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兰抱着人，把少女眼角的泪擦去，她抬头，定定地看向梅里耶。


    在确定怀中人彻底失去意识后，她发出一声很轻的笑：“抚养权我是不会交出去的，至于另一个灵魂，我会找办法清除。”


    这是芙兰与梅里耶演的一场戏。


    芙兰不会轻信外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会自己去看，宓迭是她一手带大的，什么性子她清清楚楚。


    平时也会马虎的……万一呢？


    万一真的不知道光脑的黑名单设定。


    梅里耶本就心思不纯，他将屋里的影像发给她，甚至过去诈另一个人，还让她在门外听着。


    说实话，仅从话语动作这些来看，芙兰是分不出两个人的，太像了。


    “……”


    面前的女人语气坚定，梅里耶有些难办，他无奈地摊了摊手。


    “不如你我各退一步。虫族有洗去血脉的方法，芙兰阁下稍作停留，这次，我只要洗去的部分，洗完后，阁下则可以带着您家大小姐离开。”


    芙兰皱眉，眉间有一丝郁气。


    梅里耶绝非善类，不可久处。


    但她也在纠结，人类有虫族血脉到底对大小姐不利，若是星际联邦知晓，那就有正当理由向大小姐发难了。


    但洗去血脉一说……只存在于星际联邦的绝密档案中。


    看出芙兰的动摇，梅里耶站直，友好地说了一句：“不仅如此，另一个灵魂，也可以在这里清除，您知道的，星际联邦的绝密档案，大半都于虫族有关。”


    这个芙兰确实知道，但还是太危险了。


    她呼出一口气：“梅里耶，你的异能不止是能看到灵魂吧？我的异能也不只是空间移动。”


    话落，风声嘶啸，空间翕动，光脑信号，虫族域网，包括虫族王宫保护屏障都在颤动。


    一道风刃从空间裂缝飞响梅里耶，割断几缕墨发，也在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只雄虫的血与人类的血颜色相同。


    芙兰歪头，也友好地笑了笑：“你要是有什么小动作……我踏平木星哦。”


    友好，但让人不寒而栗。


    血红成线缓缓流下，梅里耶抬手擦去颊上的血。


    他动了动唇角，吐出一句：“不会，我们虫族，素来重约定。”


    看走眼了，撕裂空间，这不是一般的异能，难怪星际联邦拿一个管家没办法。


    “……”


    虫族重约定？这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但芙兰笃定不得不试一试，与其他方法比起来，虫族的办法或许才是对大小姐伤害最小的。


    -


    孟余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同时，也知道了梅里耶说的精神之海是什么地方了。


    她在那里看到了原主。


    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昏迷着，但在哭。


    泪从眼角滑落，看着好不委屈。


    孟余就说，果然是原主在哭。


    她当时都没意识到，眼泪就哗哗流。


    矫情。


    精神之海广袤，像是银河般，星星点点。


    孟余抱着膝盖，微微垂眸，她看着宓迭，小声嘟囔着：“原来你在啊，今天早上起来浑身疼是不是你起来活动了？”


    “没看见我动你日记？”


    “看见了吧？”


    “你可以跟我说的，我不是故意的。”


    “……”


    人来世上就是遭罪的，一辈子不够还有两辈子，孟余并不想遭这第二次罪。


    要是宓迭跟她说，她会离开，但想离开地轻松一点。


    外边梅里耶已经在洗血脉了。


    孟余发了会儿呆，她不知道宓迭能不能听见，但还是说了一句：“真的，很羡慕你。”


    “不想死。”


    眼眶有些热，她顿了一下，转而说起了别的。


    “芙兰很好，别再凶人家了。”


    “有什么跟她说，多沟通一下。”


    “……”


    宓迭的眼睫微颤，眉头皱起，眼角又沁出一滴泪。


    孟余缓缓站起身，精神之海里出现了又一个灵魂。


    是梅里耶。


    梅里耶看着她，目光意味不明。


    外面传来一句话：“芙兰阁下，我会把多的灵魂带出去，届时您可以带着您的大小姐回家。”


    芙兰威胁梅里耶的话孟余听到了，孟余盯着对方。


    当看着梅里耶朝宓迭走去时，她心里一惊。


    这虫子要使诈！


    他不怕被芙兰杀死？！


    清瘦的雄虫朝孟余笑笑。


    孟余心里一沉，是了，这种精致利己主义者是不会让自己受伤的，也就是说——芙兰认不出她和宓迭。


    梅里耶朝孟余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


    孟余却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出去，她可以代替宓迭，不用再战战兢兢。


    芙兰看不出来，她可以说是失忆，梅里耶也不会拆穿她，他承受不起这个结果。


    如果可以代替宓迭，她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不用死，不用漂泊……


    而宓迭的灵魂也会彻底消失，梅里耶不会给自己留隐患的……


    梅里耶将食指抵在唇间，作噤声动作。


    他会处理好一切的，不会有任何人发现她不是原主。


    孟余迈出的脚又收回了。


    “……”


    精神之海星光点点，耀眼得很。


    梅里耶缓缓扬唇，眉眼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像是在说，他猜对了。


    人性本恶。


    他伸出手，要将大小姐的灵魂带出去——忽然，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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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抓住了他的手，同样朝他笑了笑，释然又轻松。


    你猜错了。


    活不起就别活，没必要抢别人的人生。


    梅里耶愣住了，眼中有着错愕。


    精神之海里两人的身影消散。


    “……”


    -


    “另一个灵魂已经消除了，芙兰阁下可以带着大小姐回家了。”


    芙兰松了口气，她抱着人转身离开。


    某一刻，抬起的脚又落回了原处。


    “阁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芙兰张了张嘴。


    “……没事。”


    “……”


    -


    星元1267年，玫瑰公府。


    这是一个晴朗的天气，阳光微醺，暖风送玫瑰芳香过窗。


    宓迭透过窗户看着大片的玫瑰花田。


    “咚咚咚。”


    “进。”


    女子一如先前，低马尾，白西装，行事干脆利落。


    见少女气色不错，芙兰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这次的事有眉目了。”


    宓迭抬头看向她。


    “上次生日宴中，星际联邦的人混了进来，那个叫孟余的女孩不是他们的人，她只是一个载体，那个系统才是星际联邦的目的。”


    他们想把系统植入宓迭精神之海，借此让其成为傀儡。


    经过上次的事后，宓迭有事就会跟芙兰说。


    也不刷小脾气了。


    “芙兰，若有一天我成了拖累……那就动手吧。”


    芙兰看着面前的少女，笑容明媚，全然没有之前的任性。


    她笑着，没有应。


    此后，两人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


    今天是宓迭彻底清醒后的第三个月。


    她看着温顺的管家，走至她身边，忽然笑了一下：“把卧房里的监视器拆掉吧。”


    卧房的监视器是芙兰放的。


    007曾控制过她的身体，但系统处理事情刻板，那时芙兰就开始怀疑了。


    这些年，宓迭联系过梅里耶讨要孟余的灵魂。


    只得到了一句粉碎了。


    而前段时间，梅里耶传来消息，系统的拆析完成了，系统骗孟余说这里是书里的世界。


    “系统说的主角……现在在哪里？”


    芙兰把隐藏监视器粉碎：“星际学院。”


    宓迭想了想，说：“那，我们去上学吧？”


    浓郁的玫瑰香气在房间蔓延，芙兰弯起眉眼：“好。”


    她目光移到桌上的光脑，阳光下，光脑界面被风吹动，翻了一页。


    “星元1267年，蓝星计时6月9日，玫瑰公府。一年了，谢谢你，孟余。”


    “……”


    -


    或许，她们都该再坦诚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