乎她的族群，更关乎整个妖族。


    人与妖之间的矛盾太多，只需要一点火星子就能引爆。


    吴怜双见她沉默，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嘴角，“看来你很清楚背后的始作俑者是谁？既然知道，怎么不直接找上她？”


    “有顾虑？”


    她虽然是宅女，但也是5g冲浪达人，图凝这些日子一直在风口浪尖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整图凝。


    更何况图凝的身后还站着沈家，想要查一个人，简直不要太轻松。


    所以，图凝不是不做，而是不想做。


    “是。”图凝吐出一口气，“我不想把事情做绝。”


    “可那个人却一直把你往绝路上逼。”吴怜双耸耸肩。


    图凝撇撇嘴，“是啊，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机会，她已经给了。


    既然对方不领情，她自然不必再退让。


    她曾曾曾曾祖母说得好呀，老虎屁股摸不得，兔子屁股也一样！


    “反击之日，吴小姐要不要来凑个热闹？”图凝邀请。


    “好啊！”吴怜双毫不犹豫。


    这天大的热闹，绝对比游戏有意思！


    ……


    三天后，沈氏的官方号就发布了公告，邀请大家一起见证真相。


    公告一出，网上顿时就沸腾了。


    “这么久才出来回应，结果就回应了这个？”


    “就是！沈氏家大业大的，肯定已经花钱处理好了一切！”


    “明明是人类却站在妖那一边，真是让人失望！”


    “杠精有完没完了？不回应要被骂，回应了还是被骂，好赖话都让你们说了！”


    “又来了，又来了，搞人妖对立的闻着味就出来了！”


    两拨网友持续对骂，浑水摸鱼的则在里面煽风点火，林慧欣就是其中一个。


    每当热度有所下降，林慧欣就会找水军挑衅网友引发骂战，效果拔群。


    她喜滋滋地看着节目播出时，图凝被各种弹幕淹没的模样就畅快不已。


    没有了经纪公司的运作，她已经复出无望了，索性破罐破摔，把图凝拉下水，她好有个垫背的！


    她沦落到今天这副田地，全都是图凝的错！


    这么想着，林慧欣又用小号发了几个骂图凝的帖子。


    她点下发送，下一刻手机却响了起来，吓得她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林慧欣白了脸，一边低咒平复心情，一边俯身捡起手机，“哪个不长眼的打的电话，吓我一跳……”


    直到她看清来电的备注，急忙接通了电话。


    “喂！”


    “慧欣啊，你怎么这么久才电话啊？”导演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我刚刚给李哥打电话才知道你解约了，那你最近应该没通告吧？”


    言外之意是你很闲吧？


    林慧欣攥紧手机，脸色变了又变，想要甩脸子又不敢。


    这个节目是她目前唯一的曝光渠道了，她在节目里因为黑脸过多，表现不出彩，剪辑后镜头已经最少的了，要是在这时候和导演红脸，怕是连剩下的那点镜头都没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下火气，和颜悦色道：“最近是没什么通告，是节目要是补拍什么镜头吗？”


    导演解释，“明天就是节目的最后一期了，嘉宾要录制告别结尾，说说心路历程和对搭档的感觉，明天九点准时开拍，一会我给你发个定位，别迟到。”


    话音落下，电话就被挂断了。


    林慧欣黑了脸，咬牙切齿地把手机狠狠摔到沙发上。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导演竟然用这样通知的口吻和她说话！


    在以前，哪个导演不是哄着、求着她去录节目！


    可导演现在这个通知呢，不仅没把她放在眼里，还显得她可有可无！


    林慧欣简直想要撂挑子，干脆就不去了。


    但她不能，现在的她太需要曝光了，即使她在不愿意，明天也得扯着笑脸准时去。


    她努力调整心情，想着明天或许能看到图凝失魂落魄的模样，心情才慢慢转好。


    明天，她要好好嘲笑图凝，给图凝致命一击，让图凝知道，和她作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


    林慧欣戴好墨镜和口罩走下出租车，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四周，发现四周除了一两个忙碌的工作人员，竟然没看到粉丝。


    按理来说，粉丝应该会收到内部消息来拍路透才对。


    可现在……


    “林小姐，你怎么还不进去？”


    一个工作人员从录影棚里走了出来，语气透着不满，“其他嘉宾都到了，就差你了！”


    林慧欣不以为意，“急什么？现在距离录制时间不是还有一分钟吗？”


    工作人员翻了个白眼，懒得和她争辩，“快进去吧！”


