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退回到艾维偷袭小丑失败时。


    [系统，如果那些炸药在我旁边爆炸，我能活下来吗？]


    【你能，但这会对你有强烈地负面影响。】


    这就足够了，艾维想。


    艾维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英雄」。


    他不够坚定、不够理智、不够强大，只是一个莫名其妙带着救世情结的普通人。如果放到正常的现代社会，他这样的人在只会在网上被骂是圣母。


    但同时他却很贪婪，贪婪得总是想要救下更多人。他又很狂妄，狂妄到即使他不够坚定、不够理智、不够强大，他依旧总是想要救下更多人。


    所以他对蝙蝠侠说出了那些话。


    所以他直直地冲向伊洛蒂，变化着身形将她整个连带着十字架包裹、迅速地翻滚到大厅的角落。


    所以他强忍着四分五裂般的疼痛、拼命地在爆炸中维持形态、像个蝉茧一般替少女阻挡住了外界一切的伤害。


    ……这也是他当时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爆炸只发生在几秒之内，但在艾维的感知内仿佛度过了几分钟。接下来建筑物的坍塌砸落更是漫长到可怕，让艾维一度感到濒死。


    生死的游离间，他好像再次听见小丑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终于，在一切平息之后，他再也扛不住剧痛与疲惫，失去了意识。


    ……


    ……


    视线昏暗，一阵强烈的晕眩伴随着耳鸣中，艾维感到自己全身上下没一处不在疼。


    紧接着它感到了饥饿，胃部不停地向大脑下达指令：它需要进食、非常需要。仿佛再不吃点东西，它的胃就会反过来将它整个人吞下。


    艾维想支起身子，但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它的腿被压住，身体也被困在了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


    它感到有什么碰了碰它。


    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就像黑暗中点了一盏坏掉的台灯。艾维努力睁着眼辨认，隐约看见它的身侧有个人影。


    艾维下意识地冲着那个人类露个微笑。


    那人看见艾维有反应，便凑的近些，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但艾维只能听见接连不断的耳鸣。


    艾维张了张嘴，发不出连续的声音。


    发现无法沟通，它又闭上眼睛，忍着疼痛和难以忽略的饥饿感，试图在几乎空白一片的记忆中翻出刚刚发生了什么。


    脑海中接连闪过雨夜、蝙蝠、狂笑着的小丑、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和一个被困在十字架上的红发少女。


    这些都是……？


    这时，上方突然倾泻下白光，将这里照亮。


    刺目白光背后，是蝙蝠外形的身影。艾维看着他用力将一块块建筑残骸撬开，黑色紧身衣下的肌肉随着力量的爆发而绷紧……


    好像潜意识中一直在担忧的事终于得以解决，它又再次、一点点地沉入黑暗。


    ……


    再次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华丽的复古式水晶吊灯彰显着房主的财富，柔软的床铺让人不舍得离开。


    头还在疼，艾维把自己从床上支起来，一时间分辨不出他现在在哪。很快，饥饿感也随着意识的清醒一同回归。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身形笔挺、发丝斑白的老人。他托着餐盘，上面放着水和面包，步伐沉稳，目光中带着些许关切。


    “先生，你醒了。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艾维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来者是布鲁斯的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阿福看着面前躺在床上苍白虚弱的青年，他好像还没有完全清醒，灰绿色的双眸正迷茫地看着他，像是一片氤氲着水雾的翠绿森林。


    他将餐盘轻轻放在艾维的床头边，又有些担忧地补了充一句：“先生，如果你感到什么不适最好还是说出来。”


    艾维摇摇头，阿福便出去了。


    艾维没想到系统所说的“强烈的负面影响”会包括长时间的饥饿debuff，他更不知道该如何去缓解它。


    艾维拿起面包，盯着它看了一会，发现几乎快要饿疯的自己居然没有下口的欲望。他掰下一块面包放进嘴里，咀嚼、吞咽，饥饿感丝毫没有得到缓解，连进食的快感都感受不到。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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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要吃人了吧？


    但刚刚阿福走到他身边时，他也没有想要一口咬下去的冲动。


    [系统，为什么我现在感觉这么饿？]


    【你之前的无意义行为消耗了太多能量，这是你能量极度缺乏的生理表现。】


    [那不是无意义行为。]


    【那是。不要忘记你的最终任务，宿主。为了一个无价值的人类浪费能量就是无意义行为。】


    [是吗……]


    艾维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自己会下意识反驳系统的话。


    他的记忆有些混乱。好像前一秒还是阳光明媚、他偶遇蝙蝠侠后和他闲聊，后一秒就下起瓢泼大雨、他在大雨夜中殴打一群黑邦。


    头痛来得愈发剧烈，艾维便不再试图回忆过去。


    [我该怎样补充能量？]


    【伪人这一种族获取能量的方法是偏概念式的。当伪人替代了一个生物在他的族群的社会中的位置，伪人就可以获得能量。】


    【你还有另一种方式补充。你召唤的伪人达成一次替代后，你也可以获得部分能量。】


    [所以如果我想不再饥饿，必须召唤更多的伪人了？]


    【是的。】


    [这种感觉你可以屏蔽掉吗？]


    【我可以，但无法单独屏蔽。作为身体的提醒机制，它将与痛觉一起被屏蔽。】


    [那就都帮我一起屏蔽了吧，等我能量恢复了再调回来。]


    【好的。】


    系统话音刚落，艾维感到一直在折磨自己的饥饿与疼痛一扫而空，身体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他终于有精力去思考别的事情。


    比如，他看着周围的环境、想起刚刚过来的阿福，艾维终于反应过来，他现在在韦恩庄园。


    哇靠，打卡DC同人的哥谭市知名旅游景点，韦恩庄园的客房！


    [我前不久做了什么，居然让布鲁斯突然接受我了？]


    还没等到系统回答，艾维原本愉悦的表情忽然一僵。


    ——他居然才发现自己异常的记忆。


    [系统，我的记忆怎么了？]