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发现不对后我立刻暂停了意识链接。


    随后我发现，其实我对这个意识网络具有绝对的掌控权。


    伪人意识网络就像一个大型的云端共享文件夹，所有的伪人都是用户，它们都将自己的意识数据上传到云端，并且时刻接收其他伪人上传的数据。


    而我与其说是用户，更像是有用户权限的管理员。


    我不仅可以决定自己共享或接受意识的程度，也可以通过意识网络控制其他伪人、将自己的思想加于它们。


    我可以让它们变成“我”。


    哇靠，好酷。


    我再次试探着链接意识网络。这次我拒绝那个伪人意识一股脑涌入我的思维中，转而克制地在意识网络中翻阅。


    就像我拒绝强行下载数据，然后在云端共享文件夹里直接翻看对方上传的数据一样。


    我发现它的意识非常简单。它刚刚诞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外界与它唯一的互动还是刚刚我给它的那一拳。


    它还是个孩子呢，我有点怜爱地这样想着。


    伪人其实并不需要有什么自我意识。它们只要按照管理员在云端文件夹中上传的指令行动就行。


    于是我贴心的给这个懵懂无知的伪人共享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和一些常识性知识。看着它毫无波澜的眼睛，一种自己带孩子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我不知道我现在对伪人的滤镜已经几百米厚了。


    29.


    我凑近去仔细观察这个伪人。因为没有得到指令，它仍维持着初始形态，一动不动地缩在沙发后面。


    可能是我的词汇量太贫瘠，我只能用抽象来形容它的长相。整体看来，就像没毛没脸长臂猿和增肥变矮竹节虫的混合体。


    可能现在有点丑，等一会拟态成人形就好啦。


    因为刚刚传输的知识中有很多都是与人类相关的，于是我信心十足地给它下达了拟态的命令。


    它慢慢扭曲变形、像刚蹒跚学步的幼儿一样一点点试探着变化着身形。我满怀期待地等着它尝试的结果——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都个长个的，主打一个创新。


    彳亍口巴，伪人确实是这样，当年看曼德拉记录是伪人也都是“小别致长得真东西”。


    模仿终究是模仿，不是理解，在它眼中的人类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在我与它沟通、让它更改数次无果后，我不争气的看着它。


    其实现在它看起来已经很接近人类了，但是总会给人一种似人非人的违和感，导致产生恐怖谷效应。


    它的整张脸就像失败的3D建模，眼球诡异凸起，眸色全黑，过于高挺的鼻子下，嘴唇抿起僵硬的弧度。


    如果就这样放它出去，它绝对会被当作怪物的。


    也许我应该换一种思路，让它找一个人类去模仿。而不是按照它对人类的理解直接捏出一个新模样来。


    说干就干，我换了件套干衣服，也给那个伪人穿了套有帽子的衣服、带上口罩，拿上两把伞就出去了。


    30.


    艾维带着伪人各撑一把伞，走在哥谭的街道上。


    现在虽然是清晨，厚重的积雨云层层叠叠挡住太阳，露不出一丝光，整个世界漆黑的如同深夜。


    狂风裹挟暴雨一齐绕过雨伞，砸在身上，没一会外套上就满是冰凉的水渍。


    感受着风雨带来的寒意，看着眼前道路上几厘米深的积水，艾维有点后悔出门了。要不他回公寓，让伪人自己去找人？


    也许艾维再在这个世界呆上一阵后会这样做，但现在的艾维还是着有远超哥谭平均线的道德标准的。


    他一边不停调整角度打着伞，防止狂风把雨伞掀翻；一边加快脚步搜寻着什么。


    终于，他停下脚步。


    一个衣服破烂、浑身湿透、似乎已经被冻僵的中年男人蜷缩在角落里。


    艾维沉默地蹲下，试探着小声叫了那人一下，没得到回应。


    他还在呼吸吗？艾维不敢去仔细辨认。


    艾维此行的目的就是找一个在哥谭“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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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可无”的人，让伪人去模仿。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世界上多出来一个“人”。


    “对不起，我帮不到你。”


    艾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一句，就像在叹息。


    接着伪人的藏在连帽衫下的身形不断变化，逐渐与那个流浪汉趋于相似。


    同时，艾维犹豫了一下后，说了句抱歉，就开始翻找那人身上的物品。如果能找到与他身份相关的事物就好了。


    艾维的运气不错，他在那人衣服内兜里小心翼翼地翻出一个保存完好的旧钱包，里面的东西依旧干爽。


    他闭了闭眼睛，还是将里面的东西取出。为了不将其弄湿，他调整了形态，用多出的双手仔细护着，凑近去看。


    首先是一张三口之家的照片，就和千千万万的普通家庭一样，丈夫、妻子和可爱的女儿，看起来并不富裕，但都一齐冲着照片外幸福地微笑。


    接下来是一张折叠起来的录取通知书复印件，他们心爱的女儿被别的城市一所不错的私立高中录取。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开端，他们的女儿可以离开这个见鬼的城市、她的未来将散去阴霾。


    最下面被压着的那张纸好像被反复摩挲过，那是张癌症晚期诊断书。


    ……这是他选择成为流浪汉的原因吗？


    艾维不愿再去想。诊断书上写着那人的名字、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这就足够了。


    在确认伪人的拟态与那位父亲别无二致后，艾维物归原主，仿佛仓皇逃窜般离开了那里。


    31.


    哥谭某处的地下洞穴中，一个黑影站在发光的显示屏前。


    显示屏上显示着，哥谭黑邦近期兴起了一个传闻。夜晚的哥谭游荡着一个从恶梦走出的怪物，会突然出现在人群密集的地方。


    每一批目击者都对这个怪物的外貌描述有所区别，但相似点都是似人非人、扭曲诡异，就像噩梦里的人一样。另外，几乎它并未对人造成过什么伤害。


    黑影将这些资料整理进一个文件夹，并将其命名为——“Nightm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