    说完，他直接转身进了棚子，连余光都不想给林慧欣。


    林慧欣脸色难看，咬牙忍了又忍才走进了摄影棚。


    可掀开帘子的那一刻，她就傻眼了。


    “慧欣，直播已经开始了，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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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呀。”图凝笑盈盈地看着她。


    林慧欣呆愣半天没回过神，最后还是工作人员不耐烦地推了她一把，她才游魂似的坐在摄影机前。


    “慧欣，墨镜和口罩。”图凝提醒。


    林慧欣急忙摘下，对着摄影机强扯出一抹笑，后背的冷汗一阵阵冒出来。


    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节目组的摄影机她认得，可为什么还有两台摄影机！


    不仅如此，棚子里坐满了人，有面生的观众，和一群摩拳擦掌的人，以及……她挑唆的工人！


    眼前的一切，让林慧欣的心底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她想起身离开，突然出现的主持人却打断了她的动作。


    “各位观众早上好呀～今天是《你心动了》的特别告别篇，以及沈氏的工人大比拼的现场！”


    “我们节目组很荣幸能成为见证者和记录者，让我们的特别告别篇更加丰富！”


    “所以，在嘉宾告别前，就让我们一起来观看这场比拼，直面真相！”


    主持人的话音落下，直播间瞬间沸腾了起来。


    “我做梦也想不到，能在一个直播间里同时看两个节目！”


    “这是什么路数？我怎么觉得主持人话里有话啊？”


    “很显然节目组已经被沈氏收买了！什么真相，这分明是剧本！”


    直播间的弹幕刷得飞快，主持人看到这些争论也不回应，只是示意摄影机对准嘉宾和舞台。


    舞台的左右，浩浩荡荡地走上去了两拨人，一边是被裁员的工人，神情轻蔑，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一边是图凝的亲戚，神情认真，一副谦虚谨慎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比赛分为三部分！”主持人高声道：“第一部分是基础知识，第二是技能检测，第三是实战比试！”


    “为了公平起见，由现场和直播间的观众评分，得分高的一方获胜！”


    “双方选手准备好了吗？那么，比赛开始！”


    主持人话还没说完时，工人们为了抢占先机，已经先一步抢占了答题话筒，图凝的亲戚们除了微皱眉头，倒是不急不躁。


    图凝笑着看向林慧欣，“慧欣，你觉得哪一边能赢？”


    林慧欣身体一僵，勉强勾起嘴角，平静地回答，“我也说不好……但只要大家都拼尽全力，在我眼里都是赢家……”


    图凝笑容更深，“我还以为慧欣会更支持工人呢，毕竟慧欣你……”


    她没有把话说完，只是笑盈盈地看着林慧欣，林慧欣却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她觉得图凝好像话里有话？


    难不成她知道什么了！


    不、不可能！


    她没有留下尾巴，她可是花了大钱堵嘴了的！


    林慧欣在心里不断地安慰自己，却收效甚微。


    这时，主持人宣布第一轮比赛结束。


    工人，惨败。


    一开始，题目都异常简单，工人们对答如流，可随着问题的深入，工人渐渐变了脸色，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一句话，而图凝的亲戚们却能娓娓道来。


    “这……也太惨了吧？这些问题操作规范上不都有吗？他们作为工人竟然答不上来？”


    “连操作规范都不清楚，出安全事故了怎么办？”


    “工作又不是一板一眼的，有些东西用不上，答不出来也很正常好吧！”


    “就是！实际操作的时候不出问题不就行了？”


    但无论有多少人为工人辩解，评分出来时已经证明了一切。


    工人对这个结果明显不服，对着摄影机大声叫嚣有黑幕。


    “问题的范围在比赛的前三天就已经告诉你们，这些妖族工人却是在比赛开始时才知道的。”沈哲冰冷的声音响起，“要说有黑幕，也应该是你们有才对。”


    工人一听，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紫的。


    沈哲淡淡道：“比赛继续。”


    摄影机把工人们吃瘪的样子清楚地拍了下来，直播间里一片欢声笑语。


    “实力不信还敢嘴硬！笑死人了！”


    “沈总霸气！”


    “人家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以后卖保健品就找你们！”


    “这才第一局而已，急什么？”


    图凝乐呵呵地看着弹幕，随即转头对着林慧欣，十分友好地讨论，“慧欣，你觉得哪边的观众更有道理呀？”


    林慧欣哪回答得上来，图凝的一个个问题，只会让她觉得心惊！


    她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些工人！


    而且现在还是直播，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她简直不敢想！


    “慧欣？”图凝轻唤，“你怎么心不在焉的呀？”


    “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呀？”


    林慧欣猛地攥紧拳头，手心的汗沁得她发凉，而其他人也在图凝说完这些话后，齐刷刷地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