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厄看似人事不知,实则意识十分清醒。


    只不过自从恒川灵河里苏醒过来之后,他发现自己身体素质,已经完全跟不上他的精神力。


    封印恒川水五百年,他那高涨的神魔之力不仅没有滞退半分,反而经受灵水日复一日的韬光孕养,日渐强盛壮大。


    加上沈厄自行封存体内的能量,仿佛磅礴无边,若是放任不理,他的身体早晚承受不住,逃不过一个自爆而亡的下场。


    当他意识到不妥之后,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心脉完全封闭,不再轻易运用神魔之力。


    然而跟云祝相处久了,他也控制不住本来就蕴藏在体内深处、如今欲喷薄的旺盛灵气。


    不受控制的感觉明显不好受,但沈厄见那紊乱如无头苍蝇一样的灵气,除了在体内四处游窜之外,身体并无其他大碍,久了便也抛诸脑后,没有过多在意。


    没想到意外发生得那么猝不及防,他不过是稍微动用了一点灵气,打算隔空看戏,并没有让云祝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虽然微弱,但空气中两人之间的某种连接,并未被距离完全阻断。


    他之前发现并验证了,与云祝距离过远,身上的力量会慢慢流失。


    所以沈厄也没打算一直看戏,差不多了便会回到云祝身边。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那高涨充足的灵气,居然撑不到半刻,便断崖式骤消。


    有过两次的经历,熟悉的感觉袭来的瞬间,沈厄瞬间就反应过来了。


    然而无济于事,他力挽狂澜后亦是陷入了昏睡,好在这次意识是清醒的。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进步了吧。”沈厄只能在心里这般宽慰自己,下一瞬却拧眉,“只是好像,听不见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明明云祝与自己就近在咫尺,但他却一点感受不到她的内心波动。


    这是,为什么呢......


    指尖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握住,感受到骤消的能量在慢慢恢复,他顿时心烦意乱:之前只判定自己离了云祝不行,经过这次,他亦明了了,离太远也危险。


    中间根本就没有规律。


    身体能量说没就没,体内灵气说消失就消失,完全由不得他控制。


    这感觉,真是太糟糕,太令人不爽了!


    “您不必太担心,这位公子气息平和,脸色正常,亦无发热高温症状,身上一点擦伤都没有,应该没有大碍,可能睡一觉就醒了。”


    拿人手短,赵六个人虽然平等地嫉妒厌恶世上所有长得好看的小白脸,但想到一兜满满的粉色光珠,看在财神爷的份上,他说话还是比较委婉,没有直接点破这个小白脸可能是被妖怪吓晕的。


    感受了下衣兜里沉甸甸的重量,赵六压抑着总是喜不自禁往上翘的嘴角,安慰云祝:“但木木山四通八达,出口有七八,距离官道最近的一条小径,恰恰就在山岭腹地。”


    他跺了跺脚,朝西北方向的一座小山峰一指,道:“咱现在站的地儿,便是那山岭腹地,只要越过这座小山峰,便是平途坦荡的官道,不过几百米,便能望见城门了。”


    定定的瞅了赵六一眼,云祝问:“说吧,这座小山峰,又藏着什么猫腻呢?”


    世界上,能称得上幸运的人很多。


    经历了一环又一环,云祝已经接受了自己并不属于那幸运中的一员。


    什么穿越金手指,什么主角光环,统统都跟自己没关系,反而倒霉的事,自己一碰一个准。


    趁大魔王还没恢复记忆,她还是踏踏实实向沈厄偷师,多增强增强自己的实力,不至于撞见只妖怪,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嗷嗷叫。


    现在沈厄又因为不明原因昏睡不醒,周围除了此起彼伏的荒山,就是冰冷坚硬的岩石,眼见太阳就快要落山,云祝心里总是毛毛的,总感觉下一秒就又从哪个犄角旮旯跳出来一只妖怪。


    事情经历得多了,她也没那么天真了,赵六明显话里有话,欲言又止。


    云祝就那么静静地等着赵六的下文。


    然而此时,安静不了一会儿的大聪明无脸伥鬼,半天没说话,终于憋不出开口了。


    它从骷髅眼里飘出来,压着尖锐的童音,神叨叨地问道:“是不是那小山峰卧虎藏龙,危机四伏,尽藏着各式的妖魔鬼怪,一步一陷阱,尸山血海那样恐怖?”


    傍晚的余晖正盛,但不知为何,无脸伥鬼的问题刚一问完,天好似突然就暗了些许,刮起了一阵邪风,阴恻恻的,带着些许凉意。


    云祝身子不由一哆嗦,一开始还没怎么,然而越想越心惊。


    才刚战胜嚣兽的超绝自信心,顷刻烟消云散,半个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表示自己已经蜕变超脱,开始走上了强者的新赛道了,然——


    无脸伥鬼轻飘飘几句话,瞬间就将她打回了原形。


    她故态复萌,又开始犯起了怂,心里嘀咕:若真如长贵所言,小山峰这么危险,那自己绝对不能轻易冒险,还是早做他算得了。


    无脸伥鬼点头:“小心驶得万年船,老话总不会有错的。”


    “嗯嗯,生命只有一次,我们要好好珍惜和爱护自己。”云祝速速附和。


    一人一鬼小声嘀咕尽收耳底,丑头怪脸的赵六,脸颊抽搐,心想:这人怎么前后反差这么大呢?!


    若不是之前云祝绞杀嚣兽时,自己亲眼目睹了全程,他绝对无法将眼前胆小惜命的云祝,与当时身手干脆利落、气势如虹的除妖师联系到一起。


    但——


    “那小山峰,倒也没您二位想的那么危险。”赵六礼貌微笑。


    “哦?”云祝眼睛一亮,神情瞬间多云转晴,就听赵六又道:“但是,一些小精小怪还是有的。”


    无脸伥鬼脑袋一耷拉,失望:“啊?”


    “木木山有且仅有一只成型的大型妖兽,就是二位之前斩杀的那只独眼嚣兽。如今嚣兽一除,群龙无首,小精小怪,根本不成气候,大师和灵怪大人,大可不必过多担忧。”


    云祝拧眉:“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环来绕去,听得人一头雾水,不知道是要害怕还是不害怕,让人忐忑不安。


    “你该不会,是故意拿腔作调,想吓唬我们的吧?”无脸伥鬼突然犀利发问。


    答对了!


    赵六要的就是这个反应!


    他故意把话说得复杂难测,让人听得云里雾里,深陷忐忑不安的情绪。


    之后自己再提出愿意给他们带路,这样云祝他们不仅被自己完全转移了注意力,没心思惦记讨回粉色珠光,心里还得感谢他呢!


    “你又知道啦?”云祝一脸狐疑,盯着赵六的双眸又充满了审视和警惕。


    “我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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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起来,你还没交代自己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目的又是什么?”


    赵六心里一惊,以为被看透了心思和盘算,紧张地吞着口水,故作镇定,强颜欢笑道:“我、我是都城人,就、就住在皇城根下,到木木山、是是与熟人打赌来、来冒险的......”


    打赌是事实,因为赵六就是那坐庄的老大,而他能不能从木木山毫发无损回归,并且带上证明,便是他赌约的内容。


    云祝背着手,绕着赵六绕了一圈,将人从头到脚,又从到脚到头来回打量了一遍,忽而一抬下巴,道:“你这身板,能背得起他不?”


    “嗯。”赵六点头,忽而一愣:“啊?”


    “啊什么啊!难不成我还能把自己人丢下不管,跟你一起逃命?那我岂不是成了那背信弃义一点良心都没有的小人啦?!”


    “啊?我是这种人吗我!”云祝眼睛圆瞪,凶神恶煞,突然就激动了起来。


    “当然不是!肯定不是!绝对不是!”


    云祝的话音还未落地,无脸伥鬼条件反射就是三连否定。


    它猛摇头,大声地答道:“小云祝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有义气、最心软善良的一个人了!”


    虽然自己三岁不到便死于虎口,根本就没接触过多少大活人,但无脸伥鬼还是坚定不移地觉得:云祝拥有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优秀品德!


    无脸伥鬼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余音缭绕,在山岭里回荡了一圈,颇有些振聋发聩之势!


    赵六目瞪口呆:...这结了契的灵怪,就是忠心哈......


    被坚定拥护的云祝,脸上神情之精彩程度,亦是不遑多让。


    “没想到,我在无脸伥鬼心目中,竟是如此地高大上,我可太棒棒了!!”


    便是陷入黑暗中的沈厄,都吃了一惊:话题讨论的重点,未免偏移得太突兀了吧?!


    “嘎!嘎!嘎!”


    天空突然飞过一只乌鸦,粗噶的叫声打破了忽然安静下来的冷场氛围。


    无脸伥鬼惊醒:“怎、怎了啦?”


    “我、我说得不对吗?”


    怎么一个两个,都一脸奇怪的看着自己?


    “对!”云祝一拍大腿,“说的对极了!”


    简直说到了我的心趴上去了!


    “听见了吗?”她转头看着赵六,见他脸上讶色未收,拧眉,“怎么,你有其他意见?”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赵六连连摆手:“我、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看了眼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沈厄,心想小白脸怎么还不醒,难道真让我一路背着走?


    心里不乐意,赵六面上却是一点不显,他嘿嘿一笑,“没问题,这公子看着高大,但我铁定背得动!”


    “嗯哼。”云祝抬眉,不是很相信。


    “别看我瘦,我可是有肌肉的硬汉!”


    赵六被云祝意味不明的眼神轻飘飘一瞟,立马跟受了刺激一样,立马将沈厄从地上扛到了背上,直起腰便开始健步如飞,朝着那小山峰疾走而去。


    “天色不早了,咱们赶紧趁着日落前出山,没准还能搭上进城的牛车呢,赶紧的!”


    云祝挑眉,与无脸伥鬼对视一眼,噗嗤轻笑出声。


    “没想到啊,这还是根受不得激的麻